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家里,有些无聊了,您来的时候,千万记得把四堂姐和九堂妹都带过来,人多热闹”
莫氏难得主动地拉住她的手,笑着点头:“就快要出嫁了,马上就要变成别家的人,是得趁着现在多与家里人亲近亲近。”
不等书华答话,旁边的朱氏终于忍不住了,忽然插话道:“嫁人有什么好?嫁出去之后就是别家的人,别人想怎么着都能行。半点错儿都没犯,就把人给送回来了,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简直是太目中无人了”
听出她意有所指,书华微微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朱氏。
第26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终于见到她们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朱氏原本被憋得通红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她不等莫氏开口转移话题,就一把抓住书华的手,非常愤慨地控诉:“华姐儿,你的命好,选了个侯爷世子,又是陛下赐婚,你这一辈子算是没愁的了。可怜我那苦命的妹子,嫁了个混小子,结婚才不到四年,就被那混小子给休回来了”
莫氏眉头紧皱,沉声道:“大嫂,此事稍后再提,华姐儿她……”
“华姐儿她也是咱沈家的人,是咱嫡亲的侄女,怎么就不能说给她听了?”朱氏忽然拔高声音,情绪愈加激动,“我现在心里难受得紧,不能跟外人说,还不能跟自家亲人说说么?”
莫氏看了书华一眼,脸色有些难看,却也只能闭上嘴巴,不再做声。
书华仍旧不明所以,但瞧见莫氏的神情,自知此事不是自己能听的,便想要找个机会脱身。奈何朱氏力气奇大,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松,嘴巴一张一合,完全不给书华开口说话的空挡。
“华姐儿,你没见过我那个妹子,长得既水灵又标致,家教也极好,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认识的人无不赞她是个可人儿。原本我是想替她在苏州城里寻个有财有势的好人家,让她衣食无忧地过完这辈子,哪里想到父亲兀自将她与孟家小子订了亲。你不知道孟家那情况,没钱没势又没背景,说得好听点是个读书人,说得不好听就是个酸书生”朱氏越说越激动,抓住书华的手指也越来越近,长长的指甲扎得书华直皱眉。
“你们知道吗?那孟家小子浑身上下,除了那张面皮长得不错以外,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就他这条件,父亲也还是依照当初的承诺,将小妹下嫁给了孟家小子,合计着,他也就是碰上了我们朱家,老实善良不会耍滑头,这要是碰到别家,悔婚那绝对是肯定的”朱氏缓了缓,手指松了些,脸上透出些感慨,“这桩婚事我打从一开始就不赞同,但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既然父亲决定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后来见到他们小两口过得还算不错,小妹看起来也是幸福的,我便想着,嫁了就嫁了吧,只要小妹幸福快乐就好了。等到哪天,孟家实在不行的话,咱们朱家也可以帮衬着些,总不至于让小妹吃苦吧。”
说到这里,朱氏忽然又再度拔高音调,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可我没想到,那孟家小子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娶了我家小妹才不到三个月,就撇下小妹独自上京赶考去了,父亲说男儿应该以事业为先,这话说的不错,所以我也忍着没说他什么。他去了汴京三年多,我家妹子就在家等了三年多,终于等到他考中功名衣锦还乡之时,他却用一纸休书将我家妹子送回了娘家,你们说说看,这人的心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的?不但不知恩图报,还如此狼心狗肺说的什么读书人,我看他根本就是指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书华虽然觉得这事儿看起来的确是那孟家小子的不对,但这毕竟只是朱氏的一面之词,作不得真。再者,她本就一未出阁的姑娘,这种事儿还是少沾边得好,是以她没有做声,只能硬着头皮装乌龟。
那朱氏的嘴巴却像是放了洪水的闸门,一打开就关不上了。
她拉着书华不松手,不停地向她抱怨自己的不满:“人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就算在夫家再怎么受委屈,咱们娘家人也不能说一句话。可如今孟家竟然如此忘恩负义,半句话不说就将我家妹子遣送回家,这话传了出去,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我家妹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我家妹子这辈子的名声可就算完了”
“咳咳”莫氏使劲咳嗽了两声,“大嫂,事已至此,你即便是气坏了身子也于事无补,还是先宽宽心,看看你家妹子是个什么反应。这毕竟是她与她相公之间的事儿,清官难断家务事,旁人说不清的。”
“什么家务事?我是她嫡亲的姐姐,是她这世上最亲的亲人,她的家事就是我的家事,她在夫家受了委屈,我还不能帮她出口气吗?”朱氏的声音真的是很大,震得书华耳膜发颤,“这事儿本来就是孟家小子忘恩负义,刚中了个举人就开始目中无人,亏得父亲当年还那么信任他,呸,这种人应该出门就被马车撞死”
“大嫂,说什么呢?”莫氏忽然出口打断她的话,眼中略带嗔怪之色。
朱氏看了眼书华,察觉到自己刚才被气昏了头,的确说得有些过了,便稍稍顿了顿神色,换上一副哀叹的语气:“可怜那傻妹子,回到家里就知道哭,无论问她什么她都不肯说,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想为她出头都找不到理由。”
书华还是不说话,只是随口应付了几句。
朱氏又看了她一眼,忽然心念一动,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说道:“华姐儿,我瞧着你与我家妹子年纪差不多,不如你帮我去跟她说说话,说不定能问出个什么……”
“胡闹,”莫氏的眉毛已经完全拧成一团,看样子真是动了几分怒,“华姐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你让她去趟这趟浑水做什么?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你让华姐儿今后的名声怎么办?我可警告你,这要让才倌儿和父亲那些人知道此事,肯定有你的苦头吃”
闻言,朱氏立刻松了书华的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嘴上仍旧不服软:“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这人都还没去呢,你就跟我急上了,弄得好像这个家里只有你心疼华姐儿似的”
跟她讲理不通,莫氏心中愈发恼怒,但又碍着书华的面儿,不好将话说得太重,只是板起一副脸,沉声道:“时候不早了,大嫂你先回去吧,有话咱们来日再叙吧。”说完,她就叫来丫鬟,坦然道,“送客。”
面对如此直接的逐客令,朱氏脸上不仅觉得有些下不来台,当即捏紧帕子站起身,狠狠瞪了莫氏一眼:“果真不是一家人,说起话来完全不是一条心,哼”言罢,她就甩掉贴身丫鬟的搀扶,气鼓鼓地离开了。
等到朱氏走远了,莫氏的气这才顺了些,她看了眼书华被捏得发红的手,赶紧让人去拿了些消肿的膏药过来。她略带歉意地说道:“你三伯母是个口直心快的人,若是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书华笑道:“三伯母是个爽直的人,有什么有说什么,没什么心眼而已。”
听到这话,莫氏不由得展颜一笑:“你倒是会说话,大嫂这人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等她这会儿的气消了就没事了,至于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也就当做没听到过。”
书华点头:“嗯,我省得的。”
等到她擦完了膏药,四伯刚好从外有办完事回来,他听说书华来了,便立刻去见了她。问清她的来由,四伯便道:“我且招人帮你去打探一下,看看那几块地目前是个什么行情。你且放心,此事有我在,断不会让你吃半点亏的。”
书华感激地说道:“那便有劳四伯了,您若确定了行情,就派人跟我打个招呼,我立刻就来找您。”
“放心,左右不过是几块地的事情,就算这几块地买不成,族里另外还有几块地,你大可以拿去用。”四伯显得极是慷慨。
书华却也只是听听而已,并未当真。族里的地皮是族中公有,她若拿去做生意,日后赚到的利润少不得又要分出来一份,算来算去她只会亏不会赚,再者,私自占用族中土地,这话说出去就不好听。
堂堂一个开国公府,难道窘迫到需要去侵占族中兄弟亲人的土地么?这事儿传了出去,还不知道别人心里会怎么想。
等到地皮的事情谈妥了,莫氏便拉着她去了趟里屋,将自己拟好的礼单给她看了看,问她还缺些什么,趁着还有时间,赶紧让人给补上。
说实在的,这份礼单拟得非常详尽,也非常的合理,至少在书华看来,这份礼单几乎找不出需要批改的地方。她笑道:“您也是知道的,我从未办过这种事情,一无经验二无头脑,只要您觉得合适就可以了,我都听您的。”
莫氏莞尔,她从一个柜子里抽出四张纸,递给书华:“这里有几个花样,是我打算叫人画到瓷器上,一直拿不定主意是要哪个。你且看看,比较喜欢哪个?”
一张画的是孔雀喜登枝,一张画的仕女嬉戏图,一张画的是兰花交错藤蔓,最后一张画的是几个孩童在玩耍。
书华的视线在最后一张图上顿了顿,她明白莫氏的意思。饶是她两世为人,脸上也不免微微发烫。她将画纸放下,指着那副孔雀喜登枝说道:“这个就挺好的,很喜庆。”
瞅见她泛着粉色的面皮,莫氏微微一笑,她拾起那几张纸:“这副的确不错,非常应景。这样好了,我让人一个花样做一套,到时候一并给你送过去。”
见到书华要推辞,莫氏又道:“左右不过是几套瓷器,不值几个钱,你若再跟我客气,可就真是见外了。”
书华只得作罢,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见到天色不早,她开口告辞,离开博园回家去了。
第27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两天之后,书华收到了莫氏派人递上的拜帖,说是过两天就来沧澜园做客。
这几日天气异常炎热,阳光晒得人皮肤生疼,而且还很闷,树上的知了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特意容易激发人的焦躁心理。书华特意让厨房都熬了记过绿豆汤,奈何沧澜园里虽然有地窖,但她们才搬来不久,早就过了藏冰的时节,地窖自打扫完之后只是用来储藏些酒粮,并没有藏冰。
绿豆汤凉了之后依旧还带着丝丝温热,喝下去一点儿都没达到降温的效果,书华琢磨着,是不是要去找大伯他们借些冰块过来……
就在此时,就不曾见面的方锦莹忽然找上门来了,她说她前段时间被母亲大人带去了姥姥家,在那儿住了些日子,直到昨天才刚回来。
虽然她没有将话挑明了说,但从她的神态中可以看出,这次回去省亲必定是有其他目的。想想看,她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到了定亲找婆家的时候,她母亲会在这个时候带她回娘家去看看,也不是什么怪事。
只是她刚一回家,第二天就跑到沧澜园来了,想必她对母亲的做法很不喜欢,她的婚事只怕还要纠结很长一段时间。
书华将她带到最清凉的听水阁,为她倒了杯清热去火的薄荷凉茶,两人叙了会旧,大概说了下自己这段时日的境况。
听到书华说这沧澜园里现在就只有她和书画两人时,方锦莹立刻两眼放光,无比羡慕地说道:“你们真幸福,既没有长辈管着,又没得事儿烦恼,自由自在的多舒坦啊”
书华失笑:“你就少在这里挖苦我了,我是因为家里父母去得早,才不得不这样,但凡是有感情的人,谁会希望自己孤零零地住在家里,两个亲人也没有的?你该暗自庆幸还差不多,居然还有脸笑我”
闻言,方锦莹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中后悔不已,她偷偷瞥了书华两眼,见书华并未当真动怒,这才稍稍安了心。她拉起书华的手,一脸的哀怨:“我现在真的好烦,一点儿都不想回家”
书华拍了下她的手:“是不是又跟家里闹矛盾了?年纪小小的,名堂倒是不断,你爹娘肯定为你操了不少心”
“别跟我提他们,我现在只要一想到他们的脸,我就想从这阁楼上跳下去。”
书华被她恨恨的样子逗得扑哧一笑:“所以你就躲到我这儿来了?”
方锦莹咧开嘴,嘿嘿一笑:“反正你这地方挺大的,让我住上几天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噻?”
“啧啧,我说你怎么刚一回家就来找我,感情是想求我当你的挡箭牌啊?”书华眯着眼睛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我这儿地方虽然够大,可却远没有方家舒服,不但侍候的人少,而且还没得降温的冰块,你确定要住在这儿?”
冰块?方锦莹了然一笑,拍着胸脯保证:“冰块的事儿交给我,我马上回家一趟,然后就带着冰块回来找你对了,你这儿有冰窖么?到时候我多拿一点,咱们存起来慢慢用”
书华哭笑不得:“看你这样子,还打算长期抗战?”
“嘿嘿,咱两不是很久没见面了嘛,现在好不容易见上面,肯定得多聊些话,多促进促进感情嘛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白吃白住,从今以后,你想吃什么都告诉我,我专门给你做”
瞧见方锦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怕是赶也赶不走的,书华想了下,沧澜园里除了几房下人以外,就只有她和书画两个姑娘,让方锦莹住进来倒也没什么大问题。现在又是大热天的,出门玩耍的可能性很低,如若只是呆在沧澜园里的话,除去方锦莹自己想不开要去跳水自杀以外,应该没有其他的危险性。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你得先跟你父母说清楚,他们若能同意,我就没问题”
方锦莹开心地扑到她身上,搂着她的脖子使劲摇晃,看样子激动得不得了:“不愧是我的姐儿们,果然够义气,真是爱死你了”
书华被她摇得头昏脑胀:“丑话可说在前头,你只能在我这儿住几天,久了我就去方家叫人帮你拉回去。还有,要是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到处乱跑,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没法子向方家交代。”
“嗯嗯,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方锦莹赶紧站起身,端起凉茶一口灌下,然后蹦蹦跳跳地往前门走去,“我这就回去跟爹娘说,午饭给我留着,我马上就把行李搬过来”
书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没有放稳的茶碗扶好,原本还想撮合她和书亦成一对,但见她这副大大咧咧的性子,依照颜氏的性子,即便是她嫁进了博园,只怕这婆媳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还是别去管这摊子事儿了,方锦莹那儿有她爹娘把关,哪里还轮得到书华这个外人来插手?书华再度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招来青巧:“我记得西边的清香居还空着吧?你让人去把那儿收拾收拾,把屋里的床单被褥全部换新,包括床帘纱布也都一并去库房领新的,其他的具体事项你且自己看着办。待会儿方家小姐带着行李过来,你就让人将她的行李都搬到那儿去,另外再调四个粗使丫鬟和一个婆子过去,贴身丫鬟她应该自己会带过去……唔,就先这样吧,你安排妥当了之后再来向我汇报。”
“是,奴婢省得。”
等到青巧离开之后,书华又叫来君瑶:“你去厨房一趟,今天的午饭多加个人,菜式的话……还是照常,最近天气热,菜式最好还是以清淡为主。饭后再送三碗绿豆汤过来,给她们降降火。”
君瑶领命,走了没多久,书华又把君庆也喊了过来:“你叫上几个手脚麻利的人,去把地窖打扫干净,腾出个空地儿。等下可能会有些冰块运过来,切记要地方打扫干净了,千万不能弄脏了冰块”
君庆是个老实人,听到书华这么说,当即认真地点头:“嗯,奴婢一定会仔细打扫的”
分付妥当,书华这才站起身,去了书画的房间,将方锦莹要搬过来住几天的事儿跟她说了说。
书画没什么特别的意见,只简单说了几句话:“把你的贵重东西都锁好,尤其是你的书房,不要随便待人进去。那些账目虽说没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但若叫外人瞧见了,总归是不大好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书画跟方锦莹没什么特别的交情,勉强算个点头之交,在书画的眼里,方锦莹就是个实打实的外人,既然是外人,就一定要提防着点。
书华虽然觉得书画的警戒心太重了些,但也觉得这样做没什么不对,便点头应了下来:“我会小心的。”
午时刚到,方锦莹就来了书华出门去接她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愣——整整四大车冰块,加上运送行李的马车,共有五辆车,摆满了门前的大街,看那阵势,好不壮观
方锦莹从最前面的马车上蹦下来,看见书华站在门口,就立刻飞奔过来。从她身后还跟着跳下来两个年纪很轻的小丫鬟,一边追着她跑,一边大喊“小姐慢点儿”。
方锦莹也顾不上脸上的汗水,指着身后的四辆牛车,冲书华说道:“我娘说了,先运四车过来,你要是觉得不够,她再派人运几车过来”
书华笑得有些僵硬:“我只说弄了点冰来做寒食,没说要用冰块来建房子啊。”
这方家还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四大车冰块,可怜书华无缘无故受了人家这么大的一个人情,日后少不得又要找个机会还回去。
方锦莹却不觉得这些冰很贵重,只当是玩具一般送了出去,丝毫不认为书华需要还这份人情。亦或者说,在她眼里,书华能收留她住些日子,便是最大的人情了,哪里还要她再还这份人情?
“左右不过几块冰,我家在城郊外的山上挖了个洞,里面藏满了冰块,每年都多得用不完,你要想要就直说,别摆出一副好像我找你要钱的样子。”她拉起书华的手,大步跨进沧澜园的门槛,“外头太阳晒,咱们先进屋说去。”
书华给身旁的君翠使了个眼色,君翠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带着方家的人从侧门进去,派人将那几车的冰块都运到地窖去。至于方锦莹的行李,自然是直接运到清香园,青巧还在那儿候着呢。
午饭早已备下,见到书华领着方锦莹走进花厅,书画立刻让人碰上清水与帕子,为她们净手擦汗。
等到三人都坐到桌边,书华这才问出了方才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你的手脚怎么这么快?我可记得从这儿到你家,来回一趟少说也得要个把时辰,你还要派人收拾行李、准备冰块,这么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加在一起,你怎么才花了两个时辰不到?”
方锦莹露出狡黠的笑容:“不瞒你说,其实我的行李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你一点头,我立马就搬过来。冰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