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乖?”北堂胤哑然失笑。弄坏了花农的名种菊花,不明不白的夜宿青楼,和陆远墨在缀玉楼前大闹一场,他只是有些担心她的安危,派人密切注意她,保护她,可是她似乎玩的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辛远远看着北堂胤眼底的复杂,心里有点忐忑。不会这么倒霉吧,如果他坚持不准她去,她就不用指望能看到苏瑶的舞蹈了。
北堂胤这边,也是一直盯着她的表情变化,看到她有些惊慌担忧,他有点不忍,但是想到今晚缀玉楼肯定是鱼龙混杂,并不安全,她只是一个初修剑术的丫头,实在让人不能放心。
“就这么定了,晚上乖乖在家呆着。”他面色沉峻。转身欲走。忽觉衣袖被人拉住,定睛一看,不禁一震。
辛远远眼泪汪汪,两颗肥胖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嘴巴瘪瘪,鼻子抽抽,惨兮惨兮。北堂胤被惊住了,他自打出生之日算起,好像还没有见过这种表情,完全没有经验。
“你?!”他剑眉微蹙。
“我想去看苏瑶姐姐跳舞-我想去看苏瑶姐姐跳舞-我想看苏瑶姐姐跳舞-”辛远远拽着他的衣袖不放,两只眼睛逐渐成为鸡蛋饼状。
北堂胤差点崩溃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感觉到了手足无措。他自己是断然没有撒过娇的经历,也没有人敢跟他撒娇,所以辛远远的举动,对他来说非常的突兀,感觉非常的微妙。
还不行啊,我支持不住了,我要笑场了!辛远远死撑着,根本不知道北堂胤此时的心理活动。
“让我去吧,求求你了,胤哥哥-”她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果然北堂胤的面色,由阴转晴,由晴转阴,波谲云诡啊。
“算了。”她泄气了,低垂下头,“不去就不去嘛。”
北堂胤突然朗声大笑,吓了辛远远一跳。抬眼一看,只见他笑得十分畅快开心,全然不是以前那种故作深沉的浅笑微笑假笑冷笑,而是真正的大笑。
辛远远面色一下子红了。有这么可笑吗?有这么好玩吗?有这么有趣吗?
“有趣。”北堂胤仿佛听到她心里的声音,止住笑点头道。
辛远远可有点不高兴了:“那您就使劲笑吧,我先走了。”
北堂胤伸手一拦:“脸皮没这么薄啊。就这么放弃了?”
“不放弃又怎么着,您又不同意,”她嘴角忽然一翘,“您同意了?”
北堂胤看着她点头:“随便你了。”
辛远远打个响指,暗自开心,随即对他展开最天真无邪阳光灿烂的笑脸:“公子您真是太好了!”
北堂胤疑惑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你的姐姐?”
“姐姐是姐姐,我是我,我们当然是不同的,”她极为流利的接口,“再说了,您和北堂澈不也是差的很远嘛。”
提到北堂澈,辛远远突然顿住了,出来后事情一乱,她也顾不上京城里的人和事了。尤其是北堂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你要操心的人还真多。”抬眼对上北堂胤的冷眸和略带嘲讽的笑。
辛远远摸摸脑袋,孩子气的笑了:“是哈,北堂澈那么聪明的人了,什么事情都会自己处理的漂漂亮亮,只是觉得有点挂念他嘛。”
北堂胤的脸色有点发黑,辛远远继续说着:“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身体是不是完全康复了”
“你这么关心他,不如我把你赐给他做小妾好了。”他终于按捺不住。
“为什么是小妾?”她瞪着晶亮的眼睛,“哦,正室是景云夏,对吧?”
北堂胤觉得心中的一丝无名火,在周身四窜蔓延,这种难以言喻的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自己都有些震惊了。
“哈哈!”辛远远笑了起来,“说您操心多您还不承认,连弟弟的事情都要亲自过问盘算,我和北堂澈是好朋友不假,不过你可千万别我把赐给他做小妾!”
“怎么?”北堂胤的眼底有种潜伏的释然。
“那样北堂澈一定会活活被我给整死的,嘻嘻。”她笑咪咪,忘形的拍拍他的肩膀,“我其实也很理解你的心情啊,作为一个称职的兄长,要对所有的事情都尽职尽责,不容易啊。”她兀自感叹着,无视北堂胤的苦笑不得。
告别了北堂胤,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将雷曜剑取下,细细擦拭一番,然后和自己的行李包裹放在一起,转身又走了出去。
“落霞,落霞!”她敲敲落霞的门。
“辛姑娘!”落霞欢喜的前来开门。现在岚薰由陆效然照顾着,十分周到妥帖,她这个往日不离左右的贴身丫鬟如今也终于得到解放,闲了下来。
辛远远走进落霞的房间,发现她正在绣一幅锦帕,图案是鸳鸯戏水,百年好合。十分喜庆。针脚精细,栩栩如生,看的她啧啧称赞。
“你是为小薰绣的?”她拿起来端详着。
“是的,想在小姐大婚的时候送给她。就是绣的不好”落霞有些羞涩。
辛远远乐了:“你呀,就别谦虚了,这还叫不好啊,太漂亮了,谁娶了你就有福了。”说的落霞越发的脸红起来。
辛远远走近她,说出来意,原来是想让落霞为她找一套男子服饰。落霞迷惑不解的看着她:“辛姑娘,你要男子的衣服做什么啊?”
辛远远嘿嘿笑了几声,才小声说道:“我穿。”
落霞睁大眼睛:“辛姑娘穿啊!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穿着玩啊,”她调皮闪闪眼睛,“别问那么多了,去给我找一套吧,啊?好落霞。我知道你最好了。”
落霞本来只是好奇疑问,现在被辛远远催促,再加上她甜言蜜语的,心头一热,脚步飞快的出去为她张罗男子服饰了。一会的功夫,落霞抱着一堆锦缎衣服回来了,笑道:“我挑了一套小一些的,应该适合姑娘。”
辛远远站起来,抖开衣服,是件天青色的锦衫,她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真是太谢谢你啦落霞!”
“姑娘你真是太客气了!”落霞连忙摆手。
辛远远抱着衣服走进内室,一会的功夫,便走出一个俊俏小生来。为了更像个男子,辛远远将发髻束了起来,更显出一份英姿。
“小生这厢有礼了。”她在落霞旁边彬彬有礼的作揖道。落霞咯咯笑了起来,粉面桃红。
辛远远拉着她的手问:“怎么样?像不像?”
落霞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番,迟迟疑疑的摇摇头:“不像。”真是诚实孩子。
辛远远垂下头:“哎,其实我自己看着也不是很像的,不过这个样子总是不那么显眼吧。”
落霞惊讶说道:“这还不显眼啊?”
“你不明白,如果我的四周全部都是男人的话,你说这样子显眼吗?”辛远远道。
落霞更惊讶了:“四周全是男人?”天哪,她的面颊有点发烧。
辛远远拍拍自己的额头:“怎么这话听着这么别扭呢,嘻嘻,老实跟你说吧,我要去的地方是青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这个样子更方便一些。”
落霞呆呆的:“您说青楼?”
“啊!对啊!”辛远远点头,“要不你一起去怎么样?”
落霞的脑袋立刻晃得像拨浪鼓一样,连连摆手。
“算了,”她也不勉强,又研究起自己装容的问题。既然单纯换男装不能脱胎换骨,不如来点猛的,粘上一圈胡子效果应该会好很多。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落霞房间里传出惊天动地的狂笑声浪。临近的小鸟纷纷四散逃逸。
“哈哈哈!辛姑娘你”一向很有分寸的落霞控制不住,用手扶着桌案一角,笑出了眼泪。辛远远自己则是捧着铜镜,坐在地上,不住拍着地面,笑一阵看一阵,看一阵笑一阵,差点滚到地上去。
“都怎么了这是?”院里的小厮们走过,个个眼神闪烁。
[正文:第五十七章 错误的攻击]
要说辛远远和落霞狂笑不止的原因,那就要看看辛远远此时的扮相了。为了凸显男人粗犷的一面,她为自己粘了一条一字眉,另外,在嘴巴周边又粘了一圈胡子,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滑稽。
“太丑了!”辛远远一边飞着眼泪一边感慨。
落霞捂着肚子笑瘫在椅子上。女孩家都天Xing爱美,一下子难以接受这么奇特的妆扮。她拿着帕子摸摸眼角的余泪,说话还是中气不足的,软趴趴道:“辛姑娘,你还是把那眉毛胡子都揭了吧,我看着就想笑-”好容易镇定下来,在看到辛远远又拿起铜镜左瞧右瞧之后再次失控。
辛远远对着铜镜整整眉毛,她的笑意已经遏制下来了,况且这种有趣的事情,见识过了也就觉得不奇怪了,她扬扬手:“行了,行了,别笑了,小心把房顶给掀了,我现在看着还是挺好的,就是有点不够帅气,看我好好整一整,弄一弄”她小心的摆着那条摇摇欲坠的眉毛。
落霞使劲捏捏了自己的手背,再笑下去就没个丫鬟的样子了,这也就是在辛姑娘面前,她才敢如此的随意放肆。如果被别人听见了,始终是不好的,慢慢自己也平稳下来了。
“落霞!小薰还没有回来吗?”辛远远便照着镜子边问道。可惜她这个特别的造型岚薰无法看到,否则一定会让她也乐上几天的。
落霞摇头:“还没有呢,我猜肯定得到很晚他们才会回来。”
辛远远一想也是,今天岚薰芳心初动,势必和陆效然是难舍难分。估计正在某个隐秘浪漫的小花园里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呢。这么一来,晚上她倒是也不用担心会被岚薰缠上。这小丫头现在是初入花花世界,一切都很好奇,万一仰着天真的小脸央求她带着去,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正想着,忽然门外传来了甜美清脆的声音:“落霞!你在吗?”
落霞猛地站起身子,面色喜悦,迎上前去:“小姐!落霞在呢。”边说边把岚薰迎了进来。岚薰照例由陆效然揽扶着,一副娇憨的神态。
“陆公子!”落霞赶忙施礼。
陆效然却张大了嘴巴没有回答,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前方。正是辛远远所在之地。此时,辛远远心里那个意外和不知所措,充斥心胸。果然人是不能念叨的,这刚才一想岚薰的事,岚薰就马上出现了。
陆效然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锦绣长衫身材窈窕,但是却长着奇怪眉毛和胡子的家伙,心里古怪极了。他觉得此人有一种相熟之感,但是具体是谁,却说不上来。
“陆哥哥,你怎么了?”岚薰觉察到陆效然的异常,出声问道。陆效然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失礼,忙作揖道:“这位兄台是?”
辛远远从意外中镇定下来,看到陆效然居然傻不愣登的和她作揖,差点笑场,旁边的落霞也在努力忍笑,岚薰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感觉气氛有些古怪。
“陆兄好!”她朝他作揖。
陆效然更迷茫了,他吃惊的看着辛远远:“你认识我?你是-”
岚薰听到辛远远说话,则是吃惊的转向陆效然:“陆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这是远远啊!远远!”她又转过头向着辛远远的方向甜甜笑了。
辛远远一个激动。看人家小薰,果然是心地纯净,如同明镜,不受任何外物的干扰和迷惑,一下子就由表象抓住实质,认出了她的真正面目。
陆效然仿佛遭受了打击,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指着辛远远迟迟疑疑:“这是辛辛姑娘?”
辛远远一看这陆效然还真有点迂腐书生气,大概在他的生平之中,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岚薰听见陆效然的震惊语调,迷惑不已,忙问道:“怎么了,陆哥哥?远远,出了什么事了吗?”
陆效然咳嗽几声,面带为难,似乎不知道怎么跟岚薰解释。辛远远暗笑一声,走到她的面前,抓起岚薰的小手,让她摸摸自己的胡子。
“呀!远远,你怎么回事啊!你嘴巴上面那是什么啊?!”岚薰尖叫一声。辛远远大乐,她佯装担忧害怕:“是啊,小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很恐怖啊!”
岚薰的手吓得一哆嗦,她焦急的说:“那赶紧请大夫来看看吧,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呢?远远我好担心你啊!”
陆效然看见岚薰焦急不安的神态,有点不满的瞪了辛远远一眼,似乎让她赶紧收敛这个疯狂的行径。
辛远远继续抓着岚薰的手,笑道:“我看过大夫了,大夫说啊,这不是什么大事,很容易就解决了,得靠小薰才行。”
岚薰一呆:“靠我?”
“对啊。”辛远远说着,抓着她的手将那一圈胡子揭了下来,“你看,现在就没事了!”
岚薰有点发蒙:“远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辛远远和落霞都乐了,陆效然也笑了,他在岚薰耳边温声解释道:“辛姑娘给自己脸上贴上了胡子。”
岚薰一下子明白了,她顿时乐不可支:“真的吗?太好玩了!我还想着远远的脸上怎么会长出头发呢。”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笑过之后,辛远远说出心中疑问,“不是应该玩到天黑才回来的吗?”
她直白的一句话立刻把陆效然和岚薰闹了个大红脸,岚薰不自然的扭扭手绢,很是羞赧。
“今天晚上我家里请了戏班,想请乔兄和小薰过去听戏。”陆效然解释道。
原来是另有节目。看来陆家的人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见识一下北堂胤和岚薰的真颜。北堂胤来了宣城之后,的确是没有亲自登门拜访过陆老爷子。听说陆老爷子退休以前是朝廷的大员,辛远远一直怀疑陆老爷子私底下对北堂胤的意图有所了解,否则不可能对陆效然和岚薰的事情保持这么宽容甚至是逢迎的态度。就是不知道陆家两兄弟对此知情与否,看他们的举止,很是自然随意,不像是刻意而为。
“远远和我一起去吧。”岚薰期待的抱着她的手臂。
辛远远的思路被中断,她定了定神,嘻嘻一笑:“不行啊,小薰,今天晚上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的。”
岚薰有些失望的撅起小嘴,嘟囔道:“大哥也说有事不去呢。都没有人陪小薰”
北堂胤不去?莫非是怕陆老爷子见了他控制不住山呼万岁,一下子给露馅了。辛远远胡乱猜测着,继而拍拍岚薰的脸颊,安抚道:“怎么没人陪小薰?!陆公子可是要生气的哦。再说了,只是听听戏而已嘛,有什么好紧张的,哪天你成亲了,我们可是都没有办法陪你的呀!”
岚薰的脸顿时成了熟透的番茄。陆效然有点无奈的看着辛远远,他就是不明白她看似一个玲珑乖巧的小姑娘,怎么说话这么随兴所至。
时辰不早,陆效然带着岚薰去了陆家。虽然北堂胤没有和她一起去,但是落霞,玉箫和金波都随其左右,密切保护她的周全。
眼看着天色将暗,暮色四合,星星点点的灯光闪闪烁烁。辛远远估摸着时候也差不多了,就呆在自己房间里将脸细细的装饰一番,贴上一字眉,贴上胡子,仔细瞧着满意了才放下铜镜,推开房门。左右瞧瞧,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什么人?!”突然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大喝一声,“刺客!”接着还没等她反应上来,就觉得面前刮过一阵劲风,凌空出现一只飞廉脚,她一个急闪,大幅度后仰,那脚风就像利刃一般从她的面上削过,一字眉掉了下来,胡子也摇摇欲坠,挂在嘴角一边。
“你干嘛啊?!沈大人!”辛远远大惑不解,又急又怕,一边躲闪着一边大吼。这沈川难道是吃了迷幻药了吗?冲着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攻了过来。
沈川本来奉命等在辛远远房门之外,结果半天没有看见她身影出现,反而是一个长着奇怪眉毛胡子的小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跑了出来,他脑中警铃大作,直觉此人有问题,先拿下再说。刚才一脚过去,却被对方闪过,惊奇之余,使出更狠的一记手刀,可是出招之际却听到对方的声音酷似辛姑娘,而且对方竟然喊出了他的名字,这不由让他心头一惊。无奈招式已出,无法收回,顿时心急如焚。
哎呀,完了完了,玩完了!沈川你这个阴险卑鄙的小人,居然暗算我!辛远远直盯着面前如同刀锋一般的凌厉掌势,自知躲避不过,心中惊恐万状。
沈川的额头上冒出冷汗。
辛远远的周身一片冰凉。
眼看沈川的掌风就要袭到辛远远身上,突然硬生生的停住了。
辛远远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回原位,她惊疑的低头一看,只见一只折扇挡在了沈川的手掌前面,似乎是轻松的很。
[正文:第五十八章 锦歌香粉]
辛远远顺着那只折扇慢慢看上去,挺拔的身形,冷淡的薄唇,沉峻的眼眸,哎呀呀,这不是那个谁吗?英雄出现,第二次救了她的小命啊!
扑通一声,沈川干脆利落的跪在地上,深深自责:“属下无知,差点伤了公子和辛姑娘,罪该万死!愿凭公子处治!”
沈川啊!沈川!辛远远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无缘无故的发起疯来,一副要打死自己的架势。她怒目瞪着沈川,小胡子挂在她的嘴边,一翘一翘,越发的滑稽了。
北堂胤看着俯首认罪的沈川,沉声道:“怎么这么莽撞?”
沈川心里真是万千郁闷,谁会想到那个长着一字眉的家伙会是辛姑娘。这辛姑娘也真是够奇怪,本来人长的满伶俐的,怎么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听到北堂胤的责问,他谨声回报:“回禀公子,是属下眼拙,没有认出辛姑娘,把她错当成了不轨之徒。”
北堂胤面色阴沉:“虽然是事出有因,但是刚才一幕太过凶险,如果误伤了她,我必将你重处!”沈川听得是胆战心惊,这主子要残酷起来的时候也是相当残酷的。
辛远远在旁边看着北堂胤的冷冽神情,也有些震惊。她本来只是打算上去踹沈川几脚,现在看见他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有些不忍,遂向北堂胤笑笑:“我看就算了吧,反正沈大人也不是有意的嘛,而且我也有责任的。”
北堂胤眼中风云暗转,沉默不语。沈川更是如坐针毡。
难捱的寂静之后,北堂胤终于开口:“难得远远如此雅量。你起来吧。”
沈川大喜过望,伏地一拜:“多谢公子!多谢辛姑娘!”欢天喜地的退下了。
辛远远看着沈川离去的身影,一把将嘴边上那一撮小胡子撕了下来,扔到地上。北堂胤波澜不惊的看着她的举动,淡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生气。”
她转身直视着他:“我不是生气,我是心有余悸呢!你知道吗?刚才沈川那一掌差点就拍在我的心口上了,想想都害怕啊,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可能已经死翘翘了!”忽然她想起了什么,面带感激:“真是太感谢您了!又救了我一次,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现在才想起感谢我?”北堂胤戏谑她。
“不是的,我刚才就想说了,但是我没有机会说啊,您忙着处理沈川嘛!”她解释着。
北堂胤笑了:“沈川做事一向认真谨慎。这次失误还不是拜你所赐。”
“拜我所赐?”辛远远嘿嘿一笑,“明明是沈川自己眼神不好嘛,就算我贴了胡子,也不至于认不出我吧。”她强词夺理。
北堂胤看着她调皮的笑容,心中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感觉已经蛰伏冰封很多年了,甚至一度他以为就此寂灭了,此时却在某种奇特光芒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