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看到了书架上被拿下来的那本莎士比亚,像是受到了更大的刺激似的,冲过去拿在手上,睁大了眼睛,又重新往卧室的门口走去,用力把卧室的们拍地咣咣响:
“钱兰欣,你给我出来,我知道是你在,别人不会拿这本书的,你快给我出来!”
门后的兰欣步步后退,无声得抽泣着,忽然门被他一脚踹开,刺眼的光线随着他一起照进了卧室,晃得兰欣睁不开眼睛,不知怎么得就这样被抱进了他的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去似的:
“是你,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又是空欢喜一场。”
兰欣不知道怎么该怎么回应,毕竟,一切似乎已经成了定局。
看着怀中的人忧郁的眼神和眼中的泪水,这个样子的她,还有那日她抱着他让他不要丢下她的凄厉眼神,他在梦中无数次的看到过,那样的让人心疼。
胤禟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松开了她,低下头忐忑地问道:
“我只问你一句,你还爱我吗?”
许久,兰欣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低声说:
“我多希望我能不爱你了,如果能不爱了,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胤禟的心中一热,把她的身子转过来,难过地说:
“老四他……总之,你要相信,爷心里的苦比你只多不少,你肯原谅我吗?”
兰欣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有些瘦削的脸庞,泣不成声地说:
“我从来都没怪过你,如果说错,都是我的错,我让你为难了吧,你看你都瘦了。”
胤禟再次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心里的苦和甜全部往上翻涌,强烈而复杂的感觉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爷丢下你一个人的时候,你一定很害怕吧,是爷的错,是爷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不过爷想告诉你,只要你还爱我,我就不会放手的,我向你保证,现在只是个过程,不会是结局。”
兰欣靠在他的胸口,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的熟悉的味道,喃喃地说: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竟然还能见到你,还能这样抱着你,真好……,我在上帝面前发过誓的,所以就算你放手了,不要我了,我还是一样爱你,至死不渝!”
胤禟心中一涩,凝视着她的眼睛,眼睛红着,有些哽咽地说: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傻……”
他轻轻地吻着她的唇瓣,一下又一下,让他心中的情在唇舌触碰之间慢慢化开,然后抱着她激烈地拥吻,长久得缠绵,直到不能呼吸。
靠着她的脑袋,喘着气,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胤禟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说说:
“八哥最近送给我一种信鸽,是经过最好的磨练,在战场上用的那种,可以穿过最惨烈的喧嚣和混乱,当它们从天空中飞过的时候,下面是尸横遍野的人间地狱,它们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不往下看,一路向前飞呢?我想是因为他们有信念,对未来的信念。这个信念我也有,所以不管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弃。”
她摇了摇头,用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脸说:“胤禟,我好想做那种鸽子,最起码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现在天天在府里待着,视线所及之处就是我的活动范围,最重要的是,见不到你,我就快要疯了。”
“宝贝儿,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爷都会爱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为了码这章,偶又哭了一下午~
正文106 怀孕
某天夜里,四四来到兰欣这里过夜,当然照例要上演滚床单的戏码,照例还是只有四四一个人兴致勃勃,兰欣只是看着床上的帐幔发呆,渐渐地双眼皮开始做相向运动。
于是,四四本来低头在她胸前忙活着,抬头要吻她的脸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华丽丽的场景,某人闭着双眼,显然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为了证明这一点,鼻腔里还非常适时地发出一阵轻微的鼾声,嘴角流出一丝一点儿也不暧昧的口水,沾湿了绣花枕头。
四四看着她这样一幅尊容,身上所有的激|情和欲/望立马全部消退,牙越咬越紧,恨不得用牙直接把身下的女人给撕碎了,再一口一口吞下去才解恨。
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的男人在静谧的夜里发出愤怒的嘶吼:
“钱兰欣——你活腻了是不是啊!”
某人本来闭着的双眼,立马睁大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得看着表情扭曲的四四,一副无辜的样子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四爷,我做了什么吗?”
四四开始闷头穿衣服,不说话,实在不想跟这个死女人再啰嗦了,刚才的场景,也实在不想再提起了。
兰欣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立马死死抓住四四的衣角,拼命摇了摇头说:
“我没睡着,我真的没睡着,我只是把眼睛闭起来了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真的没睡着,四爷,您别生气嘛。”
“哼!”四四把她的手拍开,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抬脚就往外走。
兰欣在他背后继续说着:
“爷,这三更半夜的,您是要去哪儿,就在这儿睡吧,天冷,别冻坏了。”
可是四四头也不回,一脚把外面的门给踹开了,这么大的动静,把值夜的冬梅给惊动了,赶紧跑出来,看着四四的背影,问兰欣道:
“出什么事儿了,四爷怎么走了,还脸色那么难看。”
兰欣哭丧着脸,撇着嘴说:
“怎么办,我又把咱们金主给得罪了,他会不会又扣我份例啊,这大冷天的,炭火不够要死人的啊。”
“你到底做什么了。”
兰欣低下头戳手指,扭捏地说:“我……那个……睡着了。”
“什么?”冬梅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然后,她猛然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兰欣,惊叫了一句:
“什么!!!!”
兰欣指了指床上,示意冬梅上床上来一起睡,好跟她细说:
“你叫那么大声干嘛,大家这时候都睡了,别扰民啊,别扰民。”
冬梅坐到她床上,钻进被窝里,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声跟她说:“你这死丫头,做那种事儿的时候,你也能睡着。你这不是打四爷的脸吗?这下完了,本来四爷来得就不多,这下四爷估计有一阵都不会来咱们这儿了。”
兰欣也有些懊悔地说:“他来不来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他是老大,得罪了他总是不好的,不然在这府里办事儿难,得想想办法哄哄他。”
冬梅叹了口气,对这个女人很无语,准备睡觉,但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转过身激动地说:“唉,你最近总是困,动不动就睡着,总是懒懒的,有点不大对劲啊。”
兰欣不能理解她的激动,耸了耸肩膀反问道:“这又什么奇怪的,我一贯都很懒,我有不是这样的时候吗?”
冬梅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似有深意地继续说:“你平时虽然懒,但也不至于这样,特别是贪睡这一点,最近特别严重。而且,你这个月的月信到现在还没来呢,已经迟了好久了。”
兰欣被她最后一句话吓得从床上下来,鞋都没穿,就在卧室里面直打转。
月信这个东西,来得时候你闲它麻烦,不来的时候,更麻烦,她自己心里清楚知道,自从热河回来,大姨妈就再也没来看望过她,这回不会真的是有大麻烦了吧。
她想了想,又赶紧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她明明是不孕不育症的患者,和胤禟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有成功造人,不然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和四四在一起的次数,十个手指头就可以数得过来了,绝对不可能。
最终,她自己给自己下了诊断书,大姨妈不来应该是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太多,导致内分泌失调造成的,不用太过忧虑。
于是,她又钻进被窝,对冬梅说:“别瞎说,我没事儿,还有,对谁都不许说这件事儿,不然我跟你没完。”
“难道你还想瞒着?怎么可能,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就算我不说,张嬷嬷和映月也是知道的,你不告诉四爷,万一到时候有人害你可就晚了。”
兰欣用被子捂住脸,在被窝里发出闷闷地声音:
“我没怀孕!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睡觉!”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似乎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兰欣开始干呕,明明胃里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个劲得吐酸水。
冬梅在一边看着痛苦得抱着痰盂吐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兰欣,得意地笑着:
“我说什么来着,赶紧告诉四爷吧,还不把他高兴死,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可是兰欣还是坚持自己的内分泌失调的理论,至于晨吐,那一定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以前考试前她也会有这症状的,所以她瞪着冬梅,用尽全身仅存的一点儿力气大声说:
“我……我……真的……没有怀孕!”
几天后,兰欣同学开始发展到不管早晨还是晚上,不分时间段的哇哇吐,然后开始吃什么吐什么,几乎什么都吃不下,日渐消瘦下去,还好她之前囤积的脂肪多,所以还没什么要紧,不然可就麻烦了,所以说胖子还是有好处的。
冬梅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盘干梅子,对兰欣说:“吃点梅子,开开胃吧,老这么着,可怎么办呢,你饿着不要紧,再把小阿哥给饿着了。”
兰欣看着梅子,只觉得口水不停地分泌,可是还是眼含热泪,强忍着说:
“你胡说!我只是肠胃不大好,我不想吃酸的,不想……吃酸的,拿走!”
话音刚落,福晋忽然从外面挑帘子进来,看着兰欣,眼神严厉地说:
“我看你才是胡说,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跟我说,要不是张嬷嬷到底年纪大些,来回禀我这件事儿,我还不知道呢。就由着你这么胡闹下去,出了差错可怎么好。”
兰欣赶紧给福晋请安,还想说些什么,被福晋给阻止了,招手示意后面跟进来的大夫给兰欣把脉,然后对着兰欣说:
“先让这位王大夫给瞧瞧,等爷回来了,再去请太医院的胡太医过来确认。等定下了,我好到宫里去报喜,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是咱们雍王府的事儿,你平日里挺明白的一个人,怎么遇到大事儿竟然如此糊涂呢。”
兰欣哆哆嗦嗦地把手臂给伸了出来,等到那位大夫把手搭在她的手腕处,兰欣紧张地看着他的表情,只见他屏气凝神,闭上眼睛,不时得自己的半白的胡须。
屋里的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动作,寂静地可怕。
忽然,那位王大夫眉毛一挑,给福晋行了个礼,满脸喜色地说:
“给福晋道喜了,钱格格确是有喜了,如果奴才没有算错,已经两个多月了,胎相平稳,格格的身子也没什么大碍,只要能按时进食就好。”
福晋本来严肃的脸变得柔和起来,嘴角弯道最大的角度,赶紧对身边伺候的夏荷说:“快,带王大夫去拿赏钱,辛苦王大夫了。”
然后,又走到兰欣身边,拉起她的手,激动地说:
“菩萨真的显灵了,整整四年了,雍王府都没有子嗣诞生,我为了这件事日日担忧。这下可好了,你这丫头果然是有福的,怪不得爷这么看重你。”
然后,又对着冬梅说:
“格格想吃什么,都让厨房做,变着花样做,一定要吃下去东西才行,缺什么直接给我说,回头我让人把我屋里的补品都拿来些,想来,宫里知道了也会有赏赐的。噢,对了,夏荷,秋菊,你们也留下,和冬梅一起照顾兰欣吧,有你们在,我才能放心。”
直到福晋走了,兰欣都还是眼睛直直地直发愣,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冬梅扯了扯兰欣的袖子,笑着说:“这下可好了,咱们几个可是一直伺候福晋的,现在都来伺候你这个格格,你面子真大了啊。”
夏荷却不像冬梅那么随便,福了福身子,说:“给钱格格道喜了,以后有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就是了。”
秋菊看看冬梅,又看看夏荷,再看看如今身份不同的兰欣,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昔日的玩伴,只好站在那里嘿嘿地傻笑,说:
“那奴婢可以开始帮格格给小阿哥做衣裳,小孩子生出来长得可快了,等生出来再做就来不及了。”
兰欣看着秋菊的脸,听着她说得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得倒抽了一口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四四半撑着身子,躺在她身边,眼里满是柔情,看到她醒了,摸着她的脸,笑着说:
“这才几日不见,脸上的肉哪儿去了,这回可要好好补补了。”
见她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她,四四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又继续说:
“胡太医刚才也来看过了,已经两个多月了,你怎么不早告诉爷呢?这么算来,应该是咱们在草房里的时候怀上的,回头得让人把那个草房好好修修,以后去热河,咱们再去住,真是个好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去跟以前的同事吃饭了~
回来晚了~
本周还是日更噢~
集体Mua一个~
正文107 人工流产不轻松
第二天,这个消息就传遍了雍王府,兰欣走出去,看到其他后院女人的眼刀,马上意识到怀孕这个事实,看上去已经没办法推翻了。
兰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生这个孩子,她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不能接受!
从生理上说,在古代这样简陋的医疗条件下,母亲和婴儿的死亡率都很高。而且不能破腹产,只能自然产,自然产,就传说中的九级疼痛,人类最最难以忍受的疼痛级别,兰欣觉得,她完全不想忍受那种痛苦。
从心理上说,她还没有做好做一个母亲的准备,一旦生了孩子,所要担负的责任实在太大了,她不仅要为自己活,还要为孩子活,她那么自私一个人,怎么能让别人占据她的人生呢。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孩子他爸的问题,她虽然勉强暂时接受给四四做一个小妾,可是总觉得她和四四的本质关系还是没什么变化,就是雇佣关系,可是给他生孩子就不一样了,他就会变成她的丈夫,这辈子都改变不了了。
自从那天见到了胤禟,虽然希望极其渺茫,但是在她心底,她还是有那么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希望保留着,就是有一天,胤禟可以带她走,他们还可以在一起。对于她来说,那么一丁点儿微小渺茫的希望,是支撑她活下去的所有,如果连这点儿希望都没有了,还让她怎么活。
她怎么能给一个她不爱的人生孩子呢?
不行,她要人工流产!
看宅斗,宫斗文里面,不是四四其他的老婆们都会想尽办法来害她的吗?年氏,李氏,还有其他在府里时间长的女人,应该都是有点儿手段的人,特别是李氏,她很看好她。
可是等了好几天,没发现有人动手,她很是焦急,觉得这么被动地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求人不如求己,不如自己来吧。
于是,当她走过回廊上的一段楼梯时,脑袋不知怎么得一晕,就这么整个人从上面滚了下去,吓得她身边的秋菊,当场哇哇大哭起来。
兰欣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疼,脸上似乎也蹭破了点皮,痛苦地也很想哭,直到有人来把她扶回房里,她才开始哭起来,她哭除了因为身上疼,更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没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下半身流血,人工流产A计划¬——失败!
收到消息的四四一下朝,就急急忙忙地赶回这边来,对着跪在屋里的人吼道:
“格格上次就晕过一次,你们这些人人怎么当奴才的,以后,凡是有楼梯的地方,都不许让格格去!”
夏荷跪着在一边儿小声说:“是格格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上去,还不让奴婢们扶,怎么劝都不听。”
四四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脚冲她踢过去说:“滚,没用的东西,都给我下去!”
兰欣在床上可怜兮兮地扶着自己被摔得快断了的老腰,出声道:
“别怪她们,我没事儿。”
四四这才放过她们,握住兰欣的手问:“那肚子呢,肚子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兰欣无奈地摇了摇头,表情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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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已经结起一层薄薄的冰碴子的荷花池,兰欣有些犹豫,虽然说这池子,她曾经下去过,知道这里面的水不是很深。可是现在这大冷天的,穿得又这么厚,要是下去了,上不来可怎么办,她还不想死,特别是这种死法实在太悲剧了。
可是为了她能摆脱现在的困境,牺牲似乎是必须的,只不过,她要挑个身边有会游泳的彪悍的人在身边,这样才能把她及时得捞起来。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