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没有错,难道不是吗?”图奇棠怒视着明月圣女,继续怒斥她轻生的举动,“你扪心自问,你为他做过什么,为息陵教做过什么?你不仅把息陵教搞得乌烟瘴气,还惹来这种灭顶之灾,现在息陵教的教徒为了保住他们心目中的圣教正在拼命,你却守着一个死人自怜自艾要死要活。你对得起那些为你卖命的教徒吗?他们视你为神,拉上兄弟姐妹为你甘愿牺牲,你却连面对敌人的勇气都没有!死有什么难的,想用死来逃避现实,那是懦夫孬种的行为……”
明月圣女怔住了,睁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也许是他长这么大对她说过最多的话了。虽说每一句话都想利刃狠狠戳进她的胸口,但她明白他这是在挽留她。
“还有我,你就没为我想过吗?”图奇棠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要把郁积多年的闷气都吐出来,“我从小就以为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和那些被你从山下抓来的孩子一样,随时都会死于非命。要是想活下去,只有不停努力更努力,逼着自己适应各种残酷的试炼。要是想成为人上人,就得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艰辛,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咬紧牙关冲过去。”
“你知道吗?我有多少次想要放弃?身体的疼痛还不算什么,时间久了皮肉都会麻木,最可怕的是精神上的折磨!每天看着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凄惨地死去,被人拉走埋进地里,在那阴暗潮湿的地方化成白骨。你一次次把我关进黑屋子里,我怕黑怕得要命,我不想活着的时候受苦,死了也要遭受无休无止的折磨,所以我活下来了,只因为我不想变成一具埋在地里的尸体。”
回忆那些痛苦的往事,无疑于把尚未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这都是图奇棠拼命想要忘记的过往,但他今天终于敢于说出来了,不仅是为了挽留明月圣女,也是逼着自己接受自己的过去。
图奇棠走进明月圣女,直视着她蓄满泪水的双眼:“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永远不要知道你是我的娘亲。为什么我明明有娘亲,还要遭受那可怕的一切?不是说娘亲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吗,为什么我的娘亲要对我那样残忍?自从知道你是我的娘亲,我每日每夜都难以安睡,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些问题我想了无数遍,始终没有答案。当我知道你之所以这么狠心,只是为了让我成为息陵教的教主,我发现我从没这样恨过一个人,我恨你,恨你把我生下来,恨你是我的娘亲!”
“不要……”明月圣女终于失控,艰难地摇头泪如雨下,“不要恨我,我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明月圣女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哽咽地哭泣:“孩子啊,你是娘的心头肉,看着你受苦受罪,难道娘的心里就好过吗?可是我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不然我就再也狠不下心了,你必须成为息陵教的教主,息陵教是你爹一辈子的心血,除了你,没人有资格做教主。能把你培养成教主,才是我应该做的,只有这样我才对得起你爹……”
“息陵教是你们的,不是我的,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愿,我根本就不愿意做这个教主,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对我不闻不问,宁愿以圣女的身份守着我一辈子,让我接受强加在我身上的愿望。可是,你这样做,让我多么痛苦你知道吗?”
面对图奇棠的质问,明月圣女除了愧疚地流泪,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图奇棠揭开自己的伤疤,让那化脓的血水尽数流出来,心里终于感觉舒服了些,他的眼睛渐渐模糊,看着眼前这个风光不再的女人,不由心生怜惜。也许,他也该为她想一想,勉强自己成为冷酷无情的明月圣女,强迫自己无视母子亲情,只为了一个坚定的信念义无反顾地往前冲,她确实很强悍,强到令男人们汗颜自愧不如,但她同时也是一个女人,需要温情需要呵护的女人。
“对不起,对不起……”明月圣女哭倒在他怀里,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像个孩子一样纵情大哭,“娘亲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不是一个好娘亲,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没有资格求你原谅,你这些年的伤痛,是我亲手造成的……”
清灵和南圣女看到这一幕,不由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不停地擦眼泪。
图奇棠也不再遮掩心里对母爱的渴望,抱住明月圣女,母子俩失声痛哭。好一会儿,图奇棠深吸口气,又说道:“还有柯林吉,我同母异父的弟弟,你不该对他那么冷酷,他和我不一样,他从小在王宫长大,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说起来,这与我有关,如果不是我当初那么任性,坚持要离开息陵教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也不会想到让我冒充他。作为兄长,连累他为我遭罪,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娘,你跟我去看看他吧,能化解他心里的怨气也是好的。”
明月圣女迟疑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反问了声:“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娘。”图奇棠不好意思地重复了声,转念一想,他们原本就是母子,没有什么好尴尬的,接着叫了几声,“娘,娘……”
明月圣女破涕为笑,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好了,好了,娘这就跟你去看看柯林吉,别再叫了,叫得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南圣女和清灵连忙擦去眼泪,打心底里为这对冰释前嫌的母子高兴,一左一右走上前去搀扶着明月圣女,陪她一起走出禁地。
临走之时,明月圣女依依不舍地看向圣音,图奇棠循着她的视线看去,释然道:“找个日子,让爹入土为安吧!”
明月圣女点了点头:“是啊,也该让他安息了。”
他们刚走出禁地,就遇见了迎面而来的药葫芦,药葫芦看见图奇棠和明月圣女脸上都是泪痕,彼此眼神交汇,流露出浓的化不开的亲情,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他们母子已经和解了。
“祖父,你怎么来了?我们正要去你那儿呢,明月圣女说了,她要跟柯林吉好好谈一谈,柯林吉现在怎样了?”清灵等不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药葫芦。
“我们兄弟好不容易见一面,也没有跟他好好说话,见到他得先道一声歉才行。”图奇棠不计较柯林吉之前打算掐死他,反而期待与他兄弟相称。
事态的发展超乎药葫芦的预料,药葫芦为他们开心之余,又不免目露担忧:“好啊,这样多好啊,你们母子三个早就应该和睦相处,既然有误会,就应该及时化解,也不至于越积越深,毕竟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南圣女应和道:“那我们就快走吧,刚才我也失礼了,见了面要好好道歉。”
“哎,可是……”药葫芦急得抓耳挠腮,有话想说又不知道任何开口。
见状,比较了解药葫芦的清灵问道:“祖父,是不是柯林吉出了什么事?难道他已经下山了?他还要跟他那个姑母在一起对付我们?”
“这倒不是,柯林吉那小子好像也想开了,他确实下了山,但我听他说,他要为自己犯的错承担责任,要不是他从旁怂恿,他的姑母也不会发兵攻山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他这么说究竟什么意思,反正我心想那边的人不会为难他的,就由着他去了……”
“哎呀,祖父你怎么能让他下山呢?现在外面多危险啊,真打起来刀剑无眼,谁还顾得上看他是不是安息王子!”清灵忍不住冲药葫芦大叫起来,“不管他说什么,你也要留住他才是啊,最起码要等我们回去再说!”
“我,我哪知道你们还要回去找他,我还怕你们找他算账呢!”药葫芦也觉得自己太大意了,眼下这么乱的形势,放他走的确很不合适,柯林吉本身又不会什么武功,要是被误伤到,他后悔都来不及啊。
“这样吧,我这就去把他追回来,那小子刚走没多久,现在追还来得及,应该能追上。”药葫芦知道自己多说也没用,倒不如行动起来挽回失误。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明月圣女没有迟疑,跟着药葫芦就往山下奔。
图奇棠拉住明月圣女:“娘,还是我去把弟弟找回来吧,山下已经被官兵包围了,绮丽公主要是见到你不会罢休的。”
“是的,圣女大人,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圣坛,你在这儿等我们回来就好。”南圣女也在一旁劝道。
明月圣女微笑着摇摇头:“我不会再逃避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早晚都要面对。我已经躲了二十年,难道还要躲一辈子吗?不要,我不要在黄泉路上还躲着她,走吧,你们要是不怕的话,就一起去吧!”
众人相视而笑,谁也不会畏惧前路凶险,即使那是一条死路,也会并肩走下去。
绮丽公主在营帐里等候多时,眼看天色都暗下来了,也没见着新布祖派人来知会一声。刘烨和师中坐在旁边不动声色,好不容易劝服她,就得时刻盯紧她,免得她又发狂将息陵教逼入死地。
没有等到新布祖派人来送信,倒是等来了她在王宫安置的眼线,两名侍卫神色匆忙赶来禀报,见到绮丽公主就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公主殿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绮丽公主心下一沉,佯作镇定地说道:“起来说话,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怎就大事不好了,我已经给驸马发出信号,要他派兵包围王宫为我解围,难道驸马手下的兵将还不足以对抗宫里那些没用的侍卫?”
两人不敢起来,哭得更大声了,结结巴巴地应道:“王、王宫没有、没有被包围……新、新布祖将军,他,他正带兵往这儿来……陛下,陛下下旨,要新布祖将军剿灭叛贼……公主殿下擅用兵权,其,其罪当诛……”
“什么……”绮丽公主拍案而起,紧紧地咬住下唇,杏眼圆睁恨意泛滥,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得很,本宫跟你们同归于尽……”
第六十七章 见风使舵
有些事原本以为尽在掌握,有些人原本以为惟命是从,但往往在关键时候才会发现,一切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那些事会变得超乎想象,那些人会变得格外陌生。
绮丽公主做梦也没想到新布祖将军会背叛她,当初她之所以选中他做驸马,就是看中了他对她够痴情够死心塌地,再加上新布祖出身于将军世家,本身又是统领骑兵队的大将军,对她来说也是颇有用处的。
只是,绮丽公主太高估自己在新布祖将军心目中的地位,纵然他多年前很迷恋她,为了博取她的青睐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是自感受辱。只要能娶到他爱慕已久的公主,无论要他做什么都可以,虽然早就听说绮丽公主的性格不太好,但他也能理解,自幼深受宠爱的金枝玉叶,娇生惯养任性嚣张都是很正常的,他不需要她对夫君唯唯诺诺,像个没有自己想法的木头人,嫁给他之后,她完全可以像从前那样蛮横,继续过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
话虽如此,新布祖将军毕竟是个男人,还是个受到严苛家规影响的大男人,他迷恋绮丽公主,甘愿受她驱使受她奴役,因为他愿意,所以乐在其中。他的纵容不代表他是没有底线的人,对于他的妻子,他自然是有底线的,那就是她要当他是自己的夫君。
绮丽公主和新布祖将军成亲之后,新布祖将军确实为此高兴了许多天,哪怕绮丽公主以各种理由拒绝与他圆房,他也是成天笑眯眯的,心想着他们既然已经成为夫妻,绮丽公主早晚都是他的女人,他不必急于一时。感情是慢慢培养出来的,他有耐心等下去,他愿意为了心爱的女人忍耐,直到她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新布祖将军当时并不了解,绮丽公主的心扉这辈子都不会向谁敞开了,她此生所有的爱都给了叫圣音的那个男人,就算她有心,也无力再分给别人。况且,绮丽公主成亲也只是形势所迫,为了给王室宗亲一个交代,至于她嫁的人是谁反而是次要的。当然,如果能找到一个看得顺眼又有本事的驸马就更好了。但也仅此而已,仅仅是看着顺眼。
喜欢都谈不上,就更称不上爱不爱了,这就是绮丽公主对于新布祖将军的态度,她不是不知道新布祖将军迷恋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位驸马是贵族之中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男人,但她实在没有力气去爱任何人,她认为自己接受他做驸马就算是对他最大的肯定了。
新布祖将军从来没把别人的揶揄放在心上,绮丽公主不肯跟他亲热,不愿意履行妻子的义务他也毫不在意,他早就做好了跟她相守一生的准备,耗费一些时日跟她熟悉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夫妻感情虽说可以慢慢培养,但培养个大半年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未免令人失望。绮丽公主对他完全没有依恋的感觉,除了一起出席公众场合,场面上做出客客气气的样子,私下里几乎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新布祖将军想尽办法接近她讨好她,却也得不到她的回应,有时候她心情不好,连个笑容都吝啬给他。这哪里是夫妻?简直就是一对路人!就算是素不相识的路人,相处半年也该熟悉了吧,也不至于动不动就给他脸色看,根本不把他当成夫君来看!
成亲的欢喜兴奋在一天天的失望中转化成憎恶愤怒,他对她百般隐忍,她统统视而不见,将他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将他当成奴婢呼来喝去。整个王宫的人都知道他整个驸马有名无实,所有王室贵族都当他是笑柄,嘲笑他连自己的妻子都搞不定。
有一日,新布祖将军郁闷之极多喝了几杯,踉踉跄跄地来到绮丽公主的寝宫,撵走那些想要阻拦他的宫女,径直冲了进去。绮丽公主正在沐浴,看见酩酊大醉擅闯进来的驸马并没有惊慌失措,只是很淡定地穿上衣服,依然对他不闻不问。
新布祖将军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拦腰抱起她大步走到床边,粗暴地把她压在床上,满是酒气的嘴覆上来,疯狂地吻遍了她全身。绮丽公主没有拒绝,也许她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们本就是夫妻,做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她没有主动跟他亲热的念头,他也只是暗示不敢有动作,于是她也就借故回避,不想跟不喜欢的人做那种事。
不过,新布祖将军如今来强硬的,她倒也不拒绝,她想知道她的身体能不能适应除了圣音以外的男人。她不喜欢新布祖,却也不讨厌,由他来清除圣音留下的痕迹未尝不可。
想要忘记圣音,想要忘记!绮丽闭上双眼允许新布祖在她身上为所欲为,希望他能帮她彻底忘掉圣音。然而,当他就要完全占有她的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圣音的脸,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到那张涨满欲望却不是圣音的脸,她从心底里觉得恶心,她的身体剧烈地痉挛,抗拒着他的侵入。
除了圣音,谁都不可以!她的心,她的身子,除了圣音,谁都给不了!绮丽看清了自己,用力地推搡着新布祖,只是新布祖已经停不下来,他顾不得她公主的身份,只想着她是他的妻子,他一定要完整地拥有自己的妻子,再也不要被任何人耻笑。
绮丽公主不是他的对手,不管她又踢又打,他都毫不理会,像是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兽,在她身上疯狂地发泄。绮丽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不允许别人侵占只属于圣音的领地,她要为圣音保留清白。
“圣音,圣音救我……”绮丽忽然大声哭喊起来,新布祖停下了动作,怔怔地看着她痛哭的样子,仔细听她一遍又一遍唤着那个人的名字。
圣音,圣音!原来她心里已经有人了,所以她迟迟不肯接受他的示爱,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嫁给他?她和圣音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新布祖没有办法继续下去,面对一个在他怀里痛哭失声呼唤其他男人名字的女人,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占有她。他深爱的妻子居然爱着别人,并且为了那个人守身如玉,这是多么讽刺的荒唐事。
后来,新布祖经过多方打听,大致了解到绮丽和圣音的那段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安息国王遣散了绮丽身边的人,阻止她和圣音的过去传到新布祖耳朵里去,但还是有一些传闻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了的。之前,新布祖不知道是他不想知道,只要他想知道,还是能收到不少风声的。
堂堂一个大将军居然比不上杀手组织的小头目,这种事实让人难以接受。得知绮丽为圣音付出所有执迷不悔,严重伤害了新布祖的自尊心,出身于将军世家,练得一身好武功不说,他的博才多学也是世人公认的。拥有英俊的相貌健硕的体魄,多少贵族小姐向他示爱他都不屑一顾,他一向自命清高,却在不知不觉中迷恋上了比他更清高更狂妄的绮丽公主,从此为爱深陷不可自拔。
想想曾经劝阻他的家人朋友,他的坚持显得太过可笑,如果他们知道实情,又有谁会同情他呢,八成都会暗地里笑话他自讨苦吃吧!世人都认定他贪图驸马的地位,只有他自己清楚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他才不在意做不做驸马,他只想跟心爱的女人相守一生,他愿意包容她的放肆,愿意等她回应他的感情,但是到了现在,他必须认清一个事实,他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
碍于绮丽公主的身份,新布祖就算对她绝望,也不可能休妻。虽然他也是痴情之人,但他不像绮丽那么执迷不悟,当他意识到这是一段无望的感情,便不会允许自己无休无止地投入感情。
新布祖不再进宫看她,以军务繁忙之由,绝大多数时间留在将军府和军营,渐渐地,他开始流连于温柔乡,在不同女人的怀抱里寻求慰藉。没过多久,他在府里养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不敢光明正大纳妾,府里的下人却也以夫人相称。又过了几年,他有了孩子,就更不记得深宫里的绮丽公主了。
新布祖有妾又有子,安息国王知道了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自己的妹妹自己最清楚,她不肯为丈夫尽义务生孩子,总不能让人家绝后啊!而绮丽公主听说这些事,也只是一笑而过,做对挂名夫妻也挺好的,她乐得自在,就随他去吧!
最近,绮丽公主开始揽权,她迟早都要剿灭息陵教以解心头之恨,为免再被安息国王阻止,她只能先下手为强。察觉到绮丽的用意,安息国王也开始作部署,暗地里拉拢他的势力范围,其中也包括新布祖。
这么多年过去,新布祖对绮丽的迷恋早已化为灰烬,相反,对她的厌恶却是与日俱增?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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