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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音眼神闪烁,两道长眉微微蹩起,轻轻咬着下唇。

谢东生突然叹了一口气:“我并不知,当时的萍水相逢就竟让你存了那样的心思。早知道,早知道害你如此,我便应一见面就告诉你,或者,我根本不应该见你。”

他话说得暧昧至极,虽不明确,但周遭一片哗然。许多灵素弟子议论纷纷,敢情自己这师父带着一群人大费周章地杀上逍遥山庄,就是为了见这位疑似旧情人一面?

凝音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收藏着十多年的心思说出来,气得浑身发抖:“胡扯!”

长剑一抖,便向谢东生心口刺去。

顾妍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慌,凝音的唇边衔了一缕快意。

他受了伤,中了毒,只一剑,便可洗刷自己将近二十年的屈辱。当日,她与此人虽然萍水相逢,但是情窦初开的凝音却对他心生爱慕。她生活环境单纯,几乎没接触过异性,对这位武功过人,性情又不算恶劣的少侠自然怀了一份别样的心思。凝音从小便性烈如火,一不做二不休,心知师门不许,与戈鞅分开后,当下私奔去寻他,岂料半路便被人抓回。待师父一番教训,才知道,这个心中想着,梦里念着的情人,竟然已然有了一位江湖公认的,青梅竹马的师妹!

她恨!年少无知的凝音出言顶撞了师父,非要下山去,寻着戈鞅问个清楚。

偷偷打倒了看守的师兄,她再度下山,去寻戈鞅。她没碰见戈鞅,碰见了夕颜。性烈如火的凝音,二话不说,上来就下杀手。然而年方豆蔻的她,如何是江湖成名侠女的对手?夕颜想来行事乖张,又恨她出手狠辣,手下丝毫不留半点情谊,打得她半死不活,好容易才被师父救回一条性命,却被告知,可能以后也无生育能力。

不能生育的女子,又如何算得上真正的女人?

她恨!恨夕颜入骨,更恨戈鞅让她动了情!

唐十九眼见那长剑向师父心口刺去,浑身发抖,竭力想大喊出声,却吐不出一个字。

长剑即将破腹划胸之时,谢东生突然伸出了手,向那秋泓轻轻一弹。

“谁告诉你,我中毒了?”方才病恹恹的眼里突然神采流溢,谢东生缓缓从椅子上站起,看着一脸错愕的凝音,轻轻地翻动着手腕,向同样错愕的顾妍笑了笑,“乖徒儿,难道你不知道,这种毒药的创始人,正是你家师父么?”

第六十五章 逆转

这一变故生得突然,病怏怏的中毒患者突然站起来,生龙活虎地仿佛没事,可把所有人吓了一大跳。凝音长剑被挡开,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顾妍更是两腿发软,跪在地上,一脸的眼泪。

十九觉得很讽刺,这眼泪真是说来就来,比儿子都听话。

谢东生负手而立,一洗平时懒散疲惫的样子,目光如电,隐隐有着一代高手的风姿。唐十九,天秀天舒等小辈没见过戈鞅昔日的风采,凝音却是心神大动,雪花纷飞间,恍若又回到了十来岁,那身长玉立的青年,已然成了一幅画。

谢东生轻轻扫了一眼天秀,缓缓开口:“把你师妹放下来。”他声音不疾不徐,平缓温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凝音斜眼看看天秀,揣摩着与这锦袍少年联手,自己到底有多少胜算。

天秀垂下眼帘,不去与谢东生对视,过一小会儿,才抬起眼帘,轻轻笑问:“师伯,至少有十年,没与人正经动手过招了吧?”

谢东生挑挑眉:“师侄果然英雄出少年。”

他这一句无疑是向谢东生挑战,谢东生回赞也说明了自己不会由此避让。

天秀却没往下接话,转而看向了凝音,笑道:“师太莫要没动手,先犯憷。抟扶心法小生有缘也曾修习过前半段,心知若修习不当其中的危害。谢师伯,你隐居山林,究竟是为了愧疚呢,还是因为走火入魔不能与他人动手?”

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挑起,眼眸里却清寒若冰,唐十九看得真切,心中一寒。每当天秀露出这个笑容,她就总感到莫名的恐惧。

天秀说:“唐家对抟扶心法没好心眼,师伯对唐门独家毒经估计也垂涎已久,要不然,也不会甘愿做吕不韦,白白把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戴。”

谢东生面无表情,脸上一条肌肉,却控制不住地不断跳动。凝音倒退一步,嘴唇微张,像是被破坏了一个珍贵的梦。

仿佛一记重锤,重重打重她的心,唐十九不可置信地看着谢东生,又看看似笑非笑的天秀,越发越不可置信。

这一切一定是个梦,这一切一定都不是真的。

她用力地闭了闭眼,奢望着张开之后,一切变成原样。天秀还是那个嬉皮笑脸,到处惹桃花的风流浪子,师父,也还是那个世外高人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每天一壶清茶就能满足很久的小老头。

一切都不一样了,原本那么熟悉的人,最亲热的人,一天之间全变了样子。师父说对不起爹娘的时候,师父说赎罪的时候,她隐隐还觉得师父真是个好人。毕竟是娘对不住师父在先,况且师父当时只是一时气话,毕竟将自己养了十七年。然而….然而….倘若是师父亲自将娘送出去,像一件礼物,交易一样地送出去,却又是另外一种场景。

唐十九努力瞪大眼睛,定定地看着谢东生,像要将他脸上灼出一个洞。

那样不甘,不可置信的眼神,让谢东生不敢对视。他移开目光,低低说了一句话:“十九,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好好珍惜你娘。”

唐十九张了张嘴,她被点了|岤道,此时说不出一句话。也幸亏被点了|岤道,否则她不知应该说什么。是破口大骂,还是放声大哭?

脸上早已经濡湿一片,她一向不懂掩饰,也很不会克制,一不小心就很没用地泪流满面,像个傻瓜一样。

她一直是个傻瓜。最亲近的人,最深爱的人的最真的面孔,她总是看不到。沈云谈的隐秘,师父的隐秘都是别人告诉她的。

然而她现在却宁愿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爹娘与师父有这样的过节,也不知道,原来月亮的背面是这样肮脏不平,丑陋不堪。

一只细腻的手轻轻地,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天秀的声音迷惑中带着冷酷:“十九,别哭。我会让你,好好地看着,今日如何杀死这只老狗,如何帮你母亲报仇。你高兴不高兴?”

谢东生皱眉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这样恨我?你师父呢?叫他出来。”

天秀的声音突然拔高,变得异常凄厉:“师父?师父早就死了啊,哪里来的什么师父?”他轻轻放下唐十九,笼在袖子里的双手突然变得黑红。

“师伯,要不是你带走了抟扶心法。师父也不会急的发疯,他发了疯,就到处去抓徒弟,替他修炼,试招。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人,是从地狱活过来的鬼,早就没有自己的魂魄,空虚得紧。师伯,你说,你让我恨你不恨?凭什么,凭什么你和师父之间的恩怨,要报应在我身上,凭什么,你们就能左右我的人生,让我在地狱中苟且偷生。”

他的脸上忽明忽暗,一会儿狰狞,一会儿冷漠,却再不往唐十九处看一眼。

唐十九头脑中一片混乱,她受了极重的内伤,心口一阵一阵疼得发闷,喉头一片甜腥。

谢东生突然笑了。一种疲惫的神色浮上眼角眉头,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

“天秀师侄,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老夫请你莫伤我逍遥门下无辜子弟。”他向十九笑了笑,仿佛在告别,“十九,你娘没了,但是有你陪了我十七年,真的,很好。师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爹。师父不是一个好人,却苟且着抱着希望你能原谅,实在是太过奢侈。”

“求人原谅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师伯这么仓促,可不行啊。”一把温文的声音传来,沈云谈白衣如雪,黑发如墨,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株苍松之顶,唐鱼站在一旁,依然是浑身漆黑。

“天秀,我终于发现了你的秘密。如今,我是应该叫你,天舒好,还是天秀好?”

“一骗就是十余年,论说谎,我沈云谈甘拜下风。多亏了唐鱼唐家小妹妹,我才能及时赶到,阻止你欺负我家十九。”他笑眯眯地,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唐十九,“你果然是个疯子。”

天秀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然清冷如冰。刚才疲惫贵公子已然不知去向,站在中央的,却是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天舒。

天舒说:“沈云谈,你以为,只有你练的心法,有反噬之力么?”

他闭上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不,那不是反噬之力,那是天秀的灵魂。弟弟天生体弱,连师父的第一场试炼都没通过。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一直等我练成抟扶心法,就彻底和我相会。”

“我可再不能,让他变得那般懦弱,他要变强,我也要变强。强到….没有人能杀死我。”

他一片凄然,那张寒冷若冰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温柔的神色。

天秀没有说错,他的确是,天舒的唯一死|岤。

“师父真的死了么?”

“不打出师父的名号,戈鞅如何会出现?戈鞅不出现,抟扶心法如何能到手?”天舒微微眯眼,嘴角向上勾起,十足了天秀平日的玩世不恭。

“沈云谈,欢迎来到这场盛宴,唯一缺席的主角就剩下你,大家等你可等得心急。”他语调一变,突然又成了天秀那种轻佻愉快的声音,“所谓一网打尽也不过如此,各位仇人,亲人,爱人。小生已经为阁下准备了许多烟花火烛,炮仗炸药,足够炸平整座逍遥山,云谈先生,废柴先生,难道你真的觉得,唐鱼就爱唐十九爱到那种地步,会出卖她心中至高无上的天舒大人,带你来到这里?沈云谈,再见了,唐十九和我,都会想你的。”

他话音一落,唐鱼已从怀中摸出了霹雳雷火弹,抛在地上。一时火焰横飞,烟雾弥漫。待烟消雾散之后,天秀早已带着唐十九和唐鱼不知去向。

谢东生脸色大变,急向众人道:“往后山,快走!”

话尚未说完,开天辟地的霹雳声已然在耳边想起,大地摇动,恍若山崩。

第六十六章 崩裂(上)

“你醒来了啊,我以为你要睡到明年去呢。”十九慢慢张开眼睛,天秀温柔的嗓音便舒缓地滑入耳内。鼻端传来沁人心肺又熟悉的芬芳,是天秀身上一贯的香气。

她费力地起身,那一掌劈得她不轻,浑身筋骨像散架一样疼。

一贯的大红袍子,绣着金丝火凤凰,花里胡哨地罩在身上。一贯的乌缎青丝,不用束发带子也不用发簪,就那样随意地披散在肩上。还有一贯玩世不恭的笑意,似乎漫不经心又带着看破世事的讽刺。

一切似乎都是一贯地没有改变,仿佛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而并非灭门惨案之后。

一夜之间,她的师门,她的师父师弟,还有她的沈云谈,都……灰飞烟灭。

“我是天秀,天秀是不会伤害十九美人儿的。”他伸手捋了捋乌发,坐在唐十九旁边,摸摸她的脸,“连眼泪都没有呢,真是个薄情的人啊。”

唐十九没有看他,没有回应,只看那香炉中的烟缓缓升起,又弥漫在空中,飘散去不知名的的地方。她拼命抑制自己的情感,只怕稍微按捺不住,便跳起来,与他拼命,与他同归于尽,一拳打掉他脸上的笑。

带着鲜血,带着残忍的笑。

“想杀了我吗?一定很想吧……”唐十九一动不动,天秀天舒是一体,论手段,她比不过狡猾如狐狸的天秀,论武功,她比不上阴险孤寒的天舒。蛮干只会送死,她还不想死。她还没亲眼看到沈云谈的尸体,她还没有亲口与他说一句。对不起。

她还有唐清流,还有她爹,还有她的师门。

她的命,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

下巴被人轻轻抬起,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深看入她的眼,诡异莫测。

“再不说话,我就要亲你了哦。”天秀不怀好意地笑,“这一次,沈云谈可不会及时赶到。”

他的鼻息越来越近,带着甜香,十分好闻。唐十九闻在鼻端,只觉得一阵恶心,只强迫着,压抑着自己愤怒的情绪。

漠视,比反抗让这个自恃过高的男人难受。

天秀的吻很温柔,用在任何一个女孩子身上都是一种致命的,不可抗拒的挑逗。

然而唐十九却毫无反应,仿佛,他亲吻的是一块没有生命力的木头。

她甚至没有闭上眼睛。

天秀可以清楚地看见,那样大且晶莹的眼睛里,没有他整个人。

正如她心里,在天秀劈下的一掌后,已然没有天秀整个人。

一种愤怒迅速虏获了他。

她们眼里,从来都没有他。唐惟七也好,唐十九也好,她们眼里都是一样的。空洞而傲慢,让他害怕,让他退缩。

不过是个弱质女流而已。

天舒在他心里轻声说:“倘若喜欢,要了就要了,就算是强来,也没什么好怜惜的。”

就像唐惟七,杀了就杀了,要了就要了,没有什么值得怜惜。

不。

他一直都听天舒的话,以为天舒是他的大哥,直到,直到那夜在荒山中,密林里,那夜练功走火入魔了,他才知道。

天舒是他的心魔,不,或者,他是天舒的心魔。

“问她要心法,要不出来,就杀了。”

不。

“有了心法,就能做真正的天秀。”

真正的,没有牵挂没有羁绊的,风一样逍遥的,天秀。

或者,天舒。

谁知道,到时候留下的人会是谁呢?

他满心慌乱,抑制不住地更进一步,深深地吮吸着她的唇,期待着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喘息,酥软。

然而她没有。

唐十九或者只是沧海大地上微不足道的一粒沙子,动动手指就能尽数抹去,然而,她却有不可摧毁的倔强。即便毁了整个人,也摧毁不了的倔强。

唐十九就是唐十九,不是别的谁。

她没有沉沦,沉沦的,是他。

所以,她可以冷酷而理智地,排斥着,拒绝着。而他,却没有办法,像对旁人一样,折磨她。

“怎么办,我好像真的不小心爱上你了呢。”天秀笑着,突然狠狠地,一口咬落她的唇瓣。

唐十九下意识地闷哼一声,皱了皱眉头。血腥味顿时在口中弥漫,温热湿滑的液体从唇边滑落。

他并没有因此放过,进一步地深吻,想要把那血腥一口一口地吃掉,像吮吸鲜血的,贪婪的蝙蝠。

待松开时,天秀的唇边已然鲜红一片,凄美如天边晚霞。

“沈云谈,你师父都没有死。”他并没有伸手去擦唇边的污秽,“逍遥山上没有他们的尸体,你可以放心。”

唐十九蓦然抬头,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做出了那种恶劣的事情,现在用怜惜,理解的口吻说出这种话,是讽刺,还是笑话?

“以后,怕是天舒会来问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死了。你答应过我,千万不让自己死掉。”天秀笑的很美,美得让人想哭,“他不受我控制,别让我后悔。”

还有……心疼。

假仁假义,一派胡言,她蓦然睁眼,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般,恨不得将眼前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恨我总比忘记我好。”他漫不经心地挑起一缕黑发,放在口中含着,“最怕你下不了手,爱上了我就不好办了。”

“啪!”唐十九按捺不住,用尽全力扇了他一个耳光,直打得他头偏转一边,“再说什么,我也不会将心法要诀交给你这个畜生。”

“畜生,混蛋,下贱胚子,还有什么随便骂。”她下手狠又准,打得嘴角迸裂,鲜血流出。天秀毫不在意,一点都不生气,“我果然就是个坏人。沈云谈都有做好人的时候,天舒在唐鱼眼里也是个好人,只有我,是永远的坏人呢。”

他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而她已经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又多久,门被人推开,唐鱼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十九………”少女的声音娇滴滴的,却故作冷硬的语调,“天舒先生,要见你。”

唐十九没有回头,没有做声。

唐鱼不知如何再度催促,是她利用沈云谈关心则乱,将沈云谈引诱上了逍遥山庄,在十九的眼皮下,炸的灰飞烟灭。

“唐姑娘,天舒先生要见你。”九九两个字哽咽在喉咙里,最终没有脸面喊出来。她不过是个杀手,她的命永远是握在别人手中的棋子,棋子没有交朋友的资格。

“你不去,我可要动粗了。”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是天舒,还是天秀?”

“天舒先生啊,当然是天舒先生。”唐鱼一脸愕然,“九……十九,你分不出天秀和天舒么?”

唐十九转过身,凝视她的错愕,摇了摇头。唐鱼还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怎么可以天真地,纯真地什么都不知道。

“天秀和天舒的关系,你一点都不知道么?”一股报复的快意突然涌上心头,像?br />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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