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谨眉心微动,却听到辛兰月眼晴充血,恨声道:“你又不是没有做过,为何不会?李贵嫔,刘贵嫔,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嫔妃的孩子都被你除掉了,肖夫人的孩子虽然是被毒蛇所咬,但谁都知道那个燕妃贱人有驱蛇的口哨,她又是你的人,难保不是你的主意?还有从前的醉妃,秘密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在这宫中消失。除了皇后娘娘,我想没人有这么大本事吧?
怪不得皇上子嗣单薄,定是你在背后伸的黑手!如今皇上只有二殿下一个骨肉,又是皇子,你便趁我被皇上幽禁之时收为义子,自己便可将皇嗣牢握在手中,打得一手好算盘!
没错,之前你一直对武儿不错,那是因为我不能出来,武儿对你还有用。可是皇上怜惜我,放我出来之后,你便慌了,害怕武儿被我夺走。更因为自己屡次办错事被皇上惩罚,便以为自己要失宠了。所以例对武儿下了毒手。
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宁可毁了它!这不是皇后娘娘一向的作风吗?”
辛兰月字字句句皆指向皇后累累罪行,真假已经无可考证,但这无疑给病重的皇后下了一剂猛药,让她彻底精神崩溃,也让动摇不定的澹台谨面色越来越阴沉!
而辛兰月则是扮演一个悲情的母亲,一个让人可怜的角色。
皇后极力想要镇定下来,发颤的双手零乱地理着衣襟上的米珠流苏,忽地手上一用劲,细碎的米珠粒子喉结然散落于地。
那散落的珠子仿佛她端坐的后位突然崩塌,让她怔怔地看着,突然间,掩面痛哭起来。我从未见过皇后如此失态地放声大哭,仿佛有无穷无尽的悲哀与恨意随着泪水薄发而出,如此绝望而哀恸。
这样的哭声,我未尝不曾尝过……
冷风轻叩雕花窗棂,卷着草木被雨水浸透的湿冷气息透过幽深的宫室。铜台上的烛火燃得久了,那烛芯乌黑蜷曲着,连火焰的光明也渐渐微弱了下去。一簇簇焰火在绯红的丽纱的灯罩中虚弱的跳动着,那橙黄黯淡的光影越发映照着殿内的景像暗影幢幢,幽昧不明。
唯有皇后幽长尖厉的哭声让人听了汗毛倒竖。
我在袖中笼着小小的平金手炉,那样热,散发出温暖的气息,唇角却是渐渐凝起一个冰冷的微笑。
这一刻,我并不想让她死,我知道宫中有多少人恨她。
有时候,让一个高傲的人低微的活着,远比她死更让她痛苦。
也许皇后便是这样的人。
而且,就算澹台谨也恨她,也不会下诏赐她死,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梁国十年质子生活,加诸他身上诸多屈辱,他都可以忍,面对长孙氏,他依旧可以忍。
就在这时,武儿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
太医脸色缓和,长舒了一口气,忙上报:“皇上,二殿下幸亏中毒不深,解救得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
澹台谨也被转移了注意力,但辛兰月已经扑了上去,抱着武儿泪水长流。
我相信,做出这样一个赌局,她一定是最焦心的!
然后,她看了皇后一眼,忽然说:“武儿,告诉娘亲,是谁给你下毒的?”
我讶然,辛兰月这是唱得哪一出?
难道这是一场生死之战?
后宫里那么多女子,哪个不拼命千般邀宠?纵使皇后盛宠独步,何尝又不是每日如履薄冰?寻常男子尚无定心,天子恩宠又岂能恒久不衰?皇后心思虽毒,却于感情无知,到了此刻,还对澹台谨余情末了,这不得不说是她的致命弱点。
后宫中女人的战争丝毫不比战争上的温和,在锦衣玉食的掩盖下,处处都是无声的暗箭和汹涌的暗流。后宫女子熬啊熬,如花美眷熬过似水流年。熬不住的当做药渣倒掉,熬过来的早经历过九死七伤,坚持的时间长久,总会慢慢熬成金刚不坏之身自古以来,
躲不过的,便死无全尸,躲得过的,便高高在上!
那个刚刚醒来的孩子,才二岁半的承武,才刚刚会说话的孩子,居然清晰地说:“是皇母妃让儿臣喝得药!”
纵然澹台谨不信大人的话,难道还不信孩子的话吗?
孩子是从来不会说谎的!
皇后的瞳仁猛地收缩,她抬起头时已没有了泪意,像被野火烧过的焦土,全然没有温润恬和的气息。只有无边的恨意和自嘲的笑意。
人在受冤枉的时候末免会挣扎,会喊冤。
那是因为你受得冤太浅,若是深,你连吸呼都痛,只会求死,不会浪费半句在喊冤上。
皇后眼中是沉炽过后的冷寂,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本宫输了!本宫现在才明白姑姑告诉本宫的话:她说在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不是你的男人,而是你的权势!是本宫太傻,不听她的话……”
最后一句话余音袅袅,带着不尽的不甘和悔恨……
一夜夫妻百日恩,或许是澹台谨想起了昔日他们同甘共苦的日子,缓了口气道:“皇后……”
一句话没说完,小李子上前,低语了几句,澹台谨顿时脸色大变。
“带她上来!”
这时浣碧被哆索着押了上来,一看到皇后满脸是血,挣扎着扑了上去,眼泪滴了下来。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无力地靠地浣碧身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澹台谨脸色阴沉地怒道:“贱婢,朕管理自己的后宫,你居然敢出去通风报信?”
浣碧瑟瑟发抖,却十分刚强,居然在此时顶撞了澹台谨。
她咬牙倔强地道:“娘娘受屈,皇上便是娘娘的天,可是现在天下乌去密布,奴婢只好出去找老爷来替娘娘作主!”
澹台谨是皇帝,从来没人敢如此顶撞于他,他眼角的肌内微跳,我微微后退了一步,和小蝶站在一起。
知道是这暴风雨来临前征兆!
澹台谨一脚踢着浣碧,浣碧如一只断线的风筝,整个人凌空飞起,然后如破口袋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
吓得各宫人纷纷后退,砰一声,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不止皇后,整个后宫的嫔妃都震住了!
常绿竹吓得几乎尖叫出声,被姐姐死死地捂住嘴,只能惊恐地瞪大眼。
杨选侍脸色一白,已经晕倒在宋雪珍的怀中。
我和辛兰月对视一眼,滋味难辩。
我们都经历过澹台谨的残忍和血腥,所以比她们看得更清楚,这个男人有多么冷血和无情!
浣碧嘴中溢出大量的鲜血,她呵呵地笑道,讥刺地说:“皇上以为打死奴婢就能掩盖你靠老爷和主子登上皇位的事实了吗?飞鸟尽而良弓藏,奴婢还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是皇上不要忘了,如果娘娘死了,皇上的皇位也……坐……不久了……”
我心中一惊,这是澹台谨心中最隐密的痛,纵是所有人都知道,也无人敢说出来,她竟如此大胆!
澹台谨眼神阴沉地看着断气的浣碧,平静地道:“拖下去,鞭尸,连坐,九族!”
浣碧为她的一句话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而这个时候的澹台谨,完全如地狱中的冥王,带着阴煞的气息,让人绝望。
乌压压的一百多人,竟然静得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有人将浣碧了拖下去,皇后张了张嘴,最终闭了起来,脸色灰败地垂下了头。
也许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吧!
澹台谨缓缓地扫视一周,所有的嫔妃遇到他阴冷的目光,都不禁缩了缩脖子。
“朕,今天便告诉你们!后宫便是后宫,朝堂便是是朝堂。不该你们管的地方,千万不要插手,否则,便是勾结外戚,朕绝不轻恕!”
肖夫人带头跪了下来,众人便乌压压地跪了一地,齐呼息怒!
澹台谨微微挺了挺腰,冷冷地道:“后宫,朕能管,天下,朕也能管!”
说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所有宫妃都不敢作声,随后才悄然散去。
皇后却被传令待审,幽禁在一间独立的房间里。
经此一事,只会让我明白更多。更懂了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什么叫流血千里帝王业。
如此想得多了,不禁有些心凉。耳坠间金线串珠也格外沉重,顺手摘下来撂在桌子上,蔷薇石坠子滴溜溜滚得几滚,端头金针弯若鱼钩,细珠间小若瓜子的金叶子折射着黄灿灿的霞光。
怔怔看了半日,轻叹道:“小蝶你去研墨,再把旧年的薛涛纸找出来,想写几个字静静心。”
“唔,还有——”我头也不抬,将墨玉青鸾纸镇挪好位置,“最近大家都不要大声喧哗,尤其不要生事,皇上这几天气不顺。”
小蝶点了点头,“娘娘,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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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色倾城 第174章 皇贵妃
第174章皇贵妃(5006字)
我低头看了一下,想是方才情绪不稳,微青的纸上渐着些许细小墨点,抬头微笑道:“不碍事,只消等纸上墨迹晾干。”
十月末的天气,竟是离奇的寒冷凛冽,天色晦暗、铅云波动,象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我仰脸望向窗外树枝,轻叹道:“今年似乎比去年要冷些,连树叶都落的更早几日,不知几时会下雪?”
小蝶一边磨墨一边道:“听宫人们说,土厥和回鹘勾结起来,近来常常扰边。所过之处杀烧抢掠,无恶不作,军中的士兵还常说如果浩王爷在,那些人定然不敢来的。”
浩?
我心中隐隐一痛,一大团墨便落在了纸上。
是啊,他那样英武明威的男子,能文能武,有勇有谋,敢抗皇命,敢拒土厥公主,自然是大将之才!
、文、可是澹台谨却为了一已私利,为了那不知名的猜疑,一箭射向他的后心,让他昏迷不醒……
、人、我叹了口气,放下笔,突然全无写作的心情。
、书、没有回头,便在铜镜中看到那人的影子。
、屋、这几日他忙得很,经常是早出晚归,我只是在夜间才蒙胧知道他睡在我的身侧。
人憔悴了许多,眼窝深陷,想必前朝边关的事也让他不得消停。
此刻我是无权为浩伤心的,我收了悲伤,换成一个明艳的笑意,转过身:“皇上来了!”
澹台谨不说话,却走到窗台边,拿起银剪,只听“咔嚓”几声,一盆秋杜鹃几处侧枝被银剪修落。他拈起花枝甩在地上,似是自语般轻声,“树枝太多,便不大好看了。”
“皇上,又在烦心?”我端着缠丝水晶碟子走近,五颜六色的蜜制果脯,晶莹玉润,加上水晶碟相衬更显爽快透心。
“吃一点甜品吧,心情好一点。”我轻柔地道。
“朕现在不想吃,放在旁边罢。”澹台谨随手撂下剪子,往流云长榻上一躺,仰面看着半空的雕梁画栋,“贪污一事还没有查明,边关便出事了!你知道吗妤是,”他握着我的手,无限疲倦地道,“朕知道那些朝上的臣子哪个不贪污?可是只要过得去,朕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贪污到发给灾民的粮食也卖掉,却弄得糠掺在粥里,朕实在忍无可忍!”
“嗯,皇上既然决定了便出手吧,乱世须用重典,臣妾定然会支持皇上的!”对于这件事,我是真心支持,忙接口道。
他拳头紧握,眸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因握得我的手疼极,我哎哟了一声他才松开手,忙问我是不是伤到了?
我轻声道:“臣妾这点伤算什么,劳民伤财的事才是大伤呢!”
他目光灼灼地道:“是啊,所以朕这次一定要将他们一锅端了!朕要让世人知道,朕绝不是一个无能的皇帝!朕会让百姓安居乐业,还他们一个太平天下的!”
澹台谨孤绝紧抿着唇,眼神清亮看不出喜怒,唯有玄色蹙金九龙华袍在风中掠动,一股强锐王者之气让人眩晕。
远处金红夕阳即将落山,满天彩霞好似天空打翻了颜料缸,七彩铺展,绚烂夺目的余晖美得让人惊艳。这万里的江山如画,才是他真正舍不下的东西啊!
然而皇后被囚禁的事情终于被长孙华知道,边疆的战况立刻急转直下。
一天之内连送急报,说土厥暗中借给回鹘兵力和武器粮草,都扮成回鹘人,遇村烧村,遇人杀人,一直杀到边疆防线里三十里地。
澹台谨龙颜大怒,怒斥带军的将军长孙无忌,那长孙无忌是长孙华的人,长孙华自然明白皇帝指桑骂槐的意思。==
但他却不动声色,只待皇帝发完火,才慢悠悠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皇上又何必发火?再说残冬已至,素来回鹘人善骑,适合寒冷气候,而我项**队不服水土,再说粮草不足,也是一个原因。”
“但是,这些回鹘人所到之处竟然屠村,就连妇孺也不放过,实在太可恨了!天下百姓乃是朕之子民,现在他们被外族欺负,朕岂能坐视!”澹台谨怒道。
众百官互相对视了一眼,快速地低下头。
辛家的事已经是个教训,再加上这是卖命的差事,无人敢揽。
澹台谨虽然心忧如焚,却不敢动怒,只紧牢牢地盯紧长孙华,只因他是百官之首,他的一举一动牵连甚大。
但上次澹台谨削官,再加上这次皇后被囚,已经激怒了长孙华,他决定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帝一点颜色瞧瞧。
长孙华在澹台谨锐利的目光下装傻,直到澹台谨忍无可忍,才清咳了一声道:“皇上视百姓为子民,自然为他们心痛,若是臣的子女受了伤害,臣也定要拼命护他周全的……”
两人话有玄机,澹台谨微微皱眉,这老家伙是在要挟,让他放了皇后。
君臣正在暗暗较劲,忽然有快马传到。
因是紧急军情,因此可允许战马入宫,清脆的马蹄声如打在第一个朝臣的心上,只怕连来更震惊的坏消息!
“回皇上,回鹘王命属下送来一件礼物!”报信的士兵满身尘土与血迹,捧着一个木箱,爬了进来。
小李子忙下去接了,递给澹台谨,那箱子隐隐透出一味血腥味道。
澹台谨撕开封条,打开盒子,一股浓郁的血腥飘了出来,众臣了不禁皱眉。
他只看了一眼,砰一声重重地合了盒子,脸色阴沉,霍地拍案而起:“蛮夷之人,欺吾太甚!”
长孙华关切地问:“皇上,那盒子里装得……”
澹台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将箱子掷在上,哗啦啦,箱子被摔开,满箱的人耳,有大有小,形态各异地滚了出来……
残缺的耳朵震惊了满朝的文武,他们第一次感觉战争如利刃在喉,迫在眉睫!
澹台谨寒声道:“犯我天朝者,虽远必诛,朕决定,亲征回鹘!”
他说得这般正严,一时间不但长孙华呆住,肖老将军呆住,连满朝文武也被震住了!
片刻之后才反映过来,齐刷刷地跪了一地高呼:“皇上龙躯金身,不可涉险啊皇上!”
澹台谨冷笑,一字一句地道:“朕若不是边疆,只怕被人蒙了眼也不知道。朕主意已定,礼部选定吉日,越快越好!”
他说完,冷冷地拂袖离开。
我想这样的确震住了长孙华,但是,澹台谨还不敢冒险把他惹毛,独自去远征,这样等于自己把皇位拱手相让。
晚上的时候,澹台谨秘密召见了长孙华,时隔几日,皇后之事就有了结果。谋害皇嗣罪大恶极,但念在其兄有功,因此只是褫夺其封号,赐号清玉道人,于后院清玉寺中带发修行,皇帝应允其请,又念其诞育公主,乃是延续皇家血脉之功,故而月禄、饮食等仍是不变。
如此处罚,后宫嫔妃不免很是失望。只是举国大难之际,谁也不敢再生事端,众妃都是缄默自口。辛兰月也升了位份,却只是个贵人。
初冬的第一场雪已经落了,朱漆雕刻格窗外,腊梅和红梅争相盛放。几树繁花交相斗艳,红梅瑰丽如宝石,腊梅娇嫩如鹅绒,累累点点,直照出一片爽快明媚之意。
我依倚在明窗边,手中翻着一本古词集,似乎看得入迷,浑然忘记了自己周身的世界。
“娘娘,娘娘……”颜炽轻轻敲了敲桌沿,悄声道:“方才听说,内务府正在筹办凤辇、霞帔等物,娘娘你怎么看?”
我挽着斜斜的堕马髻,清减的家常装束,加上窗外白雪反光映照,更衬得肤光净莹、容色娟美,一双含水明眸流盼动人。见颜炽一脸认真模样,轻声笑道:“不过是私下流言,你也当真么?纵使皇上真要册立皇后,那也不与本宫相干。”
颜炽有些着急,道:“怎么不相干呢?除了娘娘,还能有谁?”
我淡淡一笑,道:“宫里位分尊贵的娘娘不少,皇上爱册谁就是谁。”
浩的音容笑貌仍在眼前,我心无他,也不忍将记忆弄得支离破碎。
况且,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在心内轻笑,贵为妃位、死而复生,就已经够骇人听闻,又岂能经得起烈火油焚?漫说皇帝那边未定,即便真的要册自己为后,于情于理,也都是不会答应。应该,应该会是肖夫人吧,毕竟,澹台谨为用肖家来牵制长孙家。
正神思恍惚地想着,小蝶在门口轻声道:“娘娘,皇上来了。”
我收回心思,放下词卷出去迎接,澹台谨已经走到内殿门口,搀扶她道:“不是说过,冬天不用出来接驾,当心凉风吹坏热身子。”
二人单独走进寝阁,我取了暖壶里的茶水,沏了两盏,自己与对面坐下。
“皇上,亲征的事真的定下了吗?”
澹台谨稍舒的眉又皱了起来,定定地看着我,认真地道:“朕,远离军队,端作高堂,对军情民生一无所知,这才会让长孙氏坐大,以百姓为赌注,迫朕低头。朕一让再让,已经退无可退,所以亲征。妤是,你支持朕吗?”
我看着他,诚挚地道:“为百姓计,臣妾自然支持,只是皇上的龙体也重要!”
他挥手制止我的话,忽然重新拾起兴头道:“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朕今天来是,是有一件喜事,你先猜一猜。”
我胡乱猜着,他都答不对,如此过了好一阵子,方才微笑摇头道:“臣妾猜不出来,还是皇上说罢。”
澹台谨用力握紧我的纤手,缓缓说道:“自皇后废后,中宫便悬空无人,国不可一日无后,朕想过了,要立你为后。朝中赞同之人不少,反对和中立的也很多。朕仔细想了想,若是强意册你为后并非不可,只是如此一来,反倒成了世人诋毁你的话柄。”
我看出他的歉意,再说我根本不想于此事纠缠,遂微笑道:“皇后虽然被废,但长孙氏却还没倒,不能急于立后;如果真的立,那也轮不上我,肖夫人为人又是贤良大度、宽厚体仁,后宫之中无人能及。为又皇上分忧解难,功劳最大。臣妾无功无劳,岂能坐享其成,皇上爱我、怜我,心里已经很知足了。”
“妤是……”澹台谨看着我晶莹剔透的眸光,轻声唤了一句,沉默片刻又道:“朕知道你一向都是宽容善良的,所以朕准备在四妃之上加设皇贵妃之位,立你为皇贵妃,地位仅次于肖夫人,这样也不算委屈了你;而且在朕走后,你与她共行使统摄东西六宫之权,这样朕也走得放心,不用担心有人欺负你了。”
我仍是微笑,只道:“这是莫大的恩典,臣妾已经担心承受不起,哪里还有什么委屈呢?皇上既然已经安排好,臣妾便先行谢恩了。皇上对臣妾?br />免费电子书下载.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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