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看到最后一层,里头摆着一副对联,露出一角的名章上看的出是圣上的玺印。
老管家的目光在玺印上稍稍一顿,随即帮凌相将妆匮逐层合上,交还给太监,就往钦天监监正身边走去。
观察了老管家不短时间的监正,心里头不禁打鼓,这管家不愧是跟在凌相身边的,喜怒不行于色,就连着满箱罕见的珠宝,也只是看一眼作清点,之后就再也没看过,好似根本不屑一顾。
按礼,他将礼帖又对了一遍,与身边守着的嬷嬷耳语几句,转即又重新打开那个饰妆匮,查了一遍问:“这礼书中的对戒,怎么不在其中”
别说对戒了,别样东西都是有各种重复的,可独独这戒指,却没有,这恪王是打了什么主意两人是赐婚,没有交换信物也就罢了,这历朝历代,作为定情只用的戒指本就应该是男方给与的,也是必须之物,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忘了可以解释的吧
老管家百思不得其解,心中诧异,却在为凌姿涵着急,就连凌相听了,都露出了一丝在意的表情,出声询问监正。
可这彩礼根本不是钦天监准备的,全是轩辕煌做的主,他只负责来送,哪里会想到,他们着位爷,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弄没了啊
要知道,彩礼中的对戒里饱含着对女子婚后行为的要求,是标榜妇女言行的。要束缚女子言行,寓意相夫教子,不得存有疑心。
这可怎么办
正着急时,还在品茶的轩辕煌终于放下了茶盏,说了句话,稳住了众人。
“对戒本王会等洞房之夜,亲自为三小姐戴上,你们就不必找了。”
闻声,凌辰立眼眸猛地抖了下,想要开口反驳着不合理法,但像是猛然又想到了什么,就没在言语。倒是老管家温和一笑,朝着轩辕煌深深躬身作揖道:“恪王殿下用心至此,相信我家三小姐嫁给您,一定会很幸福。老奴在此带小姐谢过恪王殿下,恭祝殿下与三小姐,百年好合,携手白头。”
屋中,刚醒来的凌姿涵,真巧听见了轩辕煌的话,问了流云才知道,那戒指所代表的含义,不觉慧心一笑。静好捧着不知什么东西走了过来,调侃道:“小姐,您这不会是害羞吧我看王爷根本就不想给你带那戒指,没听说么,戒指是逼着新娘子留在家里相夫教子的,我们小姐可不是那种被束缚的人。”
不等静好说完,流云就走了过去,低斥了句,“胡诌什么呢,尽说些有的没的,把小姐都带坏了。还不快去给小姐梳洗打扮,该试妆了,试了妆,这纳征礼才算成了”
“是是是,我识大体的流云姐姐,您能少说叫我和小姐几句吗我耳朵都快生茧子了。”静好将手中的东西小心的放在榻上。
这时,流云移来了轻质的屏风,围在横榻四周。
凌姿涵打了哈欠,看着他们忙里忙外的问:“你们,在干嘛”
“小姐,这过大礼是要在男方下完礼后,与女方交换礼书时,给你试穿上嫁衣,才能礼成的。”静好边解说着,边揭开东西上盖着的绸缎,下头摆着的是一套绣工精湛的嫁衣,凤冠霞帔,看上去极为精美,不知又出自那个名家之手。
凌姿涵任由流云拆去髻,换了个饰,带上那个有些分量的凤冠。凌姿涵摇了摇脖子,撩开眼前垂下的玉珠流苏,挂在凤冠上的蝶翼上,伸手扶着凤冠道:“这要我带一天,脖子还不要断掉了”
“小姐,你忍一忍吧,这是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
不等凌姿涵说完话,静好就一把捂住了凌姿涵的嘴。“呸呸呸,小姐,不准说什么死啊活啊的,不吉利”
凌姿涵翻了个白眼,不在抗议,任凭他们给她穿上一层层嫁衣。
说真的,这嫁衣比她平时穿的衣服复杂多了,光看拿一层层的襟带,她就两眼晕。果然,她这种懒人不适合婚礼,一次就够了绝对够了。
就在凌姿涵还在天马行空的想着东西时,流云他们已经帮她穿好了衣裳,并且搬来了一面半身长的打磨光洁的铜镜,立在凌姿涵面前。“小姐,快瞧瞧,满意吗有没有哪里不合身,我再送回去,让她们改了”
凌姿涵对着稍稍有些模糊的精致照了照,伸手抚摸着领口的繁复花纹,“这”这是他们凤颜阁的标志,怎么会绣在嫁衣上难道,这衣服是
“小姐,这衣服是胭脂、青黛和粉妆姐姐一同为小姐缝的。原本是该新娘子自己动手做嫁衣的,只是小姐您的手艺,怕是”
“是是是,你家小姐我,缝个被子都能把自己给缝进去,若是缝嫁衣,我估计这辈子不用嫁了。”凌姿涵调侃的说着,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女红手艺糟糕而感到羞愧,或者难过什么的。反倒让在门外的轩辕煌觉得,她还挺引以为傲的。
“噗嗤,小姐,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静好做了个鬼脸,朝她吐了吐舌头,“不过吧,我琢磨着,小姐您就算是缝不出嫁衣,咱们王爷也不会放弃娶你的。他啊,估计还巴不得你穿个麻布片儿嫁过去呢”
“静好,越没大没小了,又胡扯”还再帮凌姿涵整理着头上凤冠的流云转眸再度瞪了眼凌姿涵,低声说了句“好了,小姐且看看,这凤冠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吱呀
就在几人说笑时,木门被推开了。
木轮转动的声音传来,靠近了屏风,凌姿涵抬头看去,却见轩辕煌正坐在轮椅上,朝她邪邪的笑着,上下打量。
“给王爷请安。”刚才还在斗嘴的流云静好,此刻都安静下来,齐齐福身。
“都先下去吧,我有聘礼要单独交给你们小姐。”
轩辕煌了话,好奇的静好与皱眉的流云换了个眼神,又就齐齐福身,应了声“是”,就快步出去,带上门守在了门外。而门外,堂屋里的相爷正在与钦天监的监正商讨着送嫁妆的仪式,听着那语调,再看颜色,似乎他还挺高兴。
一向不苟言笑的相爷,今天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并没有因为轩辕煌不合理法的要求而感到不满,反倒松口让他去见凌姿涵,并且与个低了他五个品级的监正平齐坐着,商议着什么迎妆的路线,一会儿西华门,一会儿重天门的,听的流云静好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