如此。”
广陵王世子作为王府的独苗,于万千宠爱中包围,以他如今的性子来看,自幼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眼下地处偏远,许会在饮食起居上有些要求,有个贴身小厮在身边,定也更为周全。
他这么想着,又难免感慨王爷对世子果真是关心有加,不过才出门了两日,便这般记挂。
李秀色站在一旁,却直觉有些不对劲,方才陈皮那句掐了的话头分明说再过几日……过几日什么?
她并无头绪,正百思不得其解,视线却不经意落在对面站着的乔吟身上。
只见这女主角听见陈皮话后,竟定定瞧着颜元今方向,眉头轻轻皱着,眼神中隐隐约约似有一丝意味不明的担忧。
李秀色心中愈发奇怪,还未来得及细想,便见乔吟已经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了开来。
陈皮的出现是为一小小插曲,广陵王世子打量了自己这素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贴身小厮一眼,忽而想起了他的用处,稍稍挑眉,而后看向顾隽道:“你方才说,要兵分三路?”
顾隽道:“是。”
颜元今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好,本世子同意。”
诶?
只见广陵王世子稍稍直起身子,轻飘飘道:“你方才不是怕我一人没有照应?正好,眼下六个人,两人一组,顾公子大可不必再担忧。”
他说着,下巴朝着陈皮点点:“我帮手来了。”
再睨了眼顾隽和李秀色:“你们自便。”
“……”顾隽沉默一瞬:“这……”
他看了看李秀色,思索一番道:“这不大好罢。”
广陵王世子笑了:“有何不好?”
顾隽又看了李秀色一眼,而后一本正经摇摇头:“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跟李娘子一组,”
颜元今:?
广陵王世子大抵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皱眉道:“你说什么?”
顾隽没答,只微笑道:“还是我跟陈皮一组罢。你和李娘子一处。”
陈皮方在云里雾里,他眼下初至,听不大懂顾公子与主子在说什么,只是讶异于才发现周围竟还有另外三人,乔娘子不必说了,同顾公子有婚约,在就在罢。
可那道长是怎么回事,主子不是最讨厌臭道士的么?这怎么还和和气气地待在了一个屋里?
等等,还有这熟悉的胎记小娘子。
她为何也在这里,是对主子痴迷到不顾一切追随至了此处?
主子怎么还未将她赶出去?
莫非是主子在此处孤立无援,所以才被人欺凌到了此种地步?嘶,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还好他陈皮眼下到了,不然——
还未等他一边惊奇一边胡思乱想完,人却已经被顾隽轻轻带了过去,自动划分了阵营。
顾隽:“陈皮小哥应当不介意罢?”
介意什么?甭管说的什么,这顾太师公子的一句“小哥”已让小厮陈皮彻底飘飘然,只觉身份登时抬高了几截,立马将自家主子抛至了脑后,忙道:“不介意不介意。”
李秀色这回也机灵得很,没等颜元今拒绝,行至他面前,无比果断地表起了衷心:“世子放心!我定会保护好你的!”
“……”
第38章 行船
马车疾驰, 车内坐着两位小娘子。
一位藕色裙衣外配红氅,狐眼红唇,容貌美艳绝伦;一位今日换了件兰紫色绣花边袄裙, 双髻处未绑流苏, 反而罕见地插了两朵小粉珠, 额角胎记有些显眼,不仔细打量整张脸的话,倒也颇为娇俏灵动。
这两位,一个是乔国公的独女乔吟,一个自是李秀色。
乔吟阖目稍歇, 李秀色则是扒着车窗,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四周山景。
马车前正有两匹骏马领路, 一为金身银鬃, 扣亮银色宝珠马鞍, 脖间的铃铛叮叮清脆;一为黑色毛皮, 光秃秃的,相比较其貌不扬。
行在前头的那一匹较为招摇的自是小桃花,它背上的小郎君今日也依旧张扬俊俏,穿一身大金色绣银丝团纹锦袍,袍内露出黑色滚边,嚣张中倒罕见地显出几分稳重。
另一位骑黑马的正是阴山观的小道长卫祁在,他今日换了身白色的道袍,没了那闷沉的衣色, 倒比平日里更显净气逸然, 气质出尘。
他们眼下已快绕过巫咸山山路,下山后便要去河边渡船。昭花县仅一条水路供人前往,所以前半程路, 四人只能同行,待乘完过河船,再分去南北两端。
这一路上,广陵王世子始终将卫祁在甩在身后,若不是山路难行,加上小桃花今日倦怠许多,恐早就先行没了影。
说起小桃花,许是这两日在顾宅被养胖了不少,整匹马快懒成了球,昨日跑去了县衙一趟,今日就开始消极怠工,回王府少说得断个半天粮好好教育它一番。
赶至渡口时,已过午时。
乔吟及李秀色自马车上下来,看见那二位也已翻身下马,渡口边上有一露天驿站,广陵王世子将小桃花拴在其茶棚树下,再随意抛给店小二两粒金瓜子,吩咐照看好它。
他临走前摸摸小桃花脑袋,贴心道:“周围都是草,饿不死你。倘若有人敢碰你,不论是谁,踢他。”
小桃花高高扬了扬脖子,原地雄赳赳地跺了跺脚,大抵是听懂了这主子的吩咐。
卫祁在也将黑马认真拴在了树边,这马是他借顾家的,万万不能丢了。他系好绳,瞧见店小二暗示性地瞥他,先是稍稍一愣,而后立马低头自布包中翻了翻。
他断然不似世子一般出手阔绰,正欲翻出两粒铜板,旁边忽伸出只纤纤玉手来,细葱似的指尖轻轻捏着一锭银锭,放在了小二手中。
乔吟勾唇:“这匹黑马,你也需得照顾好了。”
店小二哪见过这般美貌的娘子,出手还如此大方,当即看得眼睛直了,老半天才连连点头:“诶、诶!一定一定!”
卫祁在沉默一瞬,扭头道:“多谢乔姑娘。”
乔吟狐狸眼稍翘,眼神里带了丝调笑的意味,轻声道:“道长要如何谢我?”
卫祁在抿了抿唇,并未直视她双眼,沉声道:“小道下山时并未带过多盘缠,待回了阴山观,我定——”
乔吟见这厮无时不刻都像块木块,便也烦心再听下去,笑容微收,打断道:“不必了。”
说着,不再看他,扭头先行离去了。
那边厢,李秀色已经跟在广陵王世子后头上了船。
颜元今直觉身后紧紧跟了个尾巴,却也不想理会,只自顾自朝前走。
往返昭花县的船只都偏旧小,仅能承载得了六人左右。船夫是个年过半百的胡须老头,那老头来往接过不少人,却是头一回见着这么群光鲜亮丽的郎君娘子们坐船,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且看为首的锦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