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地将计划理顺之后,薛映便择了个日子,准备出逃。再过三天后,便是重阳节,时人有登高望远的习俗,别院不远处便是山,到时候会有许多人过来,甚为热闹。别院里的仆从们皆是兴致高昂,打算到时候只留几个人在府里看守。
薛映便等待起这个时机,谁料还没过两日,别院里的仆从们迎来了真正的主人,那位传闻中的敬国公府世子爷杨文景,忽然过来了。
别院里诸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到了门前迎接,杨文景扫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仆从,随口问道:“前阵子送来的那个人,如何了?”
“一开始有些左性,前两日开始好好地将养起来了,许是知道要伺候爷,心里高兴着呢。”仆从一脸的讨好,捡些好听的话。
杨文景脸上带着笑意,问道:“是吗?”
“正是呢。小的们便将您素日里的诸般好处讲给他听,他便老实了。”仆从绘声绘色地说起当时情景,将自家主人从头到脚夸了个遍。
杨文景听了这话颇为受用,几步走到了薛映所处的院子,从打开的窗户中看到了坐在窗前看着庭院景色的薛映,忽得呼吸一滞。
过去的许多年岁里,底下人想要讨好他,抑或者无甚关联的人想要攀附他,颇送了不少美人过来投其所好。有那等眉目硬朗些的,也有那种阴柔肖似女子的,还有一见了自己便顺从上来服侍的小倌,亦有那般被强掳来的烈性人,想要趁自己不查一头撞过来。从相貌到个人脾性,各式各样,倒见了个遍。
可饶是见过许多,依旧没见过长得如眼前之人这般的。眉目如画上一般标致,描摹五官的笔触却不是淡色,反而有几分艳丽,衬在玉白的肌肤上,像是那御窑烧制出的白瓷,上面绘着精致的图样,正是京城达官显贵最喜欢的摆件。
略微走近些,便能瞧见更多细节。想是一路磋磨,美人儿看上去颇是消瘦,更兼眉眼里含愁,二者混在一起,又显出几分柔弱,倒是恰到好处。
更妙的是明明看得出满心愁绪,按理说这等人眼神多是木木呆呆的,可不远处的美人斜倚在栏杆上,望着不远处的地方,偶然流露出企盼和期待,像是久行在暗处的人忽而得了几分光亮,想要快步过去捉住,那希冀的眼神虽只有一瞬,但足够动人。
杨文景屏住呼吸,眼神没办法动摇一分一毫。他头一次生出一种感觉,他希望眼前这个人等待的是自己的到来。
薛映本是怕自己在屋里太闷,对腹中孩子不好,这两日便时常推窗看一会儿外面,没成想看到对面来了个衣饰华丽的陌生人,望着旁边那群对他态度严苛的仆从,心里有了猜测,脸色瞬间白了起来。
杨文景望着眼前的人因为自己的到来倏然变色,正要往前走的步子微微一滞,他顺着薛映的目光,看到了身边的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