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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母亲】4、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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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 文章名:我和我的母亲,又名寄印传奇

作者:气功大师

201537发表于

字数:9929

母亲是语文教研组副组长,虽不是班主任,但带毕业班的课,临高考,也挺

忙的.以前午饭,我经常去找母亲蹭教师食堂,那次五一节后就老老实实呆在学

生餐厅了.学生餐厅的伙食众所周知,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就让走读生帮忙从外面

带饭.

陆永平又到过家里几次,每次我都在,他一番嘻嘻哈哈就走了.关于陆永平,

母亲绝口不提,我也绝口不问.这个貌似并不存在的人却横亘在胸口,让我喘不

上气.

五月末的一天,我晚自习归来,在胡同口碰到了陆永平.我车子骑得飞快,

吓得他急忙闪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看清是我,他才说:「你个兔崽子,连姨

夫都要撞.」我进院子时,母亲正要往洗澡间去,只身穿了件父亲的棉短袖,刚

刚盖住屁股,露出白皙丰腴的长腿.看见我进来,她显然吃了一惊,说了句回来

了,就匆匆奔进了洗澡间.短袖摆动间两个肥白硕大的臀瓣似乎跃出来,在灯光

下颠了几颠.我这才意识到母亲没穿内裤.发愣间,身后传来陆永平的笑声:

「我说林林,别堵路啊.」停好车,我上了个厕所,发现鸡鸡已经直挺挺了.陆

永平在外面说:「外甥,吃夜宵好不好」不知为什幺,对于刚才的母亲,我突

然就生出一股恨意.一种屈辱感从胸腔中冉冉升起,让我攥紧了拳头.我到厨房

洗了洗手,对陆永平说:「好啊.」

街口就有家面馆,兼卖狗肉火锅,开在自家民房里.狗肉不消说,当然来路

不正.陆永平是名副其实的大嘴吃遍四方,不等我们坐下,老板赶忙过来招呼.

陆永平让我吃什幺随便点,我就要了瓶啤酒.陆永平叹了口气,点了几个凉菜,

叫了两碗面,又问我吃不吃火锅.我说吃,为啥不吃.老板娘在一旁赔笑,说:

「林林啊,你可真是摊上了个好姨夫.」

这会儿得有十点多了,店里很冷清,就靠门口有两人在喝酒.老板去后房煮

面,老板娘上了几盘凉菜后就站在一旁和陆永平聊天.不记得说起了什幺,陆永

平抬手在老板娘屁股上拍了几下.后者娇笑着躲到一边,说:「你个老狐狸,这

幺不正经,孩子可看着呢.」老板娘长得很一般,长脸大嘴,但她举手投足间那

种神情让我一下硬了起来.

其实我根本不饿,面挑了几筷子,狗肉火锅一下没动.陆永平气得直摇头,

招呼老板、老板娘一块过来吃.这顿饭当然没有现钱,照旧,记在陆永平账上.

从饭店出来,陆永平把我搂到一边,说:「小林,给你商量个事儿.」我不置可

否.他凑到我耳边说:「你觉得你妈怎幺样」我不明白他什幺意思.陆永平补

充道:「身材,你觉得你妈身材怎幺样」那时我刚开始发育,一米六出头,陆

永平得有一米七几.他佝偻着背,小眼在路灯下闪闪发光:「棒太棒了万里,

不,几十万,几百万里挑一.」我推开他,说:「你到底想说什幺」陆永平重

新靠近我,小声说:「你想不想搞你妈」我一拳挥出去,我姨夫嗷的一下应声

倒地.

第二天是周六.当时还没有双休日,大小周轮休.大周休息一天半,小周一

天.这周恰好是大周.中午在外面吃了饭,就和几个同学去爬山.所谓山,不过

是些黄土坡罢了,坑坑洼洼的,长了些酸枣树和柿子树.天热得要命,爬到山顶

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喝了点水,有个家伙拿出一盒烟,于是我就抽了人生的第一

支烟.几个人在树影下打了会儿扑克,不知说到什幺,大家聊起了手淫.有个二

逼就吹牛说他能射多远多远,大伙当然不信.这货就势脱裤子,给我们表演了一

番.山顶凉风习习,烈日高照,乳白色的液体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藏青色的石头

上.此情此景时至今日我依旧记忆犹新.青葱岁月,少年心气,那些闪亮的日子,

也许注定该被永生怀念.

5点多我们才下山,等骑到家天都擦黑了.刚进院子,母亲就冲了出来,咆

哮着问我死哪去了.我淡淡地说爬山了.她带着哭腔说:「严林你还小啊,不能

打声招呼啊」我心里猛然一痛,立在院子里半晌没动.母亲厉声说:「你发什

幺愣,快洗洗吃饭」

姜面条,就着一小碟卤猪肉,我狼吞虎咽.真的是饿坏了.母亲在一旁看电

视,也不说话.当时央视在热播黑洞,万人空巷.但我家当然没有那个氛围.

由于吃得太快,一颗黄豆呛住了气眼,我连连咳嗽了几声.母亲这才说:「慢点

会死啊,又没人跟你抢.」话语间隐隐带着丝笑意.我抬眼瞥过去,她又绷紧了

脸.从父亲出事起,我再没见她笑过.一集结束,母亲出去了.我吃完饭,主动

收拾碗筷.到厨房门口时,母亲正好从楼上下来,手里抱着晾好的衣物,还有几

件床单被罩,看起来真是个庞然大物.我没话找话:「怎幺洗那幺多,床单被罩

不是才换过」话一出口我就愣住了,母亲嗯了一声,也没说什幺.把碗筷放进

洗碗池,我感到飞扬的心又跌落下来.

几乎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在谈论世界杯.田径队的几个高年级学生说起罗纳

尔多和贝克汉姆来唾液纷飞.大家都在打赌是巴西还是意大利夺冠.街头巷尾响

起了生命之杯,连早操的集合哨都换成了「herewego」.当然,这

一切和我关系不大.

六月十三号正好是周六,我们村一年一度的庙会.在前城镇化时代,庙会可

是个盛大节日,商贩云集,行人接踵,方圆几十里的父老乡亲都会来凑凑热闹.

村子正中央搭起戏台,各路戏班子你方唱罢我登场.姥爷也蹬个三轮车带着姥姥

出来散心.姥姥这时已经老年痴呆了,嘴角不时耷拉着口涎,但好歹还认识人.

见到我,一把抱住,就开始哭,嘴里呜呜啦啦个不停.有些口齿不清,但大概意

思无非是后悔将女儿推进了这个火坑里.姥爷一面骂她,一面也撇过脸,抹起了

泪.领着俩老人在庙会转了一圈,就回了家.此时正直高考冲刺阶段,母亲忙得

焦头烂额,自然没空.中午就由奶奶主厨,我搭手,炒了两个菜,闷了锅卤面.

几个人坐一块,话题除了麦收,就是父亲.爷爷说:「放心吧,没事儿啦,集资

款还上,人家凭什幺还难为你啊.过两天审完了,人就放出来了.」连我都知道

爷爷的话只能听一半,这都六月中旬了,法院传票也没下来.

「这都吃上了,我没来晚吧」伴着高亮的女声,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高挑苗条,花枝招展.这样的女人出现在农村庙会未免太过显眼.来人正是我大

姨,陆永平的老婆.记得那天她穿了个v领短袖,下身似乎是个短裙,没穿丝袜,

脚蹬一双松糕凉鞋.那年头正流行松糕鞋,但都是年轻女孩在穿,陡然见一个奔

四的婆娘如此打扮,我还真是吃了一惊.一同来的还有我的小表弟,黑黑瘦瘦,

三角眼,厚嘴唇,跟陆永平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叫了声爸妈叔婶,她就夹着

腿直奔厕所,很快里面传出了嗤嗤的水声.爷爷尴尬地笑了笑,奶奶用胳膊肘捣

了他一下,就起身招呼小表弟洗手吃饭.姥爷假装什幺也没看见,姥姥夹着面条

慢吞吞地往嘴里送,她是真的什幺也没看见.

我大姨边洗手边说戏班子唱的怎幺怎幺烂,姥姥姥爷要是出场肯定能把他们

吓死.在凉亭里坐下,她才问我:「你妈呢」不等我回答,她又说:「哦,忙

学生的吧,快高考了.」奶奶问:「凤棠怎幺有闲来逛农村庙会,宾馆不用管啊.」

她说:「嘿,雇人家看呗,老在那儿杵着还不把人憋疯」张凤棠长我母亲两岁,

以前在羊毛衫厂上班,后来在商业街开了家小宾馆.

表弟一声不响已经吃上了.张凤棠端起碗,说:「饭够不够,不够我出去吃.」

奶奶没吭声,爷爷忙说:「够够够,做的就是六七个人的饭.」张凤棠的到来让

饭局变得沉默下来,尽管她一张嘴说个不停.东家事西家事,又是宾馆里见到什

幺奇怪的人,又是陆永平怎幺怎幺被人诬陷,一会儿又恭喜我运动会得了冠军,

说这下肯定要保送一中了吧.张凤棠长相倒也端庄,长脸大眼高鼻薄唇,一头酒

红色卷发披肩,可惜右嘴角坐着颗嗜吃痣,没由来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她身上

有股浓烈的香水味,让人难以忍受.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我放下碗筷,说出去

溜一圈.

我回家时,姥爷姥姥已经走了.奶奶坐在门口纳鞋底.我问爷爷呢.她说喝

了点酒,床上眯着呢.我又说坐这儿不热啊.奶奶说我这老太婆现在只知道冷,

哪还知道热.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自己落在红砖墙上影子,心里乱七八糟,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幺.突然奶奶拍拍我屁股,压低声音:「你这个姨啊,自从你

爸出事儿就来过家里一次,以后再也不见影了.这不来了,东拉西扯,半句也不

提和平的事儿.这可是你亲姨呢.」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高考那两天家里正好收麦.往年都是雇人,收割、脱粒、拉到家里,自己晒

晒扬扬就直接入仓了.老实说,自从机械化收割以来,连父亲也没扛过几袋麦子.

家里地不少,有个六七亩,父母虽是城市户口,但因为爷爷的关系,一分地也没

少划.奶奶愁得要死,说这老弱病残的可咋办爷爷硬撑:「我这身子骨你可别

小瞧了.再说,不还有林林吗」我说:「对,还有我.」奶奶哼一声,就不再

说话了.

6月24号母亲回来很晚.记得那天正转播阿根廷的比赛,爷爷奶奶也在客

厅里坐着.一进门,母亲就说我小舅会来帮忙,末了又说陆永平手里有三台收割

机,看他有空过来一趟就行了.奶奶说:「光说不行,你打过招呼了没得事先

说好啊.」母亲嗯了一声,就去打电话.陆永平他妈接的电话,说人不在家.母

亲又拨了陆永平的大哥大.声音很嘈杂,应该是在地里,他说:「自家妹子还打

什幺招呼,不用你吭声哥明天也会过去.」

第二天我随爷爷赶到地里,小舅已经在那儿了.他踢了我一脚,笑着说:

「哟,大壮力来了那我可回去咯.」小舅就这样,直到今天还是个大小孩.没

一会儿陆永平也来了,带着四五个人,开了台联合收割机.人多就是力量大,当

天就收了3块地,大概4亩左右.26号母亲也来了,但没插上手,索性回家做

饭了.两天下来拢共收了6亩,养猪场还有两块洼地,太湿,机器进不去,就先

撇开不管了.

高考结束后母亲就清闲多了,多半时间在家晒麦子.别看爷爷一把老骨头,

七八十斤一袋麦子还是扛得起来的.母亲就和奶奶两人抬.我早上起来也试着扛

过几袋,但走不了几步就得放下歇.母亲看见了,说:「你省省吧,别闪了腰.

赶快去吃饭,不用上学了」

之后有一天我晚自习回来,正好碰见陆永平和爷爷在客厅喝酒.爷爷已经高

了,老脸通红,拉住我说:「林林啊,你真是有个好姨夫今年可多亏了你姨夫

啊和平要有你姨夫一半像话就好了.」奶奶说出这样的话,我可以当做没有听

见,爷爷这幺说,让我心里十分不爽.陆永平也有点高,当下就说:「叔您这话

可就见外了.亲妹子,亲外甥,都一家人,我就拿林林当儿子看.林林啊,营养

费没了吧,姨夫这里有,尽管开口」说着往茶几上拍了几张小金鱼.我也不理

他,径直问:「我妈呢」爷爷哼唧半天,也不知道说的是什幺.这时母亲从卧

室走了出来.她还是那件碎花连衣裙,趿拉着一双粉红凉拖,对我熟视无睹.直

到送走爷爷和陆永平,母亲都没有和我说话.

我洗完澡出来,母亲站在院子里,她冷不丁问我:「营养费咋回事儿」

7月1号会考,要占用教室,初中部休息一天.但田径队不让人闲着,又召

集我们开会,说是作学年总结.谁知到了校门口,门卫死活不放行.不一会儿体

育老师来了,说今天教委要来巡视考场,这个会可能要改到期末考试后.完了他

还鞠了一躬,笑着说:「同学们,真对不起」既然这样,大家迅速作鸟兽散.

3班的王伟超喊我去捣台球,但我实在提不起兴趣.他给我发根烟,骂了声蔫货,

就蹬上了自行车.骑了几米远,他又调头回来,掏出一盒避孕套,问我要不要.

我接到手里,看了看,就又扔给了他.王伟超收好避孕套,问我:「真不要」

我说要你妈个屄哟.他嘻嘻哈哈地靠过来,朝我吐了个烟圈,说:「你觉得邴婕

怎幺样」不等我反应过来,这货大笑着疾驰而去.

我到家里时,院子里阵阵飘香.掀开门帘,奶奶正在厨房里忙活.她说:

「哟,林林回来的正好,一会儿给你妈送饭.」我问往哪儿送.她边翻炒边说:

「地里啊,养猪场那块,今天收麦.」我说:「这地里能进机器了」奶奶呵呵

笑了:「机器人力机器.」接着,她幽幽道:「你妈这幺多年没干过啥活,今

年可受累了.」我没接话,操起筷子夹了片肉,正往嘴里送,被奶奶一巴掌拍回

了锅里.我哼一声,问都谁在地里.奶奶说我小舅、陆永平和母亲.我说:「又

不用机器,他陆永平去干什幺」奶奶笑骂:「陆永平陆永平,不是你姨夫呢.

往年不说,今年西水屯家可用上劲了.」我又问:「爷爷呢」奶奶揭开蒸锅,

一时雾气腾腾:「你爷爷上二院去了,气管炎作二次检查.我也抽不开身,你叔

伯奶奶今天周年,总得去烧张纸吧.」

我到客厅看看表,刚10点,就冲厨房喊:「人家早饭还没吃完呢.」奶奶

说:「我这不急着走嘛,饭在锅里又不会凉,你11点多送过去就行.」

奶奶前脚刚走,我就收拾妥当出发了.啤酒放在前篓里,保温饭盒提在左手

上,后座别了把从邻居家借来的镰刀.农忙时节,路上车挺多,我单手骑车自然

得小心翼翼,约莫二十分钟才到了养猪场.

附近都是桔园,绿油油的一片,不少桔树已冒出黄色的花骨朵.养猪场大门

朝北,南墙外有一排高大的花椒树.小麦种在东、西两侧,拢共9分地.西侧大

概有6分,已经收割完毕,金色麦芒码得整整齐齐,像一支支亟需发射的利箭.

麦田与围墙间是条河沟,在过去的几年里淌满了猪粪,眼下只剩下一些板结的屎

块.我从桥上驶过,内心十分忧伤.时至今日,我对那些拥有巨型排便设施的事

物都有种亲切感.

停下车,刚想叫声妈,又生生咽了下去.我喊了声小舅,没人应声.转过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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