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功夫,凌姿涵梳洗妥当,这才出了屋子,一众宫女也随着女官退出去,行动之间训练有素。
“来,涵丫头,过来陪奶奶坐坐。”
瞧着那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凌姿涵心中虽然还有戒备,但太后话了,还改了自称用身份,那就是必须得去了。
“坐奶奶身边,让奶奶瞧瞧。”太后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拉了下凌姿涵的衣袖,等她坐下,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真真是个美人儿,难怪让我那孙儿宝贝成那样。归芳,你说是吧”
说着她偏过脸看向一旁的老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影,看上去有些激动,但并不全是高兴的那种激动,似乎还参杂了些莫名的东西,闪亮亮的,仿佛一种怀念。
“老奴恭喜太后,添了这么标致的孙媳妇,等他们成了婚,您来年就等着抱曾孙了。”转即又朝凌姿涵瞧了眼,低笑道:“太后,咱们别光顾着高兴,这早膳还是要用的。”
“哎呦,瞧我,一高兴就忘了。”老太太拽着凌姿涵的手,满眼怜爱的瞧着她道:“你也该饿了,来,瞧瞧这些东西合不合你的口味。若不合适,就直接告诉奶奶,咱们让厨房再给你送些可口的来。”
一番话的时间,凌姿涵虽然不插嘴,但一双眼睛可没闲着。她打量着眼前这位太后,虽保养得宜,但和善的面上还是留下了岁月的沧桑,却更显慈眉善目,而骨子里的风华将她衬得更为雍容华贵,即使她只是穿着花色最简单的襦衣襦裙,头上插了一支衔珠凤钗,也掩盖不住曾为皇后母仪天下的风范。
从那轮廓,气质,谈吐间缓而不慢的语,都能看得出,她年轻时也曾是个风华美人。而她话语间,眉目里,神色上都透着股亲切,大概是因为她真心疼爱孙子的关系,对她也就爱屋及乌了。
凌姿涵并无做作的将该尽到的礼节都尽到了,并弯着眼睛露出一抹甜笑:“姿涵先谢过太后娘娘了。”
“老太太我最不喜欢你们这些孩子,明明活泼可爱,却一个个的被礼节束缚。这是在我跟前没外人,以后就和老九一样,叫奶奶亲切”
说着,老太太执起筷子,给凌姿涵夹了一块杏仁酥。她好似了解凌姿涵一般,一桌膳食大多清淡不说,口味还都偏甜,就连夹给她的东西都是她所喜欢的。
看着这些,凌姿涵的眸光不觉闪了下,却也不动声色。
“那姿涵就不客气了,奶奶。说起来,还真的饿了。”笑了笑,凌姿涵低头吃碗里的东西,举止优雅从容,非常自然。
一席间倒也自如,当然,若不是太后老用那种诡异的闪亮亮的眼睛看着她,她可能会更舒服些。
用了早膳,凌姿涵又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问及轩辕煌时,老太太和老嬷嬷相视一笑,有交换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转向凌姿涵,太后的眸中闪过一抹促狭:“怎么,才这会儿工夫没见到,就想了”
凌姿涵嘴角抽搐了下,这老太太也太干咳了声,凌姿涵突然有种见家长的感觉,不觉有些尴尬,却也没扭捏的说:“奶奶您这是拿我开心吧我只是与他一同来看太后奶奶,现下没见着他,自然就问了一句。”
“哈哈哈,归芳,你瞧这丫头还害羞了。”老太太又对那老嬷嬷递了个眼神,弄得凌姿涵有些摸不着头脑。
“九王爷和准王妃感情好,日后成婚生活也会很和乐,太后该高兴才是。”
“自然高兴。”太后眉目间都仿佛写着喜意,转头又盯着凌姿涵打量了会儿,告诉她,“这会子老九和老六在一起呢,谈得自然是他们男人的事儿。”顿了下,她似乎看见凌姿涵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就立刻明白了,接着道:“老六昨晚听说您们半路上出了事儿,就奉命从回封地的半路上折了回来,赶来哀家这里了。诶,不过苦了你了,一路颠簸的赶来,还遇见那档子事儿,吓坏了吧。”
这么一说,凌姿涵就明白了,难怪睡意朦胧间似乎听见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原来他也来了。
摇了摇头,凌姿涵笑道:“见惯了,倒也不怕。而且,有瑞逸在,我相信他。”
听了这话,太后眸光一窒,闪过一丝难以遮掩的痛意,却很是怜爱的看着凌姿涵,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好孩子。”
气氛似乎有些沉重,凌姿涵看了眼太后,忙转移话题道:“太后奶奶,让我给您请个脉吧”
“你还会诊脉”太后的眼中闪过惊喜。
“我自小在天山长大,有位师伯出自医学世家,耳眩目染之下,也略懂一二。”
凌姿涵自报家门,原本是想消除太后心中疑虑的,谁料她倒笑着朝凌姿涵伸出手,满眼喜色的对一旁拿来垫枕的老嬷嬷说:“还是位才女,这老九算是捡着宝了。”
“太后又笑了。”
“哀家是高兴。”
太后撩起一小段衣袖,将手腕搭在了垫枕上,便让她诊断。
凌姿涵眯着眼睛,也不管太后她们再说什么,只凝神探脉,少顷,眼中闪过一抹惊诧,却并没表现出来,只笑着说,“太后奶奶这一路上似乎染了风寒,加上又受到了惊吓,以至风寒入体,转为寒症。只是随性的太医不敢用烈性的药物,而用温和的来调养。”
扣在太后买门上的指尖又动了几下,凌姿涵眼底的惊诧之色更中了邪,心中却仿佛被什么扎了下,猛地一紧,面上那平静无波的神色也终于齐了些变化,但却于心底的截然相反,只是微笑着放下了太后的手,不经意间又看了眼她腕上的珠串,眸子微微垂下,不紧不慢的说:“太后奶奶还需多多静养,注意饮食,好生调养才好。”
归芳嬷嬷将太后的手腕拢回袖中,并道:“太后,老奴瞧着,咱们恪王的准王妃对医术可不是略懂一二了,您瞧,诊一下脉,就能瞧出这许多来。不如,劳烦准王妃在开服药吧,也好让太后好得快一些”
“哀家瞧着也欢喜的很。”太后看着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凌姿涵,眸光转即划过一抹复杂的深意,眼底却闪着淡淡的温和,轻声唤她:“涵丫头,丫头”
凌姿涵看着自己的手,她似乎还能感觉到指尖那抹不同寻常的脉动,不由自主的颤了颤手指,却在太后的轻唤声中猛然回神,微带讶异的“啊”了声。然后转会心思,又看向面容慈祥的太后,浅浅一笑道:“太后奶奶,归芳嬷嬷可太抬举姿涵了。其实,姿涵对医术就是个半吊子,只会诊脉,不会治病。最多能包扎包扎伤口,开几幅伤风、热症这类小毛病的药方。若真论医术,还是师兄尧王所学精通,不如让姿涵与他商量一番,在给太后定下药方来”
“能诊脉,不会治病的大夫,怕只有你一个了”
太后掩口笑着,心中却十分明白,凌姿涵或许是真的不会治病,但她已经诊断出了她身上的病症。可最让她安慰的是,这凌姿涵并没说出来,甚至连神色也没露出半分,是个不简单的孩子,不由的在心中暗暗赞叹了一番。
“师伯说我没那份医者心,就只教了我诊脉,后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