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韶国的皇后,我来的那天见到的,真的很美很温柔。”她一副夸张又惊艳的口气,一边引着他往紫薇林去,一边又说:“小公主说皇后最喜欢紫薇花,那天见到的时候她就坐在紫薇林的亭子里,简直是美轮美奂啊。真的哦,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美人。我想,一定是皇后钟情紫薇,所以韶国皇帝专门为她修建的那个地方。”
先前的一点异样,逐渐被她夸张又羡慕的一番话驱散。
“既然你说的这么好,那我一定要去看看。”虽然,紫薇花对他而言是道伤痛。
翩翩并未注意到他掩藏在眼底的情绪,到了地方,她兴奋的展开手臂:“到了!”
龙静羽顺着她的手一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灿烂的紫薇花海,霎那间仿佛阳光很刺眼,眩晕中所有景象都变的模糊。好像回到了那个紫薇花开的童年,母妃带着他在园中的紫薇丛中嬉闹,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只有母妃温柔的脸,模糊的怎么也看不清。
“静羽?”
眼帘一扇,他从过往的回忆里清醒,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大大的眼睛里闪动着担忧。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翩翩觉得他似乎有点不对劲。
“没事。”他淡淡的笑着摇头,努力抛开过往的影响,见前面有座小亭,就说:“去亭子里坐坐吧,你也该累了。”
“哦。”狐疑的又看他两眼。
两人坐在亭子里,看着周围盛开的紫薇花,阳光与花香交织在一起,让人产生一种虚无缥缈的美感。
坐了一会儿,突然听见一阵嬉笑,声音不算陌生。
“翩翩!”果然,从花树中跑来一抹人影,正是小公主。小公主对于亭子里的另一人似乎完全忽视了,直接跑到她跟前连声追问:“翩翩,你的《白蛇传》什么时候演啊?一定要给我留最好的位置,要第一个通知我!”
“嗯嗯嗯。”翩翩淡定的点头又点头。
“哦,我母后来了。”小公主补充了一句。
顺着小公主跑来的方向一看,皇后在几名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行来。
当龙静羽看到来人,一时间震惊的失去了所有反应。他怀疑是受了这里的紫薇花影响,产生了幻觉,狠狠的掐着双腿,能感觉到疼痛,可眼前的人并未消失。
这道过于专注的视线无法令人忽视。
皇后微微拢眉,看到的是坐在轮椅中的年轻王爷。
她想起来,皇上提过,今日宫中要接待一位从龙朝来的王爷。她向来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宫中的宴席也是偶尔出席,皇上一向体谅她。这位静王爷的情况,也是前不久听公主在耳边念叨,这才了解了一点。
目光落在他的双腿,感觉很惋惜。
当视线上移,再次看到他的脸,竟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只是,他的眼神为什么那样?仿佛是看见了怪物一样。
刚想出声询问,却突然发现他脸白如纸,冷汗淋漓。
“王爷!”
“静羽!”
翩翩正在因他的目光而纳闷,却突然发现他发病,第一个反应就是抓起他的双手,然后催着展飞喂药。吃了药,他顿时昏了过去,双手却还止不住微微颤抖。
“要先请送王爷回去休息。”展飞说。
“好……”
“出宫太远,看他的情况不好,还是先留在宫里比较好。”皇后蓦地开口,马上就命人将附近的花厅收拾出来,又命人去请御医。
“谢皇后娘娘。”眼见皇后如此,展飞便不推辞。
将人安顿在花厅的榻上,御医诊断之后,说是旧疾发作,所幸已经压制住,暂无大碍。又嘱咐了要注意休息调养之类的话。
翩翩拿着帕子为龙静羽擦拭脸上的冷汗,突然就察觉了一件怪事。
皇后站在榻旁,目不转睛的盯着昏迷的龙静羽,时而皱眉,仿佛很困惑又很担忧。当御医说了那些话,皇后立刻就让宫女去准备汤水。
再结合刚才龙静羽的异常,翩翩隐隐觉得其中有内情,却又猜不出所以然来。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随着宫女的禀报,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
“翠微。”皇上进来,张口就喊皇后的名字。
“皇上,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这边出事了。”皇上望向榻上的龙静羽,又看了眼翩翩,说:“这里有人照料,你身体不好,还是回去休息吧。我陪你回去。”
“皇上,静王爷……”皇后有点放心不下。
“没事的,静王爷只是犯了旧疾,早有高人给了药,不会有事的。你就别担心了,走吧,我送你回去。”皇上带着皇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正文 161 那段惨痛回忆
皇上走了半盏茶的时间,韶骅与泓王爷便闻讯相继赶来。
“静王爷发病了?”韶泓虽是询问,但眼睛里闪动的幽光表明他早已知情。
翩翩不禁望向他,猜测着,在龙静羽与皇后可能存在的内情里,他知道多少?
“回去。”韶骅将她拉离横榻。
“师兄……”她虽没出口反对,但明显有种被迫又不舍的表情。
偏生此时韶泓在一旁状似安抚的轻笑:“翩翩不用担心,我会派人照料静王爷,你还是跟着韶骅回去吧。”
韶骅睨去一眼,快速将翩翩带离御花园。
回到玉华宫,他张口就问:“你是不是私下里见过十一皇叔?”
“啊?”她立刻心虚的转动眼睛。
一看她的表情韶骅就明白了,不禁皱眉:“翩翩,十一皇叔这个人性情极为深沉,做事不折手段,他会接近你绝对是不怀好意。不要跟他接近!”
“师兄,你放心!”她忙拍着他的肩膀安慰:“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头好危险的人物,我才不想跟他接近呢。不过真是看不出来,他儿子都十五了,简直不能想象。你能想象吗?他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做爹,怀里抱着个奶娃娃。”
在她的诱导下,韶骅的脑中浮现少年时的韶泓,却无法想象他抱着婴儿的样子。
难抑一抹轻笑,他摇了摇头:“泓王世子我只是小时候见过,据说和十一皇叔的性子很不同。”
“那还真是庆幸,要是父子两个都那么阴测测的,多恐怖啊。”她咂嘴摇头,一副很感慨的样子。
“翩翩。”韶骅的表情再度正色:“翩翩,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啊?”
“不要见龙静羽!”
她一下沉默了,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不停的交错着双手。
“翩翩!”韶骅见她这样很无奈,沉默了一下,说:“当初,真不该让你回京城。我本想着让你亲自回去,亲自了断一切,可偏偏你的表现印证了我的担忧,你还是放不下。当初,我应该在回去之前就先娶了你,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纠葛。”
翩翩的脸微微发红,都不敢抬头看他。
在他的目光下,她有点站立不稳,浑身不自在。真是要命啊!师兄从来都是冷冷淡淡,会打趣、奚落她,哪里说过这样肉麻的话啊。
“翩翩,你跟他已经结束了,只看我一个人不行吗?”他再度出声,清冷的嗓音里甚至有丝丝请求的意味。
“师兄……”她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可是、事情总是变化的那么快,包括她这颗毫不坚定的心,简直是棵随风而倒的破草。她都有点憎恨,若在外人看来,师兄毫无瑕疵,怎么也比坏了腿又伤过她的龙静羽强。
可是……
“不要觉得我是在逼你,我只是……”他只是心里不安,感觉她像一阵风,一片云,随时会飞走。
***
龙静羽醒来后,婉谢了宿主驿馆的提议,重新回到了歌舞团的住处。
他将自己一人独自关在房中,打开了轮椅扶手的暗槽,取出那卷画像,一一展开。看着画中的人,又回想起今日在园中所见的韶国皇后,虽然年龄上有些差距,可是……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两人吗?连言行举止都如出一辙,包括她们的喜好。
他开始回想当年那晚的灾难,任何一点细节都不遗漏。
十三年前的除夕。
宫中为除夕庆贺,各邦皆有使节互往,又有朝中大臣皇亲国戚,热闹非凡。宴席完毕后,夜色已深,所有人都带着尽兴后的疲惫各回各处。
他当年十岁,与母妃同住紫薇宫。
母妃当时怀有七个月身孕,当晚并未出席晚宴,他返回紫薇宫照例是先到母妃房中看望。欢闹停歇后,宫中非常安静,宫女送来夜宵,母妃吃了后准备休息。当晚的宴席他也喝了点酒,一直发晕,母妃命人端来醒酒汤喂着他喝。
“你还小呢,下次别喝了,看你,脸都红了。”母妃的手贴在他脸上,带着疼爱的温柔。
当时的他只是傻笑,并不觉得喝酒痛苦,反而有种飘飘然的舒服。母妃刚侧身去放碗,他一头就栽倒在地上,还不觉得痛,自己又爬了起来。
“摔疼了没有?”母妃吓得赶紧查看,笑着叹气说:“你呀,你这要是半夜摔下床可怎么办呢?今晚除夕,母妃也不想一个人,你就睡在暖榻上吧。”
于是,母妃命人在暖榻上铺陈好,当晚他就睡在那里。
这一觉睡的很沉。
半夜里,隐隐约约似听见母妃在和什么人说话,但是他没有醒,一切就像做梦。不知何时,他被一阵浓烟呛醒,当睁眼看时,屋中竟然燃起了大火。
他与母妃的床之间隔着一道帐幔,如今已是一道火海。
仿佛是睡意未醒,瞪眼看着火势汹涌,他竟呆呆的没有反应。不知是不是幻觉,那火海中,似乎闪动着人影。
“母妃!”他终于惊恐的大喊一声。
“三皇子!”外面有宫人侍卫冲进来,抱起他就往外冲。
刚出门,整座屋宇就彻底淹没在火海中,外人无法进入。他瞬间瘫坐在地上,盯着眼前的大火,满脑子都是那道可疑的人影。是谁?到底是谁在母妃的房中?是谁放的这把火?
是的,当时他的脑子似乎异常的清醒,坚定的认为这场火势不是意外。
整座宫殿没了,一大半的宫人被烧死了,连同他的母妃。
这场除夕夜的大火,引来了宫中所有有身份地位的人。
当侍卫从宫殿的废墟中找出母妃的遗体,父皇悲痛中难以置信,坚决要求掀开那片白布亲自查看。他掰开宫人的手,望了过去。只见白布下是一具被烧焦的黑尸,父皇看到尸体上被大火烧熔的凤镯就呆了。
他也呆了。
这只凤镯是纯金打造,镶嵌着五色宝玉,是除夕的早上父皇刚刚赏赐给母妃的。虽然金子有些熔化,可的确是那只凤镯,而这个死去的人,的确是母妃。
“皇上,人死不能复生,请皇上保重龙体。”皇后在旁劝慰,转眼就对总管太监厉声训斥:“你这个总管也太不像话了!这是什么地方?柳妃娘娘住的地方,你拨过来服侍的人居然这么不小心,敢在除夕夜打翻灯火,害得柳妃香消玉殒。你该当何罪?”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皇上皇后饶命!”
“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放火害母妃!”这时他大叫起来,紧紧的攥着拳,却无法从地上站起来。
皇后清冷的睨来一眼,嘴上却在叹息:“三皇子受惊了,快去请御医来看看。”
而父皇,只是对着死去的母妃悲痛,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声音。
每当回想起记忆,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当年的梦靥里,总有那抹在火海中闪动的人影。现在再次回想,他开始怀疑,难道说、当晚那个人影并非是幻觉,也并非是皇后派出的人?可是……
韶国皇后,真的是自己已经“死”去了十三年的母妃吗?
他真的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那么相似,太相似了。他不愿那么想,却止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想,甚至他想迫切的再见韶国皇后,当着她的面亲自的问一问。
蓦地,他又如被浇了一盆冷水。
白天在园中相见时,她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异常的表情,仿佛只是看见了陌生人。若她真是母妃,即便不知他长大后的样子,可通过他的名字也该知道他是谁,不该那么漠然。更何况,韶国皇帝怎么可能娶一位他国君主的后妃做皇后呢?
目光再度落在画像上,母妃手中拿着蔷薇,笑意嫣然。
她到底是不是母妃?
“展飞!”他将展飞从门外喊进来,又认真的沉思了片刻,说:“帮我查一个人,韶国皇后,关于她的一切,尽量查清楚!”
正文 162 受宴泓王府
御书房。
“皇上,泓王爷求见。”
“请。”皇上从神思中回神,合上始终没有看进去的奏折。
“臣弟叩见皇上。”
“免礼。有事?”皇上开口直问。
“皇上难道忘记了?今天中午本要宴请静王爷,谁知静王爷突然旧疾,臣弟前来是专程询问,是否将宴席挪到晚上?”韶泓说着,用余光扫去一眼。
“这种事直接让礼部与鸿胪寺操办就行了,也要劳你王爷亲驾?”皇上笑笑,眉头微微一拢,说:“这件事你做主办吧。朕身体略感不适,怕是不能亲自招待,就劳你代朕宴请静王爷。”
“臣弟也觉得皇上气色不大好,是该好好休养。”韶泓毫不质疑,转口就说:“皇上,臣弟有个小提议,不知皇上能否答应。静王爷前来韶国,我们应尽力款待,他却执意不肯入住驿馆,恐怕是嫌受约束,不自在。臣弟也曾听闻,这位静王爷不大喜欢皇宫,在龙朝时都很少往宫中走动。这次他来韶国,似乎也是低调行事。不如……皇上,不如由臣弟在王府设宴招待?”
“在王府?”
韶泓忙道:“臣弟知道这不合规矩,不过是一提,望皇上恕罪。”
“不,你说的不无道理。”皇上摆手,仔细思忖半晌,道:“朕看你的主意很好,顾惜着朕的身体,又考虑到静王爷。朕准了,往后静王爷在韶国的招待之事,就由你全权代理吧。”
“是!皇上放心,臣弟一定办好。”幽光一闪,他已经可以肯定皇上定是藏掖着秘密。看来,那位一直得宠的皇后一定有问题。想着,他蓦地又再开口:“皇上,臣弟还有一事。”
“说。”
“是关于韶骅皇子。”
“韶骅?”皇上不解。
韶泓道:“皇上,恕臣弟多言。如今韶阳虽是太子,可韶骅皇子却是皇上的嫡长子,又是正宫皇后所出,如今结束流难返朝,势必引起各方议论。或许,韶骅皇子并无争夺之心,可朝中老臣们另有看法。”
皇上沉默。的确,这个问题他不是没考虑过,甚至预想过韶骅的归来会掀起一场权势争夺。他有那个资格。
“你以为呢?”皇上问。
“依臣弟之言,不论韶骅皇子心志如何,皇上要有所表示。一则以堵悠悠众口,二则,也使得韶骅皇子感受到,他终究是皇子,是皇上的儿子。”
“是,是朕疏忽了,只想着为他建府迎妃,倒把正事给忘记了。”皇上连声叹息,抬眼看着他,蓦地轻笑:“到底是你想的周到,看来你这位皇叔很为他着想。”
“臣弟毕竟是他皇叔,也是皇上之弟,理应分忧。”
“嗯。既然如此,那、朕把他的事也交给你来办吧。你是他皇叔,或许能跟他谈谈,看看他有什么需要。他离开的太久了,与朕之间太疏远,朕问了,他总是不开口。”说着又叹口气。
“是!谢皇上信任嘱托,臣弟定竭尽所能!”
“嗯,你去吧。”
“臣弟告退。”
当韶泓走出御书房的那一瞬间,皇上抬眼望去,目光陡然森厉。
***
午后,翩翩无趣的趴在窗户边,而一旁的凉榻上,韶骅在睡觉。
她禁不住想起他说的话,又想起龙静羽,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她宁愿去杀人放火,像这种纠结的事想一秒钟都要杀死好多脑细胞。
韶骅其实并未睡着,微微张开眼帘,将她满脸苦恼的神色收入眼底。或许这也是个安慰,至少她会苦恼,若是她不苦恼,岂不是表示他一点希望都没有吗?真是可悲的希望。
宫门外急急奔来个小太监:“奴才给皇子殿下请安。”
韶骅悠悠张开眼,慵懒的坐起来:“什么事?”
“奴才奉泓王爷之命前来传话,请皇子殿下与骆小姐前往泓王府做客,王爷已在府中恭候。王爷还说,请皇子殿下不要推辞,王爷有事与皇子相谈。”
韶骅微微皱眉:“知道了,会去的。”
“是。”
翩翩在一旁思忖开了:十一皇叔请吃饭?会不会是鸿门宴啊?
***
黄昏时分,满天红霞,翩翩跟着韶骅前往泓王府。
入府之前,韶骅特意叮嘱道:“等会儿到了王府,你跟着我,不要随便乱走知不知道?”
“嗯。”她点头答应的爽快,尽管对十一皇叔心存畏惧,可好奇心却居高不下。
马车一停,表示泓王府到了。
下了车,她张着眼先打量了一下王府的大门。没什么稀奇,所有的王府大都是一个模子,也不用指望里面会有多么别出心裁的地方。不要紧,她不是来看房子的,她是来看人的。她要看看那位十一皇叔的大小老婆们都长什么样儿,有多少小老婆,在他影响下长大的儿子又是啥样。
怀揣着一颗兴奋的心,她到了花厅。
“皇子殿下。”门外来了人:“皇子殿下,王爷请你去书房,有事要单独商谈。”
“哦?”韶骅没有立刻应允是否前去。
来人又说:“王爷说了,皇子不必担心骆小姐,有下人们招待。”
眼见话已至此,韶骅想了想,对方即便真有心,这样的情况下又能做什么呢?于是,他叮嘱翩翩两句,跟着那人去见韶泓。
“骆小姐请喝茶。”
翩翩端着茶碗,一边吹着茶叶一边转着眼睛乱看。不对呀,照例说她是未来的皇子妃,来泓王府做客,就算泓王妃不作陪,也该有个侧妃什么的出现,可现在居然一个人影也不见,她被干晾着了。
刚巧,丫鬟的话马上解答了她内心的狐疑:“请骆小姐见谅,王妃碰巧身体不适,无法见客。骆小姐若是坐的闷,不如到花园中走走,我们王府的花园还是不错的。”
“花园?好啊!带路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