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能与你相逢梦边,我也早森森地抛却性命,更管不得什么规矩了。”
已经是一国之君的人了,却还像孩子一样依恋自已。明日心中没来由地一阵酸楚,
“建成,便是为着我,你也再不能这样胡闹。命数如何自有天定,你空自负了天下人,害了这许多性命,岂非陷于世人责难?”
建成秀眉一拧,眼中闪过一丝坚决:“险些忘了你,险些失去你,这样的心疏体寒,悔恨莫及,你懂吗?我只当这次是轮回了一番,绝无下次。”
明日轻拍建成搂着自已的手:“我懂。我又何尝……不是……离乱孤寒。你还对我说你要杀了李建成!害我以为你真的是方应看。”
建成转过身,双手放在明日肩上。清冷如明日,今天居然温顺异常地把心里话都合盘说出,不再像从前那样不肯亲近自已。
建成深深地望进明日那黑如曜石的双瞳:“李建成的魂,永远是你欧阳明日的,生死不渝。”
明日一震,绯红了绝世容颜,却抬手抚上建成瘦削、苍白的脸颊:“你呀……总是改不了口没遮拦,偏是要胡言生死。”
建成指尖顺过明日耳际,没入青丝。怕惊到世上最珍贵的水晶一般,一点一点靠近,贴上素雅香唇,轻轻浅啄。
明日低垂了羽睫,鼻翼轻颤。
没有拒绝!没有推开!
建成心中激荡,揽住明日腰肢,温热的唇滑过凝雪瓷白的肌肤,越过妍雅鼻峰,落在翠眉间那点无限摄魂的朱砂,流连上幽深载情的美目,依依浅尝。
明日原本单手支着半身,这会儿已被建成拉入怀里,理智在触到建成灼热的体温时,溃散如烟。他体贴的轻柔和湿热的眼神,让明日无法摆脱,熏然如醉,疼惜相就。
偎熨的体酥融。建成捧起明日下颚,情肠款款,度通皓齿玉贝,灵舌探入香艳,满满掬着爱意,肆意舔舐。送不进来空气,紧紧相贴的身体跌入狐裘。建成压按着明日的脖颈,贪恋得想和伊人团成一体。
软温香帐里,罗衫滑落,旖旎缠绵。
明日低吟一声,虚弱地挡住建成伸进衣内,已然灼伤自已身体的手。建成轻轻地把吻落在明日胸口,握起明日的手,十指交缠,掌心相对,舌尖却滑下寸许。
建成沙哑了声音,低低喘息:“明日……你是我的。”
紊乱的声息。更为灼热的亲吻再次袭来,多一分狂热的舌,充满了占有欲意味地入侵。建成修长的手指,抚上明日的眉眼,身体压附在明日本就无法动弹的腿上,感受衣物下紧绷着的柔韧。染上红霞,印满香痕的明日,像月光中的仙子一般,无处不让建成兴奋的神经牵引得动作愈加炽热。
建成随手轻轻一挥,甩去自已身上的衣物,光滑如丝的躯体还缠着层层纱布,带着淡淡药香,伴着低吟的锁链,极尽温存地覆上明日只挂着凌乱衣裳的玉体。吻印在明日的额上,尽量安抚伊人慌乱的心跳,带着宠溺的柔媚。
吮吸着明日的唇,解下他束发的丝带,头抵着额,建成深深看进那双纯净如水的眼睛。醉烟如丝,软雾迷矇的眸子带了羞涩和不知所措,欲语还休,闪躲着自已的凝视。建成轻轻扳过明日的脸,
“我再不要,与你分开了……”
明日抬起眼帘,慢慢地、怯生生地抚上那龙凤姿颜。那一身的伤痕,无端端地刻满本该骄矜光洁的皮肤,疼煞人心。
建成拿起明日的手,细细吻着,慢慢放入口中。温热的感觉顿时袭向明日全身,紧张得明日想要缩回去。但是建成已经放不开他了。
精瘦却有力的手,解开了明日腰间罗带,用尽全力贴上他的温度,把明日揉进怀里,不顾那人的躲避,一处处地舔舐、吮吸。欲望的上涨,明日慌乱的闪躲,让建成感到越来越不满足,迫切想侵占明日的每一寸领地。手急切地抚摸着那细若处子的皮肤、紧致平坦的小腹,突然向下移动……
明日猛地睁开眼睛,惊慌地抓住建成的手。已然决定留给他了,却在真正来临时,无端地慌张。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已沾染红晕的眉眼,风华绝代、魅魂蚀骨。
建成反转过明日的手腕,轻轻按在床上,另一手突然下滑……
建成不受控制地揉捏着,不断给明日施加压力,终于明日双手的抵抗无力地垂落了下去。建成火热的唇和手,被上涨的欲望驱使着在明日玉体上肆略餍食,心迷失在一个念想里:拥有他……亲吻他……然后……
倾杯醉
晓来望断一城妆雪,凌乱无端。
易山和一众宫人守在国主寝宫外面,不敢惊动。
晨报官辰时前来,立在门前高喊:“请国主晨起早朝。”
半晌听见传唤铜铃响起,宫人们这才小心推门鱼贯而入。
柱尽沉香,抛残绣帐。
建成只穿了里衣,胡乱披着件白色锦袍拖到地上。云袖低垂,过腰长发倾洒,从宝屏后走了出来。易山行了礼,进去只见明日裹着白色雪貂大衣,轻裘缓带,如瀑长发也松松散在身上,垂落到椅下。
见易山进去,明日紧了紧身上大衣,低垂了眼帘。
易山走过去帮明日整理好身上衣服,建成却又转了进来,手上拿着碗,
“明日,这粥怎么闻起来这么香?来,快过来吃。”
易山回头一看,御医刚处理完伤口,衣裳未换,披散着一头黑发。身后的宫人还拿着朝服,垂首侍立。
明日没有答应,轻咳了两声。易山不忍明日尴尬,只做无事,慢慢推了明日过去,接过建成手里的碗,笑道:“别耽误了时辰,快些用膳吧。”
建成也坐了下来,自已先尝了一口,啧啧称赞,抬眼却见明日没有动,
“咦?你怎么不吃呢?不喜欢?”
明日摇了摇头:“你先吃吧,下朝后,我让师父帮你解了这锁链。”
建成放下金匙:“那个老头被我气大发了,指不定怎么整我呢。”
明日瞪圆了眼睛:“你不对师父无礼,他怎会生气?受罚亦是应该。”
建成笑道:“那就让他的徒弟来罚我好了,乐得奉陪。”
明日秀眉轻蹙,不再说话。
建成埋头吃了几口,突然想起什么,晃了晃脑袋,
“明日,昨晚到现在已经有五个时辰了吧?我没头疼了?”
明日拈发轻玩,
“倒是惦记着头疼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易山又催促了几回,建成才匆匆离去。
边疆老人走到明日跟前,拿起他的手,摁在脉门上,皱眉不语。
明日并不打算隐瞒,因此虽然心下缱绻凌乱,却抬头直面师父。
边疆拍了拍明日的手,摇头半晌,走至窗前,沉声道:“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明日垂眸良久,缓缓道:“明日不该连累师父卷入是非纷争。只是……可否,等建成伤势尽好,蛊毒除却之后,明日再与您回去?”
“来得及最好。”师父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师父,建成手上的锁链,恐怕只有‘断魂手’才能解开。明日现在不能运功,师父,请您替建成开了这玄铁锁吧?”
寒风拂衣,银发翻飞,
“你还要四十九天后才能试度运功。就算你能动功了,也无法再……”
明日微微抬手,易山会意,把他推到边疆身旁。明日拉了拉师父的长袖,浅笑出尘,
“师父……”
边疆没有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明日,你是我从小带大的,我只有你这一个徒儿,情同父子。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但,奈何他偏偏是李渊的儿子……”
明日听见外面脚步重叠,繁而不乱,扭过头低声对易山说:“不要让建成知道。”
易山点头答应着,瞥眼瞧见建成已经到园子了,半路上突然想什么似的,回头对身边人说了几句,簇拥着的人群便都退了出去。
建成一走进来就只顾上下看着明日,星眸熠熠,
“嗯……可有好些?”
明日宛尔:“不过半日,又不是吃了大罗仙丹。”
建成径直走到明日跟前,半蹲下来,
“半日倒像半年,我只怕一回来,瞧见你又沉睡不醒。”
易山有些纳闷。自从明日醒来之后,对待建成的态度与以往竟十分不同。不再回避闪躲,而是多了一份自在率性的洒脱、从容。莫非和大公子待久了,染上了大公子的性情?但这样的变化,却有一丝凄冷的味道,像是……在为分别,珍惜。
他静静坐在椅上。眼波如水,清淡似云,低语如歌,
“师父在这里,请他助你解开玄铁锁。”
建成扭头看去,边疆正端坐上首,淡然饮茶。
他嘴角一咧,露出浅浅酒窝,笑语盈盈,
“师父修为深厚,必定不费吹灰之力啊。”
三人同时静音。
“谁是你师父?!”冰冷漠然的声音荡漾着飘了过来。
建成款款起身,推了明日走到边疆跟前,
“明日的师父,我必定也待您如同自已的师父了。无需见外。”
明日蓦地绯红了脸,暗拉了拉建成衣袖,岂知建成却温柔体贴地接下去说:“难不成,我们还要拜天地师父他老人家才认我?”
温度骤然下降。连站在边上的易山都打了个哆嗦。
明日侧过头,慢慢扯起笑容,绝世惊艳,却吓得建成后退了两步,
“呵……呵呵,这个……就是有劳师父的无上神功了啊。”
赫然发觉,明日手中天机金线在轻轻抖动!
建成一个激凌,又退开一步,却被撞了一下,扭头正对上边疆的冷笑,
“拜什么天地?我怎么听不懂呢?”
明日差点儿背过气儿去。这两个!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建成眼看着边疆拿起铁链子,拉动得自已不得不跟他走,低声道:“师父是道士吗?”
边疆也低声回道:“不是!”
建成再低声:“没有爱过人也没关系,瞧您也不太老,慢慢就懂了。”
边疆再再低声:“不会运动就轻点儿,折腾得明日今儿都不能动了。”
建成顿时面红耳赤,回头悄悄看了眼正仰脸盯着他们的明日,急忙转过来,心里暗骂“这都一什么师父啊!明日怎么可能是这种人调教出来的?!”
边疆得意地白了建成一眼,高声道:“明日自小与我师徒情深,国主不必夸赞。”
建成干脆利落地一个转身,长发飘飞如云。
“謾道柔情着意关,一片幽情到三生。”话音落处,人也到了面前。
他双手撑在椅侧,俯首看着明日。错愕之下,明日沒料到建成竟如此率性,全然不管师父和易山在场!心下思绪难平,恍忽之间,身子一轻,竟被建成抱了起来!
明日瞪大了双瞳,眼中满是警告。建成倏然转身,艳冶轻盈,
“师父,忘跟您说了,秦王请您过去疗伤呐。他可是在境外驻了五万玄甲军等着我。大唐的秦王没被我毒死,可要是被你医死了,我便只好带着你徒儿浪迹江湖咯。”
塞外莾然,霜风萧瑟,雪舞娴静。
明日望了眼身下,抬头看向狐裘戎装的男子。
建成挑眉一笑,立在高楼之颠,飞檐之端,
“天地之间,唯你我二人矣。”
明日随着建成的视线看去,但见浩渺长天,风云寂寂。胸中意气十分畅快,不觉长舒一口气:“踏雪事清游,寒气脆貂裘。”
建成甩了甩贴在额前的长发,悠然道:“冷蕊数枝,几许消魂。”
明日垂眸一笑,任由建成把他放在腿上,二人倚在天地之间。
“依我这个改了方位的八卦阵,秦王的军队数日之内必将撤退。南部隐患可解。”
建成举目凝望远处,淡淡道:“师父倒真上心给他疗毒。”
明日皱眉:“往后可收敛一些吧。”
建成侧头一笑:“国师指的哪些?”
明日屈指拈发,悠悠道:“自古君王皆寂寞。”
建成眨眨眼睛:“云意为何?”
自在若飞仙的清澈:“只因君王需无敌于天下,不可示落于人。”
建成心中俨然,却不肯让明日为他担忧,因此面上只做从容。
“他日得以君临天下,明日可愿相伴?”
“只怕牵绊多于相伴。”
建成心中一凛,抬手抚上明日冰冷的面颊:“如果得天下的代价是失去你,那我宁肯拱手让出江山。唯愿与你生生世世,醉情山水,相依相伴。”
明日微微闭了眼睛,心中轻叹。
建成慢慢催动起内力,温暖那冰冷单薄的身子。
“建成,拱手江山的结果,是你的命!”
含笑朱唇淡抹,
“李建成的命,只能是你欧阳明日的。世上别无他人可取我性命。”
美目低垂,但笑不语,心中却了如明镜:“建成啊建成,只因你这嫡长世子之尊,世上便有千万人要设计于你。可叹只有这江山皇权,才能保你不再受害。”
建成紧了紧抱着明日的手,并不催促明日的答案。
庭内几名宫女正端了一些银盘器皿从园门走来,依稀可见呵气迷雾。
突然,一声娇叱,嫔娥们刹时乱了脚步,
“姐姐,银壶不见了?!”
稍大一点儿的宫女环顾四周,
“奇了,只瞧着红光一闪,怎地竟夺了我们东西?是何人弄鬼?”
建成闻了闻银壶嘴,
“明日,这酒倒也算得上佳酿呢。”
“你竟偷学我的天机金线!”
宫女惊讶地寻声看向屋顶,慌忙齐跪下行礼。
建成摇了摇头:“怎么是偷学呢。你一举一动,一频一笑早都被我记在心里了。说起来,我竟不曾与你对酌。”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建成又抛出红练,卷了另一宫女手中的银杯。
“都下去吧。”
建成转过头来,递了一只给明日,
“请……”
两人心情大好,一来二去,一壶酒很快见底。建成犹觉不过隐,又唤人去拿酒来。明日似乎也不介意,只管与建成高谈阔论,天南地北地闲扯了半天。
“真没想到你居然酒量不差呀。”建成脸上有些驼红了。
“彼此彼此。”明日眼注微波,含神欲语。
“昔日有煮酒论英雄,今朝有对酌伴知音。”建成紧了紧手上力道,笑得有些痴了。
明日拍了拍那双手,侧首回道:“待得天下归心,英雄也罢,知音也好,便都由得你了。”
建成认真了神情:“由得他天下归谁的心去。我今生有明日的心,才是真正死而无憾。”
明日低垂了长睫,为建成斟上一杯,
“少什么高成低就,有他无他。唯愿天下将军无战功!”
建成仰天饮尽之后,弃了杯盏,慢慢抱了明日站起来,缓缓转身。
一个黑衣华服,一个红衣飘飞。两人单膝跪在他们前面。
建成冷冷看着这两个打扰他和明日酒兴的人。
“国主,伤势可好了?”
建成微微点头:“王爷多礼了,孤已大安了。”
东华郡王起身走近了两步,定定看着建成。
他身后的赫连公主努力不把视线放在明日身上,扑闪着大眼睛,酸楚道:“侍卫好生无礼,竟不让我来见你。”
建成不愿再与赫连公主纠缠下去,尤其当着明日的面,更该当断则断。思量一番正准备开口时,却听见东华郡王沉着的声音传来:“应看,你还是不相信父王吗?不肯见我?”
建成觉察到明日微微动了一动,垂眸看了他一眼,便转向东华郡王:“窦建德不是说了吗?禅位给我李建成。难道我又是方应看,又是李建成?”
东华郡王却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的毗沙门,父王对不起你。”
建成敛了笑容:“你被窦建德弄糊涂了吧?”
郡王有些低沉的声音平静地回答他:“独孤皇后的心意,我明白。只是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认出你了。你跟你的母亲,很像。”
建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沉声道:“你怎么会见过她?”
“你愿意相信我的解释吗?是李渊拆散了我们!”
建成霍然转身,做势就要跃下,东华郡王悲伤的声音带了一丝慌张,
“我不期望得到你的信任。我太自私了,为了让你忘记李建成这个身份,我任由你受人毒害。但实情你可以去问问李渊!”
明日抬头看向建成。俊秀的脸上笼着阴云,笑意盈人的眸子晦暗得令人陌生。
赫连公主娇俏却关切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王爷为了你殚精竭虑,操持国事,比之从前更为用心。小侯爷不相信他吗?”
建成侧过头,露出诡异的甜笑,
“公主赿发可爱了……今日孤有些醉了,改日再议吧。”
说罢足尖一点,滑过飞檐,风卷衣裳猎猎作响,抱着明日轻轻落在雪地之中。
东华郡王也展开身形跟了过来,落地之后,衣袖一挥,手中现出一只金光闪闪的小刀,
“看见了吗?”
建成脸色微微一变,却依旧不改那丝不羁的浅笑,
“真巧。”
“毗沙门,这不是巧。而是因为你没出世,我就已经给你取好了小名并刻在上面,我与你母亲各有一把。你现在身上应该带着那一把的,对吗?”
建成眼中戾气渐?br />免费电子书下载Www.Shubao2.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