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色深深如酒,凉水之秋,气氛刚刚好。氤氲的灯光晃着,心慢慢漾起来。里边的动静听不到,眼前的人眸色漆黑。
小店门口有个石墩,我抬脚踩在上面,踮着脚尖把门上的灯笼摘了下来。于是光线从上至下,散漫出来。灯罩很破旧,这个角度两个人的脸都变得辉煌起来。
我眼角弯着,问他,“你从这火光里,看到什么?”
“念儿,我们成亲吧。”
“……”我愣愣地抬起头,“啊?”
他伸手将我搂到怀里,又说了一遍,“我们成亲吧。”
手上的灯笼没有拿稳,掉了。终于,我对上他的眼,“成亲?”
他低下头来,恰好碰到我唇,然后吻下来,声音模模糊糊但却真切。
“嗯,成亲。”
很浅薄的吻,像他的人一样,只觉得心跳快的不能呼吸,到底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指尖却都开始发烫了。
我就这么睁着眼睛,傻傻地看着他。忽然,他嘴角挑起一个很邪气的笑,声音一点一点从唇边透进来,“念儿,不是懂得很多么?怎么这样就傻了?”
“理论知识再丰富…唔…”没有亲身实践过也是个菜鸟啊。
话都没说完,自己先张了嘴。那人也不客气,舌也便伸进来。起先是浅浅的淡淡的试探,但后来越吻越深,呼吸也重了起来。不知不觉被按在了墙根,扔在地上的灯笼灼灼地烧起来。
曼妙的火光,辉映出比里边的洞房花烛还要活色生香的场面。
作者有话要说:很有爱的图 虽然我觉得吻得有点错位 总得来说 还是有爱的不得了
第三十三章
灼热的光好像烧在脸上,手指也是,微微发烫,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
背后是墙,与其说是墙不如说是残破的石砖,烙在背后,有些疼。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中之重是,吻得太深了。
原本想躲,躲不开,唇舌之间慢慢开始交换彼此的味道。起先是松子糖,甜丝丝的。是在吃完饭后从欧阳克那里抢回来的。然后是清酒的味道,非常淡但的的确确是酒。吻下去,再吻下去,越来越深,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声音。
“嗯…”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想把他往外边推。然而事实证明,在男人没有尽兴的时候推开他,只会激发他的兽欲。我就是这样慢了一步,等到发现他的眸色比酒还深比夜还黑的时候,双手已经被扣住了。力道不大,但是绝对没有办法再把他推开。
很微妙的位置,双手被轻轻扣着,身后是墙角,身前是男人。像是夜下里偷跑出来的姑娘,在墙角下和情人私会。
……
终于,因为我不会换气他停了下来。我喘了半天,再抬起脸发现他轻轻笑了。那一边一直灼灼燃着的灯笼殆尽了火光,一点一点地熄灭下去,这一边眼前也就暗了下来。说是看不清,也不尽然。月色皓然,里边也亮着灯,只不过这光线真是恰好。又真切又模糊。
我腿软只好靠在他身上,忐忑地问,“你不是说笑吧?”
“你何时见我说笑了?”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还是念儿你不肯,喜欢你那青梅竹马?”
“不是啦……”
“你怎么也学那了那程丫头扭扭捏捏的。”
!!!
“可是你没有说喜欢我。”我的声音很委屈,谁谈个恋爱有我悲催?
“……”
“赶快说,否则我不会答应的。”
“丫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他叹气,伸手将我搂紧了些,“说你聪明吧有时候偏偏爱犯傻,说你糊涂呢又什么事儿都搁在心里清清楚楚。”然后隐约感觉他蹙了眉,“现在蓉儿也死了,天下之大,单单只剩下我黄老邪一个。我本欲找那江南六怪抱了蓉儿的仇,但途中却又遇见了念儿你。好容易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去一次蜀地整个人就瘦了一圈,还不够,非在我面前说什么要嫁人。”最后他复又邪气地笑起来,“既然念儿想嫁人,又不肯许给你的青梅竹马,倒不如嫁给我好了。反正桃花岛有你也热闹些。”
我皱皱鼻子,“你娶我就为了桃花岛热闹些?那你还不如把傻姑带回去,这样不就更热闹?”
“傻姑?那个脏兮兮的傻丫头?说起来她的功夫倒是眼熟得很。”
我连忙把话题绕回来,“不说她,说我们。你要喜欢我,我才肯嫁给你的。”
“若不是喜欢你,我又怎么肯娶你?”
唔,说得也对。
停。
【若是不喜欢,又怎么肯娶?】
这样是说喜欢了。
忍不住扩大嘴角的弧度,“那好。我答应了。”我伸手抱住的他的脖子,整个人都到了他的怀里,笑意掩饰不住地抿在唇上。
凉风吹过,灌到了脖子里,有些冷了。我哆嗦一下,往他怀里钻。黄药师的怀里很暖,大概是有内功吧,反正他全身上下都是暖的,我全身上下都是凉的。察觉出来我拼命往他怀里挤,黄药师干脆把我整个人抱在怀里,两手握住我的手,温暖就不断传来。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会这么冷?”
他把往怀里按了按,“念儿你体虚,没事。”
我抬起头往路上张望,“杜子腾怎么还不回来?那个欧阳克到底身上有没有解药?”
“解药?”他手心源源不断的温暖传过来,“那药毒得恨,我看解药只在老毒物身上。”
我“啊?”一声,“那杜子腾不是白费功夫了,做一次催眠很累的。”
“催眠?”
“就是控制人的意识吧,有点像苗疆人的蛊毒。”
他微微蹙眉,“那小毒物留着还有用,怎么可以轻易毒死他。毒死了他,我怎么好给念儿你去要解药。”
我在他怀里咯咯笑,“怎么会毒死。毒不死的。”
话音刚刚落,就见着前边有人过来。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只驴子,驴子上好像还有个人。一路走来,不急不慌还带着点吊儿郎当的味道,不是杜子腾是谁。
我想站起来,但是刚咳…刚才腿软还没缓过来,只好抬眼看着黄药师。待到杜子腾牵着驴儿站定在我们面前,我才被黄药师半抱半扶着带起来。眼前除了月光唯一的光线就剩下杜子腾手上的灯笼。原本挂在门上的被我拿下来玩儿,结果烧掉了,地上就是它的尸骨。
我的眼睛绕过杜子腾,转到驴背上,出声问,“搞定了?”
杜子腾耸耸肩,“他说他身上没有解药。”然后他又问,“你怎么知道我给他催眠了?”
我撅嘴,“你以前老是拿我当试验品,还总失败,我刚才一看见你J笑着去勾搭欧阳克就明白你要干什么了。”
他的白衣裳在夜下里有点怕人,何况他的声音也是阴森森的,“是么?”
我立马就打了一个寒颤往黄药师怀里躲,“我什么都没说……”
杜子腾狐疑地打量着我们俩,惊出我一头冷汗,不过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说,“杵在这儿干嘛?不进去?”
我摇摇头,“你真以为我在这儿等你呀,是里边有人要洞房,我被人硬拽出来的哦。”
“噗……洞房,在那里洞房新娘子不得痛死?”
我立马接嘴对黄药师说:“看吧看吧,这是常识。一个地儿出来的都知道,绝对不是我不纯情,世事弄人啊~”
杜子腾瞥了一眼,走到驴子边上把欧阳克拖下来,然后拍拍驴背把驴放了。接着他开始对着门吼,“里边儿洞房的小两口啊,你们准备准备啊我可要进去了……”
我呐呐地说,“杜子腾,你真是太坏了。”
这时候听到耳边的人轻笑,“进去吧,他们只是说说话没干别的。”
我懵懵懂懂地问,“那你还让我大半夜的在这儿吹冷风。”
“我让你冷着么?”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位置,哼,当我没说。
就这样,又进了屋子里。屋子里比外边暖和多了,杜子腾随随便便把欧阳克往稻草堆上一扔,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水喝起来。“咕噜咕噜”声音,看得出他有些累。
原本坐在木板床上的陆冠英夫妇见我们又进来,有些局促。其实有什么还害羞的,又没有干什么。要是真干什么还了得,暗里边偷听的两个不得听得气血上升走火入魔见阎王去,到时候才真叫出事儿了呢。
我眼睛定在跟前的橱柜上,手指轻轻摸着早已蒙尘的雕纹,有些故意又像是示威。
黄蓉啊黄蓉,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我也不是个坏人。
我知道你怕你爹爹见了你与郭靖在一起会杀了你的靖哥哥,不过,你却是不知道你爹爹以为你死了的。既然迟早是当你后妈的,那么我也就勉为其难帮你遮掩吧。七天七夜的疗伤功夫,若被我捣乱了,也不知道该出些什么岔子,反正按照以往的经验我做什么剧情都走得好好的,那我也就不管了。
心思转了转,我笑起来,然后转身走开了。隐隐约约,听见有人松了一口气。
那边杜子腾在叫,“想想啊,我说你怎么对着一个破壁橱笑得那样J险呀?”
我缓缓走到他身边,从他身上顺利搜出松子糖,扔到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装啊,射雕英雄传到底是谁天天晚上八点半就扯着我去看的?”
他哈哈笑,摸着鼻子不说话了。
那个时候多大,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时候时间到了,杜子腾就一定要把我拉到他家去看电视。有什么呢,刀光剑影我不爱,娇气的黄蓉傻兮兮的郭靖也不喜欢,唯一多看了两眼的也就那黄药师了。多大的女孩,就觉得人家潇洒,一派自然天成的大家功夫,谁都比不上的。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扮的人太老了,简直就是爷爷嘛。后来又不死心,唆使杜子腾弄来了原著,细细看下去,才看到了那几个字眼。
【形相清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反复地看,才体味那人的姿态。
后来,所有的故事统统都忘记,唯一记得的也就是当时反复看着的字眼。
【形相清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现在,那唯一记得的东西,就命定了一生。
不能再回头了。
第三十四章
夜深了,人也倦了。
我趴在方桌上打哈欠,程遥迦期期艾艾地走过来,“念姑娘倦了,去睡吧。”我眯着眼去打量那屋子里唯一一张木板床摇摇头,复又趴到了桌子上。
这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一声长啸,跟着有人哈哈大笑声振屋瓦,我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从桌子边摔下去。还好程遥迦扶了我一把。我没听出门外的人是谁,倒是听得他说,“老毒物,你从临安追到嘉兴,又从嘉兴追回临安,一日一夜之间,始终追不上老顽童,咱哥儿俩胜负已决,还比甚么?”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临安是哪儿嘉兴又在哪儿?
这时候又听见有人道,“你逃到天边,我便追你到天边!”
是了,这是老顽童和老毒物吧?
我把询问的眼光投向黄药师,他和他们熟肯定知道。可是我刚见着他的嘴角勾起来,才眨眼他就随着那消失在十丈之外的笑声一起不见了。末了,只留一句,“念儿,好好呆在这儿,我给你拿解药!”
拿解药?
好吧,拿就拿吧。
我伸伸懒腰,困意一直袭上来眼睛也红红的,不知道的人该要以为我哭过了。
屋子小,根本就没地方睡。陆冠英那小两口坐在另一张竹凳上私话,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甜言蜜语。我没心思去听他们说什么,走到木板床抱着杜子腾胳膊就想靠在他肩上睡。
他见我困得要死,便摸摸我的发说,“睡吧。”
他的身上很清冷。杜子腾有一种奇怪的气场,若是他不说话或者沉默地看着你,你一定会觉得他很冷漠。是了,一种奇怪的冷漠,像是冰凉的衣料,刚开始是冷的,但穿上去,便不这么觉得了。
后来不知怎么的睡到杜子腾身上去了,一大清早被很大的声音吵醒抬眼就对上杜子腾眼底里的笑意。
这个时候我还没醒全,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然后闭了眼睛又往他怀里钻。他凑在我耳边说,“想想,别睡了。起来看热闹。”
我嘟囔着“看什么热闹,吵死了,我要睡觉。”结果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眼。
起先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看见。当然,这个主要是我刚醒来,有点贫血。再接着映入眼帘就是欧阳克那白衣裳。
我转头问杜子腾,“他怎么了?”
杜子腾嘴角扬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在我耳边轻轻说,“他昨天被我催眠,你知道我听到些什么?”
“听到什么?”
“他白驼山下一大票的侍女,现在不仅想要黄蓉,连想想你也要一并抓回去当夫人,要不然他做什么对你下毒?”
“首先,他对我起歹心代表我行情不错,要知道姑娘我可是芳龄二八貌美如花,看上我的可以绕扬州城一圈呢。”
“是了,是了。扬州城一圈。”他笑,像是故意笑给欧阳克听。
这么一闹,我也全醒了。但被杜子腾这么一绕,也没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欧阳克的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眼神总算有了色彩。
他问,“黄姑娘在哪里?”
我和杜子腾对视一眼,没说话。
陆冠英道,“哪一家的黄姑娘?”
“桃花岛黄药师的闺女。”
陆冠英的声音加大些,“你认识我黄师姑?听说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欧阳克笑道,“你想骗得了我?我明明昨晚听到她的声音。”接着他便在屋子里上上下下寻了起来。
我拉拉杜子腾的衣角,“剧情?”
他点点头,摸着下巴说,“想想啊,你看,就算我们掺和进来了,剧情也照样走得顺顺利利。”
我赞同地点点头,“好几次都是这样的,看来我们不会被雷劈了。”
我从杜子腾身上下来伸懒腰,然后看到欧阳克找到黄蓉他们了。一时间,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打了起来。我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退到杜子腾身后,说,“要打架你怎么不早说,殃及我们这种小池鱼可要怎么办?”
杜子腾严肃地看我,“我们已经被殃及了。”说完麻利拉着我往门外跑,“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让他们打。”
结果,里边乒乒乓乓打得热闹,我和杜子腾蹲在门口发呆。
“你确定我们这样置之不顾好么?这样太不道义了吧?”
“你会武功吗?”
“不会啊。”
“所以,我们呆在里边还不是给他们添乱啊!”
“也对。”
……
“杜子腾,我饿了,我没吃早饭。”
他习惯性地把手伸进怀里,反应过来怀里备着的东西在昨天晚上已经被我掏空之后,他两手一摊,“没了。”
我往里边看了看,“他们打完没有啊?会不会有人死啊?我们没有不在场证据诶。”
他拍拍我脑袋,“就我们这样的,就算人证物证俱全,都不会有人信我们杀了欧阳克。”
“唔,也是。”我点头。
不对。
“杀了欧阳克?”我放大音量,然后马上捂住嘴巴,小小声地说,“你是说欧阳克会在这里死掉?”
“嗯。”
我哭丧着脸,“这下怎么办,我毒还没解呢。”
他没好气地说,“放心吧,你的黄药师厉害着呢。肯定能把解药从老毒物那里套出来。”
我扬起笑,“那是当然。”
他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本来杜子腾要拉我走,但想到还得等着咱家男人的解药,于是我们俩蹲坐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忽然,远远见人往这边过来了。当先的位素衣姑娘,后边跟着几个人抬着的是漆黑的棺材。
我捅捅杜子腾,“那是谁啊?”
“我怎么知道?”
“别糊弄人啦。你肯定知道快说。”
讲话间,那个素衣女子已经到了我们面前,好奇地看着我们,“二位怎么蹲在门口?”
我歪歪头,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姿色肯定是个主角。可还没打量完,就听见杜子腾在旁边懒洋洋地说,“我们不进去,姑娘要进便进去吧。”说完拉了我给她让道。
我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着那女子打开门,让人抬着棺木进了店里。
见我目光还放在那女子身上,杜子腾也好心当了回解说员,“那是穆念慈。”
哦,穆念慈啊。“那然后呢,她来这里干嘛还带着棺木?”
“那是杨康爹妈的灵柩,这叫落叶归根。还是穆念慈有良心。”
哦。“再然后呢?”
他给我一个栗子,“死丫头,然后呢然后呢,你以为我是【百事通】啊?”
我摸摸额头,“我们继续蹲在门口啊?好傻的。”
他往门边上一靠,“你要是想进去我也不介意,不过被人家欧阳克轻薄了到时候不要来找我哭。”
我站到他身边,“那我还是不进去了。”
里边又开始乒乒乓乓响,紧接着跟前又来了人。我看都没看清楚是谁就主动让了道。凑热闹的都进去吧,你们狠狠地打一架吧,只要不死人,死了人也别栽在我头上,我就很满意了。可是跟前的人并不进去,反而细细打量起我,终于矢口叫出我的名字,“念姑娘?!”
我抬起眼去看是谁,唔,很眼熟。不过,是谁来着?
我眨着眼看他,杜子腾凑到我耳边说,“是杨康。”哦哦,原来是他啊,怪不得我眼熟。
“小王爷啊,好久不见啦,你想我的含笑半步癫了?”
杨康不理会我的打哈哈,?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