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烨点点头:“是啊,母后有心事,现在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了。万年哪,今日莎车国国王向你父王提出一个请求,他打算让你来继承莎车国的王位。”
万年愣了下,他对莎车国国王并不熟悉,也想不起之前打过什么交道,怎会就被选为继承人了。
“父王答应了吗?”
“没有,你父王的意思是,尊重你的决定,你要是不愿意……”
“我愿意!”万年坦然道,“母后,我愿意接受莎车国国王的请求,继承王位。”
“万年,母后知道你想报答我们,但未必就是用这种方式,你现在保卫乌孙的安稳,我和你父王已经很感激了,又怎舍得把你送去莎车国,让你时刻处于权势斗争之中?”刘烨道出自己的担忧,“虽说莎车国国王看中你的才能,心甘情愿将王位传给你,但是莎车国的王室肯定有人不服,势必会处处针对你。”
“母后,我知道,就算是这样,我也愿意去试一试。”万年神色自若道,“如今乌孙的境况比前些年安稳许多,况且又有驻扎在大宛的汉军相助,儿臣早就在打算该怎么做才能更好的维护乌孙在西域的地位。莎车国虽不是强国,但它的地理条件比较有利,要是将来发展起来,再与乌孙联手,也能对匈奴造成威胁。”
“那你不为自己考虑一下吗?母后真不希望你只为乌孙着想。”刘烨看他这么懂事,心疼得不得了,“王室纷争比你带兵打仗还要困难复杂,你孤身一人对抗整个王室,这不是件容易事啊,比你父王当年要难多了。”
万年莞尔一笑:“没有母后和父王,就没有儿臣,儿臣这么做,不止是为了乌孙的安定,也是为了自己尽孝,母后难道不肯给我这个机会吗?”
刘烨无奈地笑了笑:“好吧,既然你坚持,母后就不多说了。但你要记住,父王和母后永远是你的后盾。”
“嗯,有父王和母后支持,无论儿臣在哪儿都是信心百倍的。”万年停顿了下,又道,“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万年,你说吧,我们母子之间用不着生分。”
“儿臣离开之后,恐怕很难再回到父王和母后身边,儿臣希望母后能多培养元贵靡,为他的将来早作打算。”万年说完这句话,连忙给刘烨单膝下跪,“儿臣自知有罪,不该过问王族之事,但是母后您也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而今父王大权在握民心所向,何必还要在意须其格母子,泥靡表面上温和谦逊,但他为人心狠手辣,儿臣担心,担心……”
刘烨扶他起来,欣慰地笑道:“母后知道你担心什么,只是,你父王答应先王在先,将来要泥靡继承乌孙王位。若是出尔反尔,只怕会落人口实。我和你父王都没什么好在意的,只盼着你们兄妹几个能过得好。至于母后的将来,就不用你操心了,母后心里已有打算。”
“母后有何打算?倘若泥靡继位,他不会再奉行父王的亲汉政策,他会掉转过头与匈奴交好。这么一来,母后多年来的心血不就是付诸东流了吗?”
“话虽如此,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乌孙和十几年前变化很大,泥靡即使有意摆脱大汉只怕也是力不足啊!大汉的声威足以震慑西域,乌孙朝中的长老大臣绝大多数都支持你父王的亲汉政策,仅凭一个泥靡,还不足以撼动大汉在西域的影响力。”
万年沉吟片刻,终于释然:“也许是儿臣多虑了,母后定然是想的更周到。”
莎车国国王将王位传给万年的消息散播开来,最高兴的人就数须其格了,她等不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的宝贝儿子泥靡。
“靡儿,靡儿,娘刚听说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万年那小子就要滚出乌孙了,哈哈,他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再也不能成为你的威胁,娘还想着怎么拔掉这颗眼中钉,原来老天早就安排好啦。”
泥靡擦拭着自己的佩剑,头也不抬地说:“他本来就不是我的威胁,反倒是现在,他居然也有了筹码。”
须其格不解地问道:“你这话从何说起?他不再是乌孙的大将军了,跑去那个鸟不拉屎的莎车国能有什么作为!就算他当上国王,还比不过乌孙的一个部落首领呢!”
“但他拥有整个莎车国,他是万人之上的国王,日后我称王,他也能跟我平起平坐。”泥靡斜眼瞥向须其格。
“这,这……”须其格讪讪地笑,“话是这么说,但他怎么能跟你比呀,小小的一个莎车国,哪里能与西域强国乌孙相比。”
“十年前的乌孙,也差点儿被匈奴吞并。”泥靡放下长剑,转过身来面向他高兴太早的娘亲,“万年从不是我的威胁,正因为他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会痛快答应继承莎车国的王位。他想跟我抗衡,这条路还算勉强可行。娘,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吗?能威胁到我的人,只有元贵靡。”
“元贵靡?”须其格更是如坠五里雾,“他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他更没法跟你争啊!”
“他是王叔的孩子,他也是正统的王位继承人。”泥靡提醒道。
须其格无言以对,她防备万年多时,没想到到头来防错了人。万年走了,还有元贵靡,完全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元贵靡。现在整片草原都是翁归靡的,他和刘烨声势正盛,她这个失去靠山的匈奴公主,拿什么跟他们较量?翁归靡看似没有忘记当年的承诺,但谁能保证他没有私心,他要是决心传位给元贵靡,谁又有能耐阻止?谁能告诉她,她们母子如何才能夺回乌孙王位!
第一百一十六章 梦里芳踪
万年即将离开乌孙的消息一传出来,立刻引起了诸多议论,朝中大臣们认为翁归靡和刘烨此举不妥,更直言莎车国国王以王位作为诱饵,将这位年轻有为的大将军占为己有。
有一些长老们则认为翁归靡的决定没有错,万年虽说对乌孙很重要,也的确是一位相当出色的带兵打仗的重要人物,但他的才能不止如此,他完全具备称王的能力,况且,万年成为莎车国的国王,对乌孙也是有益处的。
双方争论多时没能分出胜负,毕竟翁归靡和刘烨已经决定这样做了,万年本人也答应陪同老国王回去,先熟悉莎车国的情况,为将来继位打好基础。眼看一切已成定局,渐渐地也就没人再争了。
冯嫽建议刘烨尽快给弟史物色个好婆家,免得她为了万年朝思暮想,耽误了终生大事。只是刘烨那边还没有动静,弟史就已经等不及了。
“小嫽姨娘……”弟史的出现倒不是那么出乎意料,冯嫽心里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如今草原上流传最广的就是万年的消息,关心他的人肯定是要按耐不住的。
“怎么,你找小嫽姨娘有什么事,干吗这样吞吞吐吐的?”冯嫽也不当面说破,耐心等她自己开口。
“我,我……”弟史不好意思去找刘烨问个清楚,更不敢直接去问万年,思量再三只好来向冯嫽求助“我想跟小嫽姨娘打听一件事,但是在我说出来之前,我要恳请姨娘别把这事告诉父王和母后。”
“好,你先说来听听。”冯嫽知道她说的事定与万年有关,不告诉刘烨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要看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而定。如果只是弟史一时想不开,说说心事也就罢了,要是她真动了什么不得了的念头,不通知刘烨怎么行呢。
“万年哥哥要跟莎车国国王回去,还要继位称王,这事是真的吗?”弟史满怀忧愁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冯嫽,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冯嫽不想骗她:“是的,千真万确。”
“可是,万年哥哥是咱们乌孙的大将军,他怎么能舍弃乌孙去莎车国?”弟史从冯嫽口中得到证实,心情再也无法平静,“他这么一走,岂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要是做了莎车国的国王,就得在那里待上一辈子啊!”
“是啊,不仅要在那里待上一辈子,还会在那儿娶妻生子。”冯嫽试探着说道,仔细观察弟史神情的变化。
弟史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幽幽地说:“万年哥哥也会和父王一样,在后宫里养几个部落进贡的美人吗?”
“嗯,应该会吧,他是一国之君,后宫里有几位美人再寻常不过了。”冯嫽看到这里,已经确定弟史对万年有不一般的感情,叹了一声,安慰道,“弟史,万年是你哥哥,即使你们小时候感情再好,关系再亲密,也是不容更改的事实。”
“但我不是他的亲妹妹。”弟史抬起头,美丽的双眸蓄满泪水,“我和他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难道只因为当初母后安排我们做兄妹?姨娘,你也知道的啊,我们不是亲兄妹!”
“是,我知道,可是你们现在是兄妹,身为王族,凡事都要格外留心,不能被外人当做笑柄。你们要是牵扯到一起,那成什么体统,多难听的话都会有人说的。弟史,你能忍受别人的流言蜚语吗?”冯嫽推心置腹地劝慰道,“当时那种情形你或许还记得,万年他刚失去父亲,乌孙朝中动荡不安,你的母后为了保护你们,只能这样做。”
“我没有怪母后的意思,我也明白,她都是为了我们着想。”弟史抽泣道,“可是,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男人,我不想今后稀里糊涂的嫁给别人。所以我也不想让万年哥哥去莎车国,我只想他留在乌孙,留在我的身边,哪怕我这一生都不嫁人也没关系,我只要做他的妹妹就好。”
冯嫽揽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你这是太依赖他了,你从小到大都和万年在一起,你们在最困难的时候互相安慰。你母后不在身边的时候,也是万年陪伴着你。万年的父亲过世之后,你们兄妹就更亲近了。你们两个形影不离,你不想跟他分开,姨娘也能理解。孩子,你明白吗,其实这不是爱情,等你再长大些就懂了。”
“不,我不是依赖,我就是喜欢他,我喜欢万年哥哥,想嫁给他的那种喜欢。”弟史执拗地咬着唇,委屈的泪水簌簌落下,“姨娘,我相信我对万年哥哥的感情,丝毫不亚于你对常将军的,你能理解我的心吗?”
冯嫽鼻头泛酸,忍不住红了眼睛:“可是孩子,你的心意,万年他了解吗?他愿意为了你,留在乌孙吗?如果这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而他自始至终只是将你当做妹妹,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将来娶妻生子?”
“无所谓,万年哥哥他不了解也无所谓。我说过我只要能做他的妹妹就好,就算他以后娶妻生子,也会疼爱我这个妹妹的,我和他还是可以在一起。我只是希望他不要走,不要离我那么远。”
弟史的固执令冯嫽动容,她长叹了声:“傻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你不懂得爱啊!爱一个人,有时候是自私的,想要自私的占有他,让他只属于你一个人。你现在可以说无所谓,但等你真的看到他和别人相依相守甜蜜的样子,你就会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心里有苦说不出,却还要强颜欢笑,你将是世上最痛苦的人。”
“怎么会呢?我喜欢万年哥哥,我每天看着他,高兴都来不及了,何来的痛苦?”弟史似懂非懂地问。
“没有爱,就不会有痛苦,反之亦然。因为你在乎,所以才会格外的敏感,你的情绪也很容易被他牵动,你知道吗,弟史,一个男人对他的妻子,比对他的妹妹要好得多。万年娶妻之后,他对你的疼爱会转移到妻子身上,对你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体贴细致。即使他还有余力顾及到你的感受,对你像从前那么好,但这种好跟对爱人的好是不一样的。”冯嫽细心劝说,希望能说服弟史放弃这段无望的爱。
弟史沉默良久才道:“姨娘,我好像听懂了,万年哥哥只当我是妹妹的话,他对我就只有亲情,不管我们在不在一起,亲情都是永远存在的。但我要是他的爱人,他就必须跟我在一起,也会对我有爱的感觉。”
冯嫽点点头:“大致就是这意思了,弟史,如果你只想做他的妹妹,这原本就不算愿望,因为你本身就是,不管万年今后去了哪儿,你们的关系也不会改变。但要是想变成爱人,那就不能只看你一个人的意愿,而是要万年也有心回应才行,爱恋是双方的,彼此互相吸引发展的感情才能长久。”
弟史的小脸渐渐苍白:“万年哥哥要是对我没有爱意,他是不会跟我在一起的,他迟早会陪着另一个女人,跟别的女人度过一生,他会忘了我这个妹妹。”
“当然,爱是不能勉强的,可是弟史,你是他的妹妹,他断然不会忘了你的,你们之间有亲情维系,他不会离开你的,你们始终在一起啊!这样想的话,你是否能想通?”
“我……”弟史望着冯嫽,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回去再想想,小嫽姨娘,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可不可以别告诉我母后?”
冯嫽微笑着点头:“好的,我不告诉她,弟史,今后你有心事,尽管来找姨娘倾诉,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千万不要藏在心里。”
“嗯,能说出来我心里舒坦多了……”弟史抱住冯嫽,下巴在她肩上磨蹭着,“姨娘,我是不是错得很离谱,我竟然爱上了万年哥哥。”
“不会,爱上一个人是件美好的事,但有时候,把这份爱当成怀念也是很甜蜜的。”冯嫽轻拍她的背,“好孩子,姨娘知道你一向聪明懂事,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弟史从蒙古包走出来,依然是满腹心事,一想到万年即将离开她,她心里就像被上万只蚂蚁啃咬一般难受。
“对不起,小嫽姨娘,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没办法将这份爱当成怀念,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万年哥哥离开。”
弟史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奔向万年的住处,偌大的蒙古包空无一人,听侍从说他去练武了。弟史留在蒙古包等他回来,看着四周简单的摆设,显得格外冷清寂寥,万年喜欢简朴的生活,父王和母后赏赐给他的东西都被他转赠别人,除了床榻上铺着的那张油黑发亮的毛皮,整座蒙古包里没有一样气派的物件。
坐在床榻上,弟史来回抚摸着柔软的毛皮,想着万年每天晚上睡在上面,心里就涌起了丝丝甜蜜。怎样才能跟万年永远在一起呢?是不是要变成他的爱人才可以?她不想再做他的妹妹,他要成为他的爱人,哪怕是没有名分她也愿意!
夜幕降临,万年仍然没有回来,弟史心里焦灼不安,生怕他已经跟莎车国的国王走了。要不是床头还挂着他的佩剑与弓箭,她真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夜晚的草原寒意丛生,哪怕是在蒙古包里也觉得浑身都冷,以往这个时候,弟史都睡下了,可是为了等万年,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困。
弟史脱下鞋子,躺在温暖的毛皮上,渐渐地,她的身体暖和了起来,她仗着胆子睡上万年的枕头,深深地呼吸着他的味道,那是她钟爱的味道。弟史忽然萌生了一种念头,不让万年离开她的念头。
万年陪莎车国国王和其他贵客饮酒到深夜,拉拢西域各国的势力,为他日后登上王位做铺垫。老国王没想到万年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交际应酬也有两把刷子,不由对他更为欣赏,待贵客离席,又拉着他喝了几杯,对他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要他一定要继承他的王位。
回到住处的时候,万年才意识到自己喝多了,头晕脑胀脚步虚浮,自从上战场之后,他还没有这么失态过,也许是被老国王的诚意感动了吧!再加上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家,可以让他卸除防备,彻底地放松一回。
“大将军,您回来了。”值夜的侍从听说弟史公主之前来找过万年,扶着他进蒙古包之前,老实地禀告道,“早些时候,公主来找过您,她说要等您回来,不知道还在不在,要不要属下去通知一声?”
“弟史?”万年无奈地摇头笑道,“都这时候了,她怎么可能还在?她有没有说找我何事?”
“属下不知,属下只是听说公主来找过大将军。”
“嗯,罢了,明儿个我再去找她吧。”万年推开侍从,“我这就歇下了,不用服侍。”
万年踉跄地步入蒙古包,借着月光打量着周遭,在这宁静的夜晚,他想见的人只有她而已。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他们既然做了兄妹,就不能再有非分之想,父王和母后对他有恩,他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事。
弟史,他可爱的妹妹,也是他最初的爱恋,她是他的宝贝,捧在手心呵护的宝贝。他要竭尽所能守护她,直到她找到终生的归宿。也许以后他会有妻子有孩子,但弟史仍会是他心中的挚爱。
兄妹之情,男女之爱,他不能妄想兼得,能做她的兄长已经是他的福分,他怎么能奢求太多。不久之后,他就会离开乌孙,听说龟兹王子也向父王母后求了亲,弟史若是嫁到龟兹想必也会很幸福的,像他们的母后那样,成为龟兹的王后,为夫君深爱为百姓拥护。
是啊,这才是弟史应得的荣耀,完美如弟史,她理应得到世上最好的一切。
万年甩甩头,他不是早就明白这些么,怎么今晚又感伤了起来,怪不得有人说酒入愁肠愁更愁,将他往日的愁绪都勾出来。算了,不要再想那么多,明日醒来这又不过是一场梦。
万年一头倒在床榻上,枕着柔软的毛皮合上双眼,身体周围都觉得热,想来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烦躁地解开闷热的衣襟,将衣物丢在地上,转了个身抱住那香软的娇躯,呼吸着那熟悉的芬芳,心里有些纳闷,沉重的眼皮却已是抬不起来了。
“弟史,弟史……”也许这就是梦吧,弟史时常会来他的梦中,留下她的气息,也惟有在梦里,他们才能无拘无束地说笑,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弟史刚刚睡着,就听见了蒙古包外的说话声响,她蜷缩在床榻一角,屏息凝神等待万年的靠近。万年身上满是酒气,原来他又去应酬了,是不是就快离开了,前来送行的人特别多?弟史想到这儿,心里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也不禁有些埋怨,他就这么想走吗,恨不能明天就离开乌孙,再也不回来了是不是?草原上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走了,他却迟迟不来见她,就当是告别也该来见她一面吧!
心里有了埋怨,弟史的眼眶不由自主又泛红了,要不是她在这儿一直等,也没法子见到他。万年啊万年,为什么你心里只想着国家大事,却忘记了望眼欲穿盼你回头的妹妹!
万年躺在她身边,弟史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他温热的气息如浪涛袭来,她朝思暮想的万年就?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