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主怎么样了。 ”
冯嫽和清灵冲进帐篷,很快又被侍卫们困在里面,毒蝎子挑了挑眉,恼怒地瞪着莫扎:“你找死。”
莫扎连忙后退数步,躲在侍卫们身后,佯作理直气壮的样子:“怎样,力气大一些就能为所欲为啊!右夫人她私吞国库财物,犯下死罪,谁敢阻挠本长老执法就是同罪,左夫人和老贤王都无话可说,你有什么话讲?”
毒蝎子咬紧牙关,拳头攥得咯咯直响,好久没有想杀人的冲动了,今天他要大开杀戒。
“莫扎长老,本王有话要讲。”
莫扎回头看去,竟然怔住了,良久才喃喃道:“左、左贤王……”
第二十六章 以儆效尤
乌孙的长老大臣受控于左右两位夫人,眼睁睁看着垂涎已久的昆莫王位,干瞪眼却又无计可施。不管是由泥靡继位也好,还是让谁来暂代王位也罢,总得给他们一个说法才是。
不管最终登上王位的人是谁,这些依仗自己血统尊贵的长老们都有办法成为掌握乌孙实权的当权派。泥靡机智过人,小小年纪就显示出不凡的领导能力,但他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压根不足为惧。左夫人虽然曾是先王最宠爱的女人,本身又是匈奴公主,但先王已逝即成过去,匈奴王室鞭长莫及,也管不了乌孙的家务事。
其实,最让人头疼的正是那位来自大汉的解忧公主,她身为乌孙右夫人,却没尽过夫人的职责,既没能取得先王的欢心,也未能生养任何子嗣。按理说先王不该继续留下她,而她不仅继续留在王室耀武扬威,还成功地拉拢了左夫人和老贤王,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专门跟长老大臣们对着干。
这位右夫人着实可恶,仗着大汉强盛肆意欺凌他人,先是把人家乌布吉的老底端了,这又看上了昆莫的位置。可惜她是个女儿身,要不然恐怕早就冲上去霸占着王位不放手了。
左夫人天生不是块治国的料,她的儿子就算做了昆莫,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但右夫人就不同了,这女人满脑子鬼主意,加上满肚子坏水,她要是与左夫人联手,共同辅佐泥靡的话,他们这些长老大臣不就成摆设了么
以莫扎为首的乌孙长老深刻明白这个道理,若比计谋,他们自问未必是刘烨的对手,若比阴险,他们估计也得甘拜下风。刘烨身边既有师中那等运筹帷幄的军师,也有常惠那般杀人不眨眼的高手,还有图奇棠那个难缠的安息王子。最近又多了两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一个成天嚷嚷毒死猪,一个没事最爱研究他的瓶瓶罐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都是危险人物。
如今右夫人掖着先王的遗嘱不肯告知内容,偏巧师中和图奇棠都不在她身边,要是想将她连根拔起,彻底灭了她的威风,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于是,莫扎等人打起了常惠的主意,想对付刘烨,这个大块头必须先除掉才行。他们利用每天上山劳作的赵胜赵大人,故意找些地痞流氓在山上搞破坏,引起农夫们混战。然后放出风声,引常惠前去搭救,趁机将他剿杀。
与此同时,再派出百名侍卫包围刘烨的住处,由莫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罪证”主持公道,押送刘烨接受审判。人证物证确凿,就算左夫人和老贤王从中阻拦也救不了她。
栽赃陷害这一招谁不会呢!想当初她不就是用这招除掉了乌布吉么!现在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也算很公平嘛!
莫扎等人算计得很周全,唯独算漏了一个人,那就是毒蝎子,他们都没想到毒蝎子居然如此了得,三根手指头就能要了莫扎的性命。毒蝎子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好不容易解决了常惠这个障碍,不料又来了个更厉害的角色。刘烨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为何这些恐怖的家伙都愿意受她指使。
然而,莫扎的噩梦还只是刚刚开始,突如其来的事情一桩接一桩,毒蝎子差点要了他的命不说,凭空出现的左贤王翁归靡又把他吓个半死,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军须靡死而复生从棺材里爬出来,只怕他也不会感到意外了。
“莫扎长老,本王有话要讲。”
翁归靡看起来消瘦不少,但他确实是乌孙贡献最大的王室成员左贤王。长老大臣们顿时安静下来,忧心忡忡不知所措,在这片草原上,就连不会说话的牛羊都知道翁归靡爱慕右夫人刘烨,刚才他们恨不能将刘烨拉出来问罪处死,现在可能就该反过来了,不知道左贤王发起飙来会不会把他们全杀了。
莫扎的双手护住脖颈,回头看去,拼命地眨眼睛,竟然怔住了。不错,来人就是失踪已久的左贤王翁归靡,他巴不得永远不要出现的那个人,可他怎么回来了呢?他不是应该早就不在人世了吗?就算没有被匈奴的马匪挟持,这么久没出现,也一定是遭逢不测了。要不然,先王病重的时候他怎么不出现,先王下葬的时候他怎么不出现,偏偏刘烨有麻烦了,他就主动现身了。
莫扎心里七上八下,良久才喃喃道:“左、左贤王……”
翁归靡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径自步入刘烨的蒙古包,当着众人的面请她走到草原上。刘烨默默地打量着翁归靡,不由想起来图奇棠,是他把翁归靡送回来的吗?那么,他现在在哪里?这段日子,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莫扎长老,这里是右夫人休息的地方,你兴师动众带兵包围意欲何为?是不是想以下犯上煽动造反?”翁归靡一边训斥莫扎,一边环视四周,指着其他长老说,“当然,如果其他长老出于自愿,共同前来问罪,你们也称不上是以下犯上……”
莫扎得意地笑起来,根据乌孙王法,联合所有长老的势力足以拷问贤王级别的王室成员。他刚要开口说话,只听翁归靡继而又道:“王族犯法,与庶民同罪,长老亦是如此,若是指控不成,罪名也是你们一起承担,轻则流放边疆,重则全家抄斩。”
话音刚落,众长老之中有人扛不住了,纷纷流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们本来就是诬告,无非仗着有莫扎长老撑腰,从中想分一杯羹而已。望眼王族,都是老弱病残,原以为能趁机捞些好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左贤王,唉,也许是天意吧,谁叫他们不安好心,活该世世代代为人臣民。
“阿布长老,你给本王说来听听,你要控告右夫人什么罪名?”翁归靡上前一步逼问道。
阿布长老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根本不看正视翁归靡的眼睛:“不,不,我不是来找右夫人的,我来找我家的小马驹,只是碰巧路过……”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呢,来不衣长老……”翁归靡随即问向他旁边那位下巴贴着胸口的同僚。
来不衣长老瞪大了双眼,下巴恨不能扎进胸膛里:“我来放羊的啊,对,放羊,我家的羊走丢了两只,这儿人多,所以我来问问,有谁见到我家的羊了。喂,你们谁见到我家的羊了?一只公,一只母……”
翁归靡又看向其他人,其他人纷纷后退,热心地帮来不衣长老找羊,帮阿布长老找小马驹。
见状,莫扎长老又气又急,恨得连连跺脚:“你们,你们都给我站住,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
翁归靡施施然地笑道:“不如这样吧,哪位长老自愿陪同莫扎长老前去审讯,就请站到他这边来。”
莫扎长老自己都快站不住了,其他长老谁还敢来送死,这些所谓的权贵平时养尊处优,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却又心比天高自以为是,将王室对他们的供奉视作理所当然,不求付出只求回报。
现今左贤王回来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服气的,还有什么好争的,他们习惯于躲在左贤王身后坐享其成,从今往后,还是一切照旧吧!
莫扎长老孤零零地杵在原地,就连那数百名侍卫也很识相地站在了左贤王身后,长老们逃的逃散的散,找牛也好找羊也好,都不再来找刘烨的麻烦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道理没人比他们更明白。
“左、左贤王……我想,这是个误会,嗯,是个误会……”莫扎哪里还敢跟刘烨硬碰硬,左贤王明摆着是她那边的人,现在退出输了面子,最起码能保住性命,反正长老们都是贪生怕死之流,谁也不会笑话谁。但要是闹到退无可退的地步,那可就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误会?是何误会?”左贤王微笑着问他。
莫扎笑眯眯地应道:“可能是有人搞错了,国库的财物可能并没有少,所以,也就与右夫人无关了,不如待我回去查清楚了,再向左贤王禀报好吗?”
“哦?你一会儿说证据确凿,一会儿又说可能搞错,那到底是有没有证据呢?”翁归靡微微皱眉,表情很是为难。
“呃,这,这是个误会……我再回去查清楚,再禀报……”莫扎有些站不住了,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那可不行,私吞国库财物可是死罪,诬告王室成员也是死罪,皆是重罪岂能儿戏!莫扎长老,你若不能拿出证据指证右夫人,本王就只能依法办事将你处决!”左贤王脸一沉,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莫扎长老,本王且问你,你控告右夫人可有证据?”
莫扎浑身发抖地拿出袖子里的一叠公文,翁归靡冷笑了声,又道:“依照王法,伪造证据罪上加罪株连九族……”
“饶命啊,左贤王,饶命……”莫扎装不下去了,丢下他的“证据”连连磕头,“我只是一时糊涂,以为右夫人有侵占王权的私心,左贤王饶命……”
翁归靡懒得看他,挥了挥手,淡道:“押进死牢,听候发落。”
莫扎鬼哭狼嚎被拖走了,长老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吭,刘烨环视周遭,心想这正是宣读遗嘱的好时机。
第二十七章 改朝换代
翁归靡没有理会莫扎长老的求饶,坚持将他关押进死牢,这招杀一儆百,确实起到了震慑的效果。那些跟风而来的长老大臣不敢造次,也不敢帮腔,默默地看着煽动他们的始作俑者被拖走。
唯恐被连累的众人恨不能立刻逃走,却又怕有心虚之嫌,原以为莫扎被定罪,围攻右夫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右夫人居然提议当众宣读遗嘱。
说来这是讽刺,他们惦念已久的遗嘱终于要曝光了,但此时他们已经没有心情听进去一个字,无奈大势所趋,容不得他们拒绝。一个个形如木偶跟着左贤王和右夫人走,来到了草原上最大的那座蒙古包。
看到刘烨毫发无损,须其格心有余悸地拉着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轻声道:“幸好左贤王及时赶回来了啊,要不然,这帮人会闹到什么地步,真是难以想象。”
“嗯。”刘烨看向面容清瘦的翁归靡,好想问他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事,他都经历过了什么。
须其格以为他们还是情深意切的一对,微笑着鼓励她:“妹妹啊,你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如今左贤王回来继承王位,你们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从今往后,你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没人能管得了……”
须其格接下来说了许多祝福他们的话,但在刘烨听来,却像一根根刺扎在心上。曾几何时,她也盼望着这一天快点到来,她要以翁归靡夫人的身份跟他相守相爱,但不知道为什么,等这一天真来到了,她却变了。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尽管她和翁归靡曾经深深相爱过,并且她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但感情的事真的很难捉摸,当爱不在的时候,想留也留不住。翁归靡遵照遗嘱成为昆莫的话,按照规矩,须其格和刘烨都要改嫁给他,须其格是翁归靡的大嫂,她大可以不用担心,只需全心全意照顾好泥靡,翁归靡定然不会亏待他们母子。
而她,还是应该按照历史的发展成为他的妻子吧,他们一起生活十几年,生养三个孩子,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对恩爱和睦的夫妻,称职的国王国母。也许真正的解忧公主乐于接受这种命运的安排,心甘情愿与他相依相偎,为他养育子嗣,但是刘烨,占据着解忧公主身体,却不能融入她的思想,无法毫无芥蒂地放下过去。
刘烨有些迷惑,她之所以不肯原谅翁归靡,究竟是她实在伤透了心,还是她为自己爱上别人找的借口。她爱上了图奇棠,这个事实无法否认,爱上那个飘忽不定的男人,意味着将来的生活也注定是不安稳的。
若是选择了翁归靡,她也可以像大多数女人一样,拥有安定温馨的生活。她又不是没有爱过他,虽说现在不爱了,但也绝对不讨厌,抛下过去从头开始,无视自己的心,他们也能相安无事的生活,甚至重新得到幸福。
每个女人都会遇到的难题,发生在刘烨身上也是无解,将自己的未来交给爱自己的男人还是自己爱的男人,着实需要一番思量。刘烨知道为了大汉和乌孙的友好和平,她应该毫不犹豫投入翁归靡的怀抱,就像史书上写的那样,幸福的生活下去。但若为了自己真实的心意,她却不能这么做,她如何能心里想着一个人,却若无其事地跟另一个人生活?
也许,很多人都选择了向现实妥协,爱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即使刚开始的时候不能适应,日子久了,心随之麻痹,成功地催眠自己,生活是美好幸福的。但刘烨不是,她太清醒,她知道自己的心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麻木,相反,那种背叛自己的痛苦会越来越刻骨,越来越让她憎恶自己。
她不想让自己后悔,不希望短暂的一生中,无法为自己活一遭。可是,明明拒绝过图奇棠了啊,说不定他已经接受了她的薄情,就这样互不干扰地活下去不好吗?虽然当初明确拒绝图奇棠,是为了换回翁归靡的生机,但她确实伤害了他啊!
现在翁归靡回来了,一切按照预想中的进行,为什么又要开始考虑自己的感受呢?刘烨啊刘烨,你真是个自相矛盾的人,既要维护大汉的利益,又要考虑自己的感受,殊不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有得必有失,你已经选择了顾全大义,为什么又要为儿女情长想不开?
老贤王当着长老大臣的面朗声宣读遗嘱,对于左贤王暂代昆莫的决定,众人颇感讶异,随后却又释然。先王已经想到他们前面去了,为免有人觊觎昆莫的宝座,索性,交给他最信得过的人保管,彻底断绝其他人的念想。
如果莫扎此时不在死牢,他一定又会带头反对,但他就算知道了先王的决定,也只能在牢里叫嚣了。木已成舟,再吵再闹也改变不了,谁要是敢做出头鸟,最后的下场不会比莫扎好到哪儿去。
众人没有异议,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自问不是左贤王的对手,倒不如不要反目了。
翁归靡顺利成为昆莫,乌孙王国改朝换代,进入新的篇章。草原上的百姓欢呼雀跃,手舞足蹈欢迎新一代的草原之王。须其格拥着泥靡百感交集,不知不觉思念起已故的先王,寄望儿子将来也能成为深受百姓爱戴的国王。老贤王喜极而泣,他争了一辈子的王位,属于了他的儿子,只是他现在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他的儿子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他唯一的儿子,翁归靡,还以为自己就要失去他了。还好上天没有让他绝望,失踪了那么久,又把他送回草原。感谢上天,感谢草原之神,感谢世间万物,送回他的儿子。
为了表示对翁归靡的崇敬之情,草原上每晚都举行篝火晚宴,直到他正式继位那天。
继位前一晚,晚宴的规模空前盛大,来自各个部落的首领都送来了贺礼,年轻美丽的姑娘舞动身姿,健壮有力的少年唱起嘹亮的山歌,就连小孩子们也围着篝火蹦蹦跳跳,为他们的昆莫送上祝福。
酒过三巡,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的长老们起哄要看左夫人跳舞,故意要给刘烨难堪:“左夫人哪,以前每逢咱们乌孙有喜事,你都会为大王跳舞助兴,今晚草原上的姑娘都跳一遍了,你怎么不跳呢?难道咱们的新大王太年轻太英俊,你都不好意思了吗?”
“啊哈哈……”众人的嬉笑声夹杂着嘲讽与戏弄。
须其格已是今非昔比,她才不会笨到看不到这些人在想什么,暗自骂了声可恶,嘴上仍是客气道:“各位长老,你们恐怕是喝多了,看过这么多姑娘跳舞,还没看够的话,待会儿还有。本夫人身体不适,就不上去献丑了。”
“呦呦,身体不适?难道左夫人正在休养身体,打算为咱们新大王再添子嗣?”众人相互对视,语气下流表情猥琐。
须其格杏眼圆睁,怒道:“大王登基在即,你们休得胡闹!”
“啊哈哈……”仗着翁归靡还未现身,众人笑得有恃无恐。
“各位长老既然看腻了舞蹈,不如就由我来表演一段舞鞭吧!”泥靡拍了拍须其格的背,示意她不要动气,纵身一跃跳到众人面前,黑玉般的眼眸灵气逼人,矫健的身形上翻下跳,赢得阵阵欢呼。
人都上来了,说不想看还有用么!长老大臣们索然无味地看他舞动着长鞭,心想还不如看姑娘们扭腰摆臀呢!
泥靡最近迷上了舞鞭,他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不到几天的工夫,已经舞得很出色了。姑娘小伙们看得目不转睛连连叫好,小孩子们模仿他的样子,随手解下裤腰带在半空中乱舞。
气氛渐渐到达高嘲,泥靡出其不意一鞭子打中了羞辱须其格的那位长老,打得他那张老脸皮开肉绽,不待他哀嚎出声,紧接着又是一鞭子,打得另一位附和的大臣嘴巴红肿,连叫也叫不出来。
“哎呀,世子打人了……”长老大臣们纷纷叫道,为同僚鸣不平,指着泥靡控诉,“世子借着舞鞭打人,好阴险哪,小小年纪不学好,非学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