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观微笑点头,貂蝉心头怪异,总感觉这样美丽大方的小姐不应该和少爷有任何的关联,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你真的跟我家少爷认识,你们熟不熟?”
玄观莞尔一笑,还是点了点头
见玄观点头,貂蝉低声道:“少爷在府内,他病倒在床,这件事情只有我跟夫人知道,连老太爷都被给瞒住了”
玄观平静的脸容这会才露出一丝讶色,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病重了”,语气之中不知不觉透出关心
貂蝉道:“我也不知道,估计只有夫人清楚,这些天来少爷米粒未沾,就是健朗的人也挨不住,何况少爷看起来那么的悲痛,不病倒才怪,哎”说着叹气,一脸忧愁烦恼
玄观忙道:“你带我过去,我保证他肯乖乖吃东西”
貂蝉一愣,见这位美丽的小姐似乎很是着急,为难道:“男女有别,怕是不太妥当”
玄观道:“易老元帅与家爷乃是多年好友,两家三代世交,我与你家少爷有兄妹之情,无碍俗见”
貂蝉讶道:“那我先带小姐去见过老太爷”
玄观道:“易夫人既然隐瞒此事,就不要打扰易家爷爷了”
貂蝉心中暗忖,“自己一个小婢,擅作主张,确实不妥,只是少爷再这样下去,连命都没有了,这位小姐说能让少爷吃饭,还不如试一试”,想到这里应道:“好,我就带小姐偷偷进去见少爷”
玄观点了下头,却没有多半句废话
苦脸婶见貂蝉带着刚才那位美丽的小姐走了回来,心中好奇,刚想问上一问,两人却脚步匆匆,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进府内去
两人进入府内,往易夫人的住处走去
路上貂蝉又问道:“小姐,你真的能让少爷吃饭吗?夫人劝了多少次都没用”
“能”玄观一语之后道:“莫要再问,你领路就是”
貂蝉隐蔽的打量玄观的脸容,看这小姐表情严肃,与刚才旁若两人,与少爷交情一定不浅
两女站在易夫人屋子门口,貂蝉端来了一碗清粥,玄观淡道:“我来”说着也未等貂蝉应话,从她手中接过碗来
貂蝉为难道:“小姐,怎可劳你亲自动手”,其实心里却是感觉不太适合,两人男女有别,这样做显得太过亲昵了
玄观也未应话,轻轻沾了一勺尝了起来,感觉温度适中
貂蝉顿时惊愕,心中有种感觉,眼前的小姐变成了少夫人了,嘴边连忙说道:“不烫,我有晾了一会”
玄观没有回应,端着碗粥,迈着轻轻的步伐走进房间里,貂蝉尾随,玄观转身淡道:“你门外候着就可以了,不必进来”
玄观虽喧宾夺主,貂蝉却有种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屋内有些阴冷,玄观轻轻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睡熟了的易寒,脸容苍白消瘦,眼眶深陷,那里还有往日的半点风采,简直就是一个悲伤到极点的可怜儿,看到这里玄观心里顿时就像突然被刀割了一下
在床沿坐下,手掌轻轻抚摸易寒的脸容,轻轻喊道:“易寒,醒醒,起来吃点东西”
易寒隐约中听到有人在叫着,他却不想睁开眼睛面对残酷的现实,用沙哑的声音道:“我不想吃,谁都不要来烦我”,说着却虚弱的咳嗽了几下
玄观轻轻的抚摸他的胸口,让他好受一点,易寒摔倒在泥潭中不能自拔,她也一样感受到窒息无法呼吸的难受,却露出微笑,紧紧握住易寒那双垂下的手掌,柔声道:“易寒,无论你有什么苦痛,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承受”看着他那张憔悴的脸,生命之火正在逐渐熄灭,往下腰,将自己内心的全部爱意,所有鼓励,化作一个吻轻柔的落在易寒的额头之上
易寒感受到暖暖的嘴唇,意识模糊之中,这暖暖的吻鼓励他睁开眼睛面对现实,眼前这个模糊的身影开始变得清晰,温柔的容态映入眼中,她挂着微笑的模样那么的熟悉,就好像是做梦一样,一幕幕浮现到脑海,总是那无限关心的叮咛劝慰,总是那如沐春风,暖人心怀的言语
如同心赋已经记在自己心中,玄观不会离开自己,也从来未离开自己,易寒有满腹的伤痛,他快要憋死了,他似溺水的人紧紧的捉住玄观的手臂,无声的哭唤道:“玄观,你不要走,不要走”他还感觉这是在做梦
易寒无泪呻。吟,玄观已经泪下,清澈的泪水低落在易寒枯瘦的脸庞,檀唇轻轻的吻上易寒干裂的嘴唇,慢慢的滋润弥补他那一片片的伤口,她把易寒当做最亲密的人,掌心轻轻的摩挲着他脸庞,玄观的吻缓而有力,她从来没有如此动情,也从来没有如此热情,似想将自己融入易寒的体内,去消灭他内心点点滴滴的伤痛
两人忘乎所以的相吻,那急喘的呼吸声就是两人内心的呼喊
易寒胸口直伏,窒息的让他咳嗽,打断了缠绵,紧接着他像渴求不满的小孩,主动伸长脖子欲要继续下去
此刻玄观的嘴唇已经变得红润美艳,就像雨后花儿那般动人,她一手托着易寒的后颈,一手轻轻的整理易寒错乱的鬓发,缓缓的让他枕下去,温柔说道:“寒郎,这不是梦,我在你身边”
易寒听到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坐直身子,紧紧将她拥抱,将脸庞贴在她的胸襟,感受她身体暖暖的体温,突然身子颤抖,又泣又笑起来
玄观将易寒当做最需要怜爱的孩子一般,素臂将易寒的头护在自己的胸前,另一只手掌轻轻抚摸易寒的后背,宽慰他颤抖的身体,直到易寒不再颤抖,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变得安静
突然易寒抬起头,从玄观的下颚仰视着她,目光深邃不移
玄观低头与他对视,微笑道:“吃点东西好吗?”
易寒没有回答,缓缓的举起手臂,伸出手指轻轻的刮拭丽质仙颊上的泪痕,问道:“明瑶,你为什么哭了?”
玄观微笑道:“我也是人,伤心到忍不住就会落泪”
易寒痴痴道;“那你不要伤心了”
玄观哄道:“你吃点东西,我就不伤心了”
易寒无意识的点头,玄观轻轻分开易寒紧抱自己的双臂,刚一站起来,易寒却疯狂的拽住她的裙角,沙哑喊道:“明瑶,你不要走”
玄观转身微笑道:“好,我不走,一步也不离开你”,说着脚一抬,裙角一荡,裙摆下露出绣花鞋尖,鞋尖抵着椅子朝桌子一撞,桌子上的碗被撞飞空中,稳稳的落在李玄观的手上
托着碗粥转过身来,见易寒还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裙带,嫣然一笑,也任他拽着,轻轻的沾了一勺伸到他的嘴边,易寒却一直盯着自己,恍若未觉周围其他
玄观轻声道:“你到底是要吃我,还是吃粥,嘴张开”
易寒无意识的张开嘴巴,玄观将粥给易寒喂了下去,易寒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玄观的脸容半分
玄观又给他喂了一口,轻轻说道:“从来没有见你这样老实过,却也难得”
一勺一勺,一碗粥很快就吃完,在此期间易寒却没说一句话
玄观问道:“还想吃吗?”
易寒眼神恢复了点生气,嘴边沙哑吐出两个字:“明瑶”
玄观轻声应道:“嗯,你想做什么?”
易寒道:“我还想再吃一碗”
玄观露出愉悦的笑容道:“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让我宽慰过”
对于易寒的举动请不要用常理去判断,若认为太过懦弱,请去看看巴金老先生的《怀念萧珊》,老先生的真性情让人佩服。
第九十八节峰回路转
貂蝉在门口等候着,心中思索,怎么进去那么久还没出来
刚嘀咕着,却看见那位李小姐露出微笑走了出来,迫不及待的问道:“少爷吃了吗?”
玄观点头道:“你再去盛一碗”
貂蝉显然非常惊讶,一脸兴奋的转身去盛粥去
玄观返回,见易寒低着头一声不吭,轻声道:“说出来”
易寒很平静道:“梦真死了”
玄观也很平静的说道:“四婶没死”
易寒猛的转过头看着玄观,”你不必安慰我了”
玄观朗声道:“若你是为此事而悲痛欲绝,那实在是太可笑了”
易寒眸子闪着光芒,凝视着玄观脸上的表情,只听玄观淡淡道:“四婶现在城外,一所隐藏在深山中的庵庙中”
易寒猛的揭开被子下床来,握住玄观双肩,严肃问道:“你怎么知道?”
玄观淡道:“我来京城之后,这些天多方打听四婶的下落,确定之后才来见你”
听到这句话,易寒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内心的喜悦,这种感觉就像得到了重生一般,他搂住玄观,兴奋的在她的脸上乱吻起来
玄观打断道:“够了没有,你弄的我满脸口水了”
易寒停了下来,露出笑容说道;“玄观,我太爱你了”说着将玄观整个人抱了起来,在房间了旋转欢呼着,只是转了没几圈,他的腿却软了,那日重伤自己,又几日未食,身体非常虚弱
反而是玄观稳稳落地,伸手将他扶住,关切道:“你身子虚弱,还是回床上躺着”
易寒笑道:“放心,现在什么也打倒不了我”
玄观笑道:“你总算露出笑容了,只是这些日子你却白白伤心了”
易寒道:“不算白白伤心,至少我现在感受到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我都不需要顾虑了”,说着四处张望,似乎在搜索什么
玄观提着衣衫站在易寒面前,“衣衫在这里”,说着服侍易寒穿上衣服
易寒笑道:“明瑶,有你真好”
玄观也不说话,手上忙碌起来
“少爷,粥”,貂蝉端着热粥走了进来,突然看见玄观服侍易寒穿衣的一幕却给愣住了
易寒转身道:“貂蝉,粥放桌子上,我自己来”
玄观帮易寒纽上扣子,手掌平抚了一下衣衫的褶皱处,说道:“好了,吃粥去”
两人的表情十分自然,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貂蝉却感觉不可思议,小心翼翼问道:“少爷,你没事了?”
易寒淡道:“没事了,你不必担心”,说着坐了下来,吃起粥来
貂蝉看着少爷,又看了看露出微笑注视着少爷的李小姐,只感觉这一切实在发生的让她匪夷所思,脑袋里立即有了几个复杂无法解开的问题,所有问题的关键却在这位神秘的李小姐身上,目光飘向盈立娉婷的玄观
貂蝉轻声问道:“少爷,这位李小姐是”
易寒转身看了玄观一眼,笑道:“她呀,便是李毅李元帅的孙女,金陵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天下第一才女——李玄观”
貂蝉不认识李玄观,李毅却是认得,也听老太爷提起过,这么说着李小姐还真的是少爷是世交,天下第一才女,这个名号可真的有点吓人,再朝李小姐看去,这会觉的这李小姐与一般的大家闺秀大不一样,就像看到老太爷一样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对她毕恭毕敬起来,施礼道:“貂蝉见过李小姐”
玄观淡道:“不必客气,我应该感谢你偷偷带我进来”
易寒闻言一愣,玄观开口道:“不必问,没有什么”
易寒也就不问了,干净利落吃完,攒了点体力,说道:“貂蝉,你把碗筷给收拾了”
“好叻,少爷”,这会貂蝉勤快,心甘情愿的收拾碗筷退了下去,以前易寒要使唤这个丫头可没那么容易
易寒站了起来,说道:“玄观,我现在就要去接梦真回来”
玄观淡道:“我不拦你”,一语之后用手指轻轻的替易寒梳理脸容,“你的性子使然,什么也拦不住你”
易寒笑道:“你心里还是希望我多休息一天”
玄观淡道:“说了等于白说,还不如不说”
易寒紧紧的把她拥在怀中,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我发誓,我以后”
玄观捂住他的嘴巴,“做不到的事情千万不要发誓,特别是心情激动的时候,你言而无信只能让我看轻”
易寒笑道:“我是想说我以后再不欺负你了”
玄观嫣然笑道:“你也一样做不到”轻轻一吻点在易寒额头之上,“去,把四婶接回来,不要让她再受苦了”
易寒决然转身离开,步疾如风,风吹起他的发丝衣袂轻扬,消瘦的脸容,粗犷的胡渣,眼神深深的期盼,莽态如狂
貂蝉走了进来,见易寒不在房间里,问道:“李小姐,少爷哪里去了”
玄观淡道:“他有急事要办,貂蝉,你带我去见易家爷爷”,易寒的所有烦恼,她会帮他解决的,名分这东西就像尘外之物,重之亦重,轻之即无,她的思想已经走出世俗伦理道德,心中有着自己的准则
易寒骑马朝玄观所说的地方奔驰,随着马儿起伏颠荡,他的胸口一种揪心的疼痛,越是如此,越是狠狠的甩动马鞭,让马儿嘶鸣,拔蹄狂奔
乔府厅堂
乔国栋与易夫人正聊的欢愉
易夫人这一次是来问清乔梦真的事情,偏偏义父见了面却叙起久来,说起她年幼的一些趣事来,最后又将话题转移到易寒的身上,对易寒是赞不绝口,赞她教出一个好儿子来,这让易夫人心里憋的难受,怎么也问不出口来
只听乔国栋开心道:“淑贤,你是我的义女,麒麟是你的儿子,这样算起来麒麟就是我的义孙了”
易夫人鼓足了气,突然却跪了下去,正色道:“义父,劣子不配做你的义孙”
乔国栋大吃一惊,连忙扶住易夫人,“淑贤,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易夫人沉声道:“义父不要搀扶,淑贤今日是代子来给你赔罪的”
乔国栋冷声道:“起来,就凭你这么一跪,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商量”说着轻声道:“起来,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说着要将易夫人搀扶起来
易夫人沉声道:“梦真肚子里的孩子是易寒的”
乔国栋动作立即停了下来,整个人一动不动似尊雕塑一般,可以想象这句话对他内心造成如何巨大的震撼
气氛顿时凝固到了冰点,整个厅堂静的可怕,乔国栋缓重的呼吸声预示着这件事情并不像他刚才所说的那么简单,可以商量
乔国栋在压抑自己迅膨胀的怒气,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败坏梦真身子名誉的人居然是麒麟,本来让他知道奸夫是谁,此人必死无疑,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麒麟,自己喜爱盛赞的麒麟,一时之间乔国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易夫人沉声道:“义父,我想问一问梦真是否还在人世”
乔国栋冷喝道:“闭”,却突然改变语气:“淑贤,你不要说话,让我好好静一下”
易夫人跪着,乔国栋闭上眼睛一脸阴沉严肃
两人久久不语,过了一会乔国栋才睁开眼睛道:“淑贤,你起来,这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跪着”
易夫人道:“义父,淑贤教子无方,是劣子害了梦真的性命”
乔国栋老脸顿时扭曲起来添满气恨,冷道:“若论罪行,万死不能赦其罪”,一语之后却冷喝道:“你起来,我恩怨分明”
易夫人站了起来轻轻说道:“我知道依义父的为人,绝对不会饶了梦真,易寒三日前听到梦真死别的事,重伤自己,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这会已经气若游丝”
乔国栋冷漠道:“淫。人妻女,就应该想到后果”
易夫人立即道:“若是两情相悦呢?”
乔国栋冷声道:“就算是两情相悦也与礼法不符,败坏门风”
易夫人道:“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易寒的错,梦真已经死了,请义父看在淑贤的面子上,留易寒一条性命,让他担当起父亲的责任,抚养儿女”
乔国栋冷声道:“谁说那个品行不端的劣孙女死了,我还要等着将她与奸夫拿下,一并处置”,其实乔国栋心里是无法对自己的孙女痛下杀手,好几次他想下手,可是看着顶着大肚子,哭得像泪人的孙女,就是无法下定决心,心想着等她生下孩子,孩子生下来了,看见憔悴虚弱的乔梦真,无法开口,也许庵门一生清修,是她余生最好的选择
易夫人喜道:“义父,你是说梦真没有死”
乔国栋冷声道:“死了跟没死又有什么关系,冤孽啊,我乔国栋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恶事,让上天如此来惩罚我”,一语之后却气的连连咳嗽起来,直到吐出鲜血来
易夫人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搀扶,“义父”
乔国栋深呼一口气,缓过劲来,扬手道:“无碍,我年事已高,也活不长久了”,一语之后却叹息道:“人越老,这心肠也变得越软了”
易夫人从乔国栋的语气中隐隐感觉到好的迹象
乔国栋淡道:“倘若没有发生这件事情,我是想认麒麟作义孙的”
易夫人点了点头,“劣子让义父你失望了”
乔国栋又道:“麒麟犯下这样荒唐的罪行,我本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他如今是国之栋梁,首当抗敌卫国大任,他只能死在敌人的手中,却不应该窝囊的背负这样一个罪名,算起来那日他一夜守候也算是一份恩情,罢了罢了,恩怨相抵,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淑贤你也不要再向我提起了”
易夫人愧疚道:“淑贤教子无法”
这会再无恩怨,乔国栋反而轻松了许多,轻声说道:“摒弃这件事情不说,你还是教出一个好儿子,博学多才,重情重义,年纪轻轻便有大将风度”
易夫人一愣,义父不是恨易寒入骨吗?为何却称赞起他来了
乔国栋叹息道:“人虽无过,只是这件事情错的违背世俗道德,错的无可救药”
易夫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义父,梦真跟孩子呢?”
乔国栋冷声道:“除非我死了,谁也别想见到她们”
易夫人轻轻道:“义父,你心里已经释怀,为何不成全他们,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呢?”
乔国栋决然道:“我无法说服我自己这么做,淑贤,你不要再说了”,一语之后看着易夫人,笑道:“淑贤,从前你是个好闺女,现在你是个好母亲”突然又厉害的咳嗽几下,吐出一口鲜血来
易夫人立即转身要去请大夫,乔国栋连忙将她喊住:“淑贤,不要去了,我年事已高,还能活个三十年不成”
将易夫人召了回来,说道:“你回去告诉麒麟,梦真没死,若真想回报弥补,就好好振作起来,抛弃儿女私情,杀敌卫国,待家国安平,也许有妻儿同聚的一日”
易夫人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这件事情要让义父答应下来实在是太为难他了,他肯释怀不追究易寒已经是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心系易寒病重,匆匆返回易府
乔国栋见易夫人离开,差下人拿来笔墨纸砚,颤抖的握住毛笔,缓缓的在纸上写雄健宽博的文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乔国栋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不能在自己生前让易寒与梦真重聚,却可以在死后成全他们,说他正统古板也好,反正他就是一个坚持自己的原则的人,从来没有改变过
将腾信封号,让下人把乔梦萦叫了过去
乔梦萦走了进来,关切道:“爷爷,你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乔国栋笑道:“我的好孙女,我有件事要托付给你,待我百年之后,将此信交给麒麟”
乔梦萦道:“爷爷,你怎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听说他搬到红冠巷来了,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我现在就去易府请他过来”
乔国栋笑道:“不必了,有些话不能太早说出口来,你过来我身边坐下”
乔梦萦坐在乔国栋身边,扶着他的手臂,只听乔国栋淡道:“从明日起,乔府上下由你全权负责”
乔梦萦立即打断道:“爷爷,梦萦年纪善幼,恐无法担当”
乔国栋笑道:“就当你为我分忧,好让我安享晚年”
这么说,乔梦萦立即道:“好的,孙女尽力而为”
乔国栋哈哈大笑:“梦萦果然是我的好孙女,闲着的时候可以多去易府向易夫人请教,她是我的义女,你喊她姑姑就可以了”
乔梦萦点了点头
爷孙坐在一起,叙着这深厚的爷孙情
想解释一下人性的复杂,觉得还是算了,亲身经历之后就会明白了。
第九十九节如愿以偿
皓月当空,深山古庵里,一位芳华正茂的女子正对着青灯黄卷而独自入神。
青灯斜泻,流辉滟滟,映落出地一个婀娜的身影,侬柔似水,弱于风清,微微颤曳。
春来心枯,更添愁髓,心锁牢笼,怎展鸳鸯翅化蝶,此夜难渡,今数春过,愿回猎猎寒风冬季。
那日离去,再见也没有说一句,深深的凝望,不得不分离,何时再相聚,无论朝夕,时刻想你,身边却没有你。
感孤独之飘零,念佳境之难再,柔肠百转,乔梦真顿觉一股刺骨的悲酸涌心头,非常沉痛。
枯黄的脸色,清减的肌理,人淡如菊,只是一双眸子毅然,心志比金坚,乔梦真自有此铮铮铁骨,亦有血血柔情。
人海茫茫,春光轻贱,夜色沉沉,门户寂寂,又是一个空等的无眠夜
易寒快马奔驰,似在追逐夜空的那轮明月,长时间的奔驰,胯下坐骑已经喘着吐出白沫,缓缓的放慢马蹄,易寒看着马颈一道道鲜艳的鞭痕,下了马,轻轻的抚摸着马颈,“伙计辛苦你了,你歇息”,说着继续前行,寻找着云遮雾绕隐藏在深山中的庵庙。
夜色之下,一个身影双手擒借着枝干,双脚踏在崎岖难行的山路往攀爬,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疲惫已经让他的步伐笨拙缓重,只为早点与爱人想见,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夜寒,露罩万物,山路留下一个个脚印。
甜蜜往事浮现在心底,多少回忆又锥着心头,所有的惆怅都是因为你——我的梦真。
清晨悄悄的来临,早起的鸟儿鸣叫着,易寒渴的不得了,在一处水洼争着与鸟儿饮水,“当——”一声低沉而清亮的钟声打破深山的静谧,在密集的林木空向四周扩散,在晨空缓缓的飘荡着
易寒顺着钟声奔跑追寻而去
奇丽清幽的山峰屹立着一间古朴隽永的庵庙,在易寒的眼中变得是那么的耀眼,心里呼唤道:“梦真,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要再受煎熬了”。
易寒似只初飞的鸟儿雀跃的朝庵门跑去,重重的敲打着门环,当当响打破了古庙的清幽。
一个老尼姑打开庵门,身挑着一个空担子,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尼姑,年纪善幼,身也挑着一副较小的担子,正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一身污秽狼狈,满脸胡渣的易寒,最后她将目光移动到易寒的眼睛,那双充满生命力的眼睛。
这清云庵几十年都没有男客到访,老尼姑显然有些讶异,问道:“请问男施主来清云庵有何贵干?”
易寒忙道:“师傅,我想找一个叫梦真的女子”。
老尼姑道:“这庵里倒是住着一个未消发的姑娘,就是不知道名字是不是叫梦真”。
易寒着急就要闯进去,老尼姑连忙拦住道:“男施主,清云庵几十年未有男客入内,请施主不要坏了庵门清誉”。
易寒着急道:“师傅,那请你去问一问,那个女子是不是梦真,请她出来相见”。
老尼姑却道:“男施主,不管是不是梦真,入了这清云庵就是一心斩断红尘,施主请回”。
易寒冷声道:“我不辞千辛万苦找到这里,你让我回去,你既不替我通禀,那就不要怪我闯入,坏了庵门清誉了”,说着走了进去。
老尼姑从来就没遇到这番状况,见易寒靠近,连忙后退几步生怕与他有身体接触,拿起扁担拦住易寒。
易寒严肃道:“师傅,我不想伤害你,请不要逼我动手。”
这边小尼姑却放下担子偷偷的通风报信。
乔梦真正在清洗衣衫,远远就听听见有人喊道:“定心师姐,有个凶横的蛮汉找你来了”。
乔梦真放下衣衫,站了起来,对着喘气的小尼姑道:“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小尼姑道:“我与念慈师傅一大早就去挑水,打开门就看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