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奏,此事与户部商议,大概需要拨多少银子,做什么样的分配,购买什么物资,由谁进行负责,或者哪位大臣有更好的建议,也不妨提出来让大家参议一下!”寒歌结果素年下去取来的数据,粗略看了一下,确实问题严重,今年的寒潮来得让人措手不及。
“臣有建议!”户部尚书出列回禀。
“说来听听!”寒歌合上奏折,看着宛相说道,他右手放置在龙椅扶手上,俊美依旧的脸庞是一丝不苟的神情,一个男人,只有专注一件事情的时候,是最能体现他自身的魅力的。路阳觉得自己也许就是爱上他这副专注凝神的迷人模样吧。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比以前黑了一些,五官的棱角似乎更突出了,眼珠深邃明亮,眉浓如墨,嘴角的弧度微微下弯,这是他严肃时候的特有神情。
“臣建议,在各个贫困县,举行筹款活动,筹集的善款用作给独居老人改善生活,而朝廷也给予一定的补助。发动邻近百姓对独居老人进行照顾.......”
宛相话还没说完,舒相便打断了,“这方案和以前的大同小异,虽然说起来容易,但是真正落实起来却不见成效,不是最好的办法。”
宛相不服气地辩论,“如今先要解决了燃眉之急,之后有什么措施再广征意见,慢慢推行......”
“燃眉之急也不能草率行事,每一项措施实行,都代表朝廷对百姓的承诺,这些事情往年也都举行过,收效不大民间早就议论纷纷了,今年再用旧法,只怕给了人耻笑朝廷的借口。”舒相和宛相虽然已经成为好友,但是在政治上也经常有 意见分歧,在朝堂之上针锋相对也偶有发生的事情。
正在两人争持不休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微臣有一个更好的法子!”话音落下,一个身影慢慢出列,抬头看着那久违已久的容颜。
寒歌的目光从开始的惊疑到后来的震动,他嘴唇动了几下,定定地凝视着路阳,一道声音在脑内回响,她回来了,到底是回来了。寒歌的内敛和定力足以让人惊叹,虽然他的内心翻江倒海,但面上却还是一副略惊讶的神情,仿佛就是看到一位请假了两年的官员回来了,感到有一些意外,便无其他。
“路阳说来听听!”他对路阳道,语气是平静的,他的修行到底到家了,和他父皇太不一样。他看似无情,却感觉有情,似乎有情,却又仿佛无情。
震惊的不止寒轩,舒相宛相甚至很多政要都纷纷奇怪,怎么刑部尚书回来了也没有人知道?连皇上都似乎是一副惊讶的神情,莫非是连皇上都未曾告知?
路阳道:“独居老人晚年无依无靠,可以由朝廷斥资兴建福利堂,聘请专人伺候,以后的经费则由民间慈善团体捐献和朝廷补贴两个方面。也建议朝廷成立一个这个的老人福利机构,制定一套符合入福利堂居住的条款,若是符合条款者,则向当地府衙申请,而当地府衙必须有独立专人经办这个事情。对每个县兴建福利堂的事情进行一年一度的考核,合格的予以表彰,不合格的准予整改,若是在规定期限内达不到朝廷制定的要求,则府尹革职查办。”
“好办法!”舒相连连赞赏,“路阳你回来就好,这个事情就该这么彻底地办到底。还是你们年轻的有干劲有想法啊,这个办法简单有效,满朝文武,怎么就想不到呢?”
创新,是每个国家都需要的精神。但是为官者,往往小心翼翼,愿意墨守成规,甚至人云亦云,多说多错,不说便不会有错,枪打出头鸟,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四品以下不敢妄自出策,四品以上的,多以相爷们马首是瞻。而且人的思维方式很奇怪,都喜欢遵循过往的惯例,想任何事情都要看看有无往迹可循,所以即便有多么显浅的道理,都不愿意去思考和验证。
寒歌微笑点头,“恩,不错,具体的细节,你一会留下来跟朕细谈。此事暂时就这么定,还有什么其他事情要启奏?”
兵部尚书出列:“启禀皇上,与构国的战事我方告捷,构国宣布投降,越亲王与楚将军已经在回京途中,不日将抵达京师,一同入京的,还有楚将军与几名副将,他们带着构国的停战协议书以及构国丞相一同面圣。”
“好,太好了!”寒歌虽面露喜容,却贵气逼人,气势威严,“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便攻下构国的百万雄师,他们二人,果真是朕的左右膀臂啊!”
“恭喜皇上,又得一附属国,全靠吾皇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跪下,齐齐说着恭祝的话,不过他们的欢喜也是真实的,打胜仗,无论是对大人还是小孩,对妇人还是男子,都是一件值得从街头便庆贺到街尾的事情。
再商议了一些其他事情,这早朝便算是完了。在素年大呼一声“退朝”之后,百官跪拜恭送皇帝,而寒歌起身前,对路阳道:“路爱卿到御书房来,朕有事相询!”
路阳颌首低头,“是!”
第三章平淡不已的重逢[本章字数:2215最新更新时间:2011-12-05 20:2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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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友人或者情侣相逢,就算没有抱头痛哭,都该是欢天喜地互相牵手问话寒暄一番的。当然,也有例外,只是绝对不会像眼前这两人这么平静而淡然。
寒歌只问了一句:“这两年过得好吗?”也不管她的回答怎么样,便径直把话题切入政事中去,“把你方才的议题说一说。”路阳衔接得十分自然,说了一句“还行”然后顺从他的意思把刚才关于福利堂的措施详细解释了一下。
素年摇摇头,不见面的时候想得要生要死,见面了连一句问候都精简得似乎要一字千金般,真难理解这两人的相处方式。
两人一直谈论到中午,接近用膳的时间。寒歌命素年去准备午膳,素年出去之后,两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见面的时候谈国事,那到底还有事儿可以谈,有话可以说,说话代表交流,能交流总是好事。若是撇开国事不谈,他们之间又能说什么?他们不是不想抱头痛哭或者抵死缠绵一番,只是他们都找不到可以这样做的理由。
但是又为找到一个可以相处的借口而高兴,这一个简单的议题,大可以交给任何一个人去处理,何必皇帝和刑部尚书两人御书房密语半天?
寒歌吃的,依旧是由顾小蝶亲自制定的餐单,都是些比较营养而低脂肪的食物。路阳趁着用膳的时候,才凝视着他问:“头疼症可有好些?”
寒歌吃了一口米饭,为她夹了一些菜,轻描淡写地说:“基本好了。”路阳点点头,顾小蝶的医术确实不错,可是不能根治到底是心头大患。
寒歌知道她去找自己的生母了,对于这个生母,他其实也深感兴趣,可是他一天都没见过她,也不知道为何她要抛下自己和钧天的爹跑了,恨她的时候已经过了,他现在也过得好好的。
“找到朕的生母吗?”寒歌到底是问了。
路阳一点都不讶异他会知道她此去是寻找他的生母,想必是顾人枫告诉他吧。顾人枫不说,太皇太后也会说的,她看着他带着期盼的神情却故作不在意,不禁有些难受,她说:“找到了,她当年生你的时候难产,你刚出生,她便阖眼了。”
寒歌有些惊愕,似乎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是到底温暖在他心底没有任何的影像,也没有任何的记忆供他难过伤心,所以他也只是微微错愕了一下之后便“哦”了一声,然后捧起碗继续吃饭。
路阳一路看着温暖过来,在她经受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终于得到了幸福感到高兴,可是此刻瞧见寒歌的模样不禁有些来气,他一直都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难道对自己的生母果真一点血肉之情都没有吗?可是她知道即便他心里真有不高兴,也不会对她透露半点。
“温暖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她很爱你!”路阳淡淡地说道。
寒歌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路阳从怀里掏出一张温暖的画像,那是温暖和寒轩相依的画像,是路阳在他们最幸福的日子里画下的。那时候,还没有逼宫一事,更没有温暖与楚将军出走一事,他们还只是一对很幸福的爱侣。
“他们的笑容很明亮,朕从来没有见过父皇这样笑过。”寒歌的声音微微变调,他对温暖没什么感觉,但是对寒轩却还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看完寒轩,他把视线转到温暖的脸上,他伸出手,摸摸画像上温暖的脸,心中某处有一丝触动,他有些神奇地问:“她,就是朕的亲生母妃?”
“没错,她叫温暖,是个天才科学家!”路阳回答说。
“天才科学家?”寒歌不明所以。
“这天下,就没有她不懂的事情。”这样说虽然有严重夸大的成分,但是对于温暖的知识层面宽广的程度,她 还是十分佩服的。
寒歌哦了一声,目光依恋地看着画像上的温暖,“这画,可以送给朕吗?”其实他还有个疑问,那就是他们当年如此相爱,为什么要走?但是他没有问出口,是因为既然她已经死了这么多年,那路阳也未必知道她走掉的原因。
路阳看出他心底的疑问,便淡淡地说:“这天下,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能在一起,不过你父皇和母妃现在应该很幸福地在一起了。上天懂得如何弥补世人的遗憾,你父皇等了二十年,温暖也等了二十年。不过你父皇不知道温暖在等他,而温暖却一直都很清晰地知道她在等你父皇。”
寒歌有些惊讶,“这些事情,你如何得知?”
“温暖死后,魂魄一直留在你身边,直到你父皇离世,她才跟着你父皇一起离开。这些是一位世外高人告诉我的,这位世外高人最终把他们系在了一起,所以现在他们是很幸福地生活。”
寒歌古怪地看着她,神情有一丝担忧,“你胡说什么?”他当她有些神志不清。
路阳笑了,“没事,不过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情,我在藩国找到温暖的坟墓,也在那个地方找到这位世外高人,他是这样跟我说的。”
寒歌似信非信,看向画中的女子,幻想这些年她一直都在自己身边,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是真的,因为他之前一直觉得不知道在哪里总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但是自从父皇死了之后,便再没有这种感觉。
他把画卷放置在桌面,对路阳道:“吃饭吧,一会跟朕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路阳问道。
“摘星宫,朕母妃当年住的地方。”寒歌说的这个母妃,是当年抚养他的彩凤,他记忆中一直认为她是他的生母。所以如今口头上还是改不过来。
路阳自然也知道他指的是彩凤,其实彩凤死了,彩蝶还在,相信那段故事,彩蝶即便不知道全部,也都略知一二。因为彩凤彩蝶亲眼目睹楚帆在御花园外拦截温暖。所以路阳说道:“其实,当年温暖也是住在摘星宫,彩蝶彩凤,也就是你现在口中的母妃,都是伺候温暖的宫女。”
将近三十年过去了,但是活着的还有许多人在乎温暖的去向。例如十王爷,例如寒越,例如楚家的人。
路阳自现代回来的时候,温暖叮嘱她帮她好好地向他们这些人告别。路阳心情其实很复杂,十王爷当年不过是四五十,但是现在的十王爷已经将近八十了,是一个暮年老人。楚大人楚夫人也都八十多了。路阳在三十年前看惯他们中年的模样,忽然落差如此大,更让她觉得自己的生命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第四章 炜晨酒庄[本章字数:2259最新更新时间:2011-12-06 08:5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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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阳陪着寒歌到摘星宫。路阳曾经陪落尘在这里逗留过一段时间,摘星宫三十年前的模样和如今相去甚远。她检阅着温暖留下的痕迹,但是这里经过三十年的风霜洗礼,除了那门前的桂花树还在之外,基本都变了。当然主体建筑是不会变的,只是里面的装修家具换了一批又一批。唯一能找到温暖痕迹的,酿在地窖里的大量葡萄酒。
这些葡萄酒在清洗,装瓶,发酵,滤渣,再发酵,密封,三发酵,入瓶封存都是按照正宗红酒的步骤来做的,温暖做这些红酒的时候,没想过有一天她的儿子可以喝到,而且经过时间的沉淀,这些葡萄酒和一些高质素的葡萄酒相去不远了。
温暖死后,没有人再懂得处理地窖的葡萄酒,十王爷下令,不能让任何人破坏窖中的酒,所以摘星宫的人谁也不敢动,毕竟如今十王爷虽然老了,可到底余威还在啊。
寒轩看着地窖这一瓶瓶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彩蝶如今已经是摘星宫的老资格姑姑了,她回答说:“回禀皇上,这些是当年庄贵妃娘娘酿造的葡萄酒。”
“庄贵妃?”寒歌一时转不过弯来。
彩蝶脸上有一丝神伤,“那时候,她怀中身孕,孕吐得要紧,可是在这些葡萄酒进行第三次过滤发酵的时候,还是她亲力亲为的,可是她自己却喝不上一口。”
寒歌这才想起这个庄贵妃大概就是自己的生母了,心里不禁有些怅然,路阳拿起一瓶葡萄酒,这些瓶子是明黄瓷瓶,比装白酒的瓶子略大,路阳亲眼看着温暖画图然后交给师傅铸造,这一批瓷瓶可谓算是温暖的代表作,因为上面用简体中文因着炜晨酒庄。
路阳粗略算了一下,这里的红酒大约有几百瓶,在温暖最不开心的日子,十王爷一天一车葡萄运进宫里,陪她酿造葡萄酒,这里也应该有十王爷的一份。只是这些葡萄酒除了第一次过滤的时候十王爷喝过之外,之后便一直没有机会碰到这些酒。因为他谨记着温暖跟他说过的话,不可随便开封,也不可随便移动,否则酒便不醇了。
“取两个碧玉杯子过来!”路阳对彩蝶说。
彩蝶应声而去,一会便取来杯子,路阳开启其中一瓶,盖子一开,一阵浓郁的酒香味便弥漫在空气中,路阳道:“这些酒开启之后应该停放半个时辰再喝,让酒味醒起来,那边是一个小庭院,我们在那边坐坐吧!”地窖外面有一个大约八平米的小庭院,是专门用来晒地窖存放的干货,路阳在陪伴温暖的时候,经常在这里晃悠。
寒歌看着酒瓶子上面写的炜晨酒庄,微微出神,连名字都要改掉,可见当时他们爱得很辛苦。温暖,温暖,她的名字叫温暖,很好听的名字。听说他的名字是她取的,只是不知道她为何要取歌这个字呢?
在冬日的冷风中,端着一杯三十年前的红酒,虽然冷得有点风中凌乱,但是那滋味到底是全部散发了出来,寒歌从这些醇美的酒中第一次品尝出自己母妃的心灵手巧。
“他们如今很幸福?”寒歌想起之前路阳所言,凝视着路阳问道。
“对,很幸福!”路阳回答说,如今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相爱,不必忧心自己的爱情会影响国家政局不稳。
寒歌有些羡慕,虽然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但是到底他们最后幸福了。他看了路阳一眼,眉头深锁,他与路阳,会有那么一天吗?
路阳也似乎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思考,也凝视着他,寒歌伸出手,握住她微微冰凉的手心,然后用力把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两人都没有再言语,只剩下两颗心在碰撞,天空阴阴沉沉的,仿佛随时又要下一场大雪。
彩蝶迷茫地在远处看着这一幕,这一幕何其熟悉?当年先帝与贵妃不也是这样吗?明明彼此相爱,却彼此互相折磨。不同的是,先帝对贵妃娘娘的爱是明确的,他是狂热是热烈的。但是皇上不一样,虽然他的一举一动甚至眼里都弥漫对路阳的爱,可是他的态度却总是拒人千里,他小心翼翼,完全继承了贵妃娘娘的性子,他们母子都是一样,不敢承认自己的爱,怕自己受伤,怕伤害了别人。
娘娘当初若是不走,如今只怕和先帝还很幸福地在一起吧。彩蝶想起三十年前的事情,脸上有似悲似喜的表情,最后长长地叹气,人生总有那一天的,不管早晚,只要高兴过便可以了。在后宫见尽风起云涌,还有什么看不透?
寒歌刚把唇贴上路阳的脸,正想捕捉她的唇,素年却冲了进来,见此情况,他马上白着脸退了出去,并把彩蝶也一并拉了下去。
被素年这么一马蚤扰,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寒歌牵着她的手站起来,“朕出去一下!”素年急着找他,一定是有急事,他就是这样,无论自己深爱的女人是否在这里,只要事关国事,他都会立刻站起来。在现代,他这种叫工作狂。
路阳恩了一下,放开他的手,让他离去。她自己也把喝了一点的酒盖起来,她还有一个人要立刻去拜访,而这瓶醒过的酒拿去与他细斟慢饮便最适合了。
素年找寒歌的原因,是因为每日要接受顾小蝶的治疗,顾小蝶见不到寒歌,便对龙阳殿的宫人大发脾气,太监只得找到素年,素年也知道那姑奶奶脾气火爆,不能得罪,所以才明知道皇上和路阳在一起也要硬闯打扰。
寒歌有些不悦,但是回头看见路阳已经从侧门离去,他只好说:“走吧!”顾小蝶的脾气确实不好,有时候他不听话她也会对他不理不睬,甚至给脸色看,当然也不敢太过分。他看在舒雅的面子上和皇奶奶的面子上也对她颇为宽容,只是这种宽容仿佛是一种特殊的待遇,让顾小蝶更加的肆无忌惮。
顾小蝶身穿一袭白衣,面容娟秀而纯净,提着药箱面容淡漠地看着皇帝从远处慢慢走来。她心头不知道怎么,竟然有一丝烦乱,听说,那个叫路阳的女人回来了。回来便回来,于她何干?只是不明白心头这种烦厌到底从何而来。
她微微福身,“参见皇上!”
“今天怎么就你一个,顾人枫呢?”自从知道顾人枫就是舒雅之后,他很习惯找顾人枫说话。所以此刻见不到她,便下意识地问了。
只是这个问题?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