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等到宴会结束之后,为首那个帕尔玛军官向玛丽敬了个礼,“殿下,谢谢您的晚宴,为了答谢您这种厚爱,我想把昨天我们发现的一个迷了路的法国人,带来交给您。”
合欢床 068 有客至
这天晚上,当被软禁的人们见到帕尔玛军官们送来的那个“迷路的”法国人之后,最初对宴请持反对意见的几个礼仪官员中,终于有人站出来向玛丽表示歉意。
“王储妃殿下,仅仅是因为救回了这个人,我们就不能再说您的计划有什么不对之处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玛丽在都灵的时候派出的那个探子,在得知了某些重要信息之后,他也曾急着赶回来报告他的王储和王储妃,但很遗憾,在找到他们之前,这可怜的人就被帕尔玛士兵们抓住了。
相对于丁香花庄园里天天吃好睡好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足足的被软禁者们,这在外奔波的探子已然又黑又瘦。好在他并没有吃什么苦头,于是,当他大口吞下不少晚宴上的剩菜并灌下去一大杯王储亲自给他倒的上好的托斯卡纳葡萄酒之后,总算能向急切盼望着的人们讲讲外面的情况了。
“帕尔玛公爵夫人亲自率领大军,挡在米兰大公领和帕尔玛公国的边界上,据说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和皇后陛下,都被挡在米兰那一边了……”
人群中爆发出各种惊讶的声音,玛丽倒吸一口凉气,玛丽亚.阿玛丽亚,她想干什么?
“西班牙的卡洛斯王储和路易斯王储妃比我们还要早些到达帕尔玛城,如果我打听到的消息没有错的话,他们被软禁在帕尔玛城里……”
玛丽叹了一口气。这境遇,大概还不如她和王储呢,可是,在帕尔玛城里,帕尔玛公爵到哪里去了呢?
王储想到地,也是他的这个表兄,于是他问道。“帕尔玛公爵呢?”
“没有帕尔玛公爵的消息,”那探子摇了摇头。
王储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他转向玛丽,“王储妃,你说我的表兄不会遭到什么不测吧?”
玛丽也被王储这种想法吓坏了,她几乎是本能的回答,“不会的,殿下。请您不要那样想。”
“哦,王储妃,”王储脱口而出,“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玛丽又无计可施了,得到的这些消息,并没有什么对他们有用地内容,现在看起来,反到是守在这个庄园里。似乎更安全一些。
于是,辛苦的探子得到了王储夫妇地格外嘉奖,回房间休息了,王储也打起了哈欠,所有人各回各屋,睡觉去吧。
事实就是这样。被软禁在丁香花庄园的这些人们,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乌龟,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探出头去,却因为听到了更加恐怖的声音,不由分说的,又把头缩了回去。
但要想让乌龟再探出头,办法其实很多,比如说,某种外力的刺激,可能就会使乌龟伸直了脖子奋力向前冲。
又过了两天。丁香花庄园里。迎来了两位风尘仆仆的高贵地访客。
虽然帕尔玛士兵们围住庄园的目的是为了软禁,但收了法兰西王储妃贿赂的那些人。已经把整个事情当成了贵族家的家事,家里的事情,扣人的或是被扣的都是兄弟姐妹,哪有那么容易就翻脸地啊。
这两位想要进庄园的高贵的老爷,也是双方当事人的兄弟,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更何况,他们的出手也足够阔绰啊。
可想而知,当玛丽发现她的利奥波德哥哥和斐迪南哥哥都站在庄园地花园里的时候,那种激动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的。
玛丽冲到大门口,法国的官员们已经迎了上去,但他们两人都没有理睬这些官员,利奥波德向她招招手,而斐迪南,则像在舞会上最常见的那种公子哥一样,脱下帽子,向她非常花哨的鞠了一躬。
利奥波德长胖了,斐迪南长高了,玛丽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立刻冲下台阶,叫着他们两人的名字。
玛丽看到斐迪南迎了上来,然后,她被他抱住了,感觉到他轻轻的吻在她地额头上,随后小声说道,“不要怕,一切有我们呢。”
然后斐迪南放开了她,恢复了以往地那种笑嘻嘻的样子,掏出手绢递给玛丽,“安东妮德,擦擦眼泪,向我们介绍一下你地丈夫吧。”
玛丽这才发现,王储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正站在台阶上,有些进退不得的尴尬,于是玛丽擦干眼泪,把手绢还给斐迪南,才走过去对王储笑笑,“他们是我娘家的两个哥哥,利奥波德和斐迪南。”
一直跟随王储的礼仪官员在这时候发挥了重要作用,在问过两位贵客的姓名之后,其中一人,居然像在凡尔赛宫那样,大声的唱起名来。
“托斯卡纳大公利奥波德殿下,奥地利大公斐迪南殿下,晋见法兰西王储!”
玛丽的两个哥哥面面相觑,斐迪南更是差点儿笑场,玛丽到觉得已经习以为常了,软禁中的王储,还是王储啊,法兰西宫廷的礼节,是不受任何事情的影响的。
两位大公终于跟着引导他们的官员,来到了王储面前,玛丽不得不承认,斐迪南比王储要高出快一个头了,而利奥波德,理所当然的比王储看起来更像一位君主。
王储终于伸出手来,战战兢兢的欢迎了他的两位内兄,利奥波德客气的还了礼,而斐迪南则先是看了玛丽一眼,才也还了礼。
“王储殿下,冒然来访,请别介意,”利奥波德客客气气的笑着,“我们是来和殿下您,以及我们的安东妮德妹妹商量一下帕尔玛地情况的。”
王储点点头,咕哝了一句什么。这才想起要请客人们去客厅坐下,于是他便发出了邀请,然后扭头向大厅里走了进去。
玛丽便留在后面,招呼她的两个哥哥,利奥波德对着王储的背影,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但斐迪南则是凑了上来。“安东妮德,一年多不见。你出落的更漂亮了。”
玛丽毫不犹豫的感谢了斐迪南地恭维,她关心的当然不是这些,于是抓紧时间问道,“你们从哪里来地?”
“我妻子的娘家,”斐迪南撇了撇嘴,“正好我陪我妻子住在她娘家,利奥波德听说了帕尔玛这边的情况。就来找我,然后我们就一起来找你了。”
等宾主坐定,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切入正题,才发现,其实他们双方现有的消息都差不多。
利奥波德皱起了眉头,看着自己的妹夫,“实不相瞒,王储殿下。我们来找您和安东妮德,是希望你们能和我们一起,去帕尔玛城看看情况。”
“我?”王储有些惊讶的重复着,似乎并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大的能力似地。
玛丽却全想明白了,按照传言,现在在帕尔玛城的只有被软禁的路易斯夫妇。或者可能还有帕尔玛公爵斐迪南,现在屋子里坐着的四个人,显然只有她的丈夫法兰西的王储,是和那三位都有血缘关系的。
利奥波德似乎并没有给王储留想明白的时间,他随即转移了话题,“不知殿下是怎么看待这次帕尔玛地事件呢?”
“这个……”王储似乎应该想过这个问题,回答的非常轻松,“我想我应该先见到我的斐迪南表兄,听听他的意见。”
此话一出,不仅屋子里的法国随员们。连一直看着别处的斐迪南。也把注意力转回到王储地身上了,这正是一种成大事者所应有的见解啊——不管法兰西王储是受了软禁还是怎么样。总归是来调解夫妻关系的,因此,不见到当事人而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是苍白而无意义的。
“说得好……”利奥波德微微笑了,“殿下,既然如此,那么殿下同我妹妹,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前往帕尔玛城呢?”
“前往帕尔玛城?”王储似乎觉得他的大舅子,提出了一个很好笑的议题,于是他笑了笑,“我们不是在被软禁着么?”
“那我和托斯卡纳大公不是白来了么?”斐迪南有些恼火的看了王储一眼,才转向玛丽,“安东妮德,和你丈夫说,让所有的法国人准备离开这里,等他们准备好,就派几个人随我和托斯卡纳大公一起去和那些帕尔玛士兵交涉。”
王储闻言,有些怯生生的看了玛丽一眼,玛丽则赶快对她地丈夫笑脸相迎,“殿下,我地两位哥哥既然能进到庄园里来,说明外面那些士兵已经放松了,说不定,我们确实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那就好……”王储仍有些将信将疑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向他地随员们,“先生们,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所以,请你们准备一下。”
这就是王储的命令了,完全没有说到点子上,玛丽苦笑了一下,只好补充道,“先生们,我和王储都希望能在明早之前离开这里,所以,请你们尽快准备。”
王储已经站起身来了,听到玛丽这么说,赶忙点了点头,然后转向玛丽,“王储妃,请你招待一下你的两位兄长吧,我还要去看看那些书……”
王储急匆匆的走了,玛丽便叫随员们也都四散去准备,利奥波德和斐迪南等到人都走*了,才笑了起来,斐迪南问道,“什么书啊,安东妮德,你丈夫出来访问,还带着书么?”
“没有,”玛丽照实回答,“只是这个庄园的一些藏书,王储大概很喜欢这些书,又不能把它们带走……”
“有什么不行的……”斐迪南摇了摇头,“安东妮德,你快去和你那丈夫说,庄园里的书,让他随便拿,就当作是你们被软禁了这么长时间的补偿好了。”
玛丽想了想,便请诺伊阿伯爵夫人招呼她的这两位哥哥先到她房间里的小客厅休息一下,随后,她自己去图书室找了王储,王储确实是,正对着那些书发愁呢。
玛丽便把斐迪南的想法同王储说了,王储一听说能把这些书带走,想都不想就低头挑起书来,不过他总算想起来,嘟囔了一句,“王储妃,替我谢谢你的哥哥吧。”
等玛丽回到自己的套间里,斐迪南已经倒在长沙发上睡着了,利奥波德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小声说道,“安东妮德,有些事情,我必须和你谈一谈。”
更正前文的一个错误,伊莎贝拉的妹妹路易斯嫁的是西班牙的王储,作者在前面的某一章把她丈夫当成了一个普通的西班牙王子,从本章开始,更正过来了。
合欢床 069 错处
诺伊阿伯爵夫人显然知道久别重逢的兄妹们需要在不受干扰的环境下谈话,于是她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还把门从外面带上了。
玛丽看了斐迪南一眼,他睡得很实,玛丽想了想,回到卧室,拿了一条毯子来给她的小哥哥盖上。
利奥波德一口气喝完了咖啡,走到房间远离睡觉的人的那一角,才转向玛丽,皱起了眉头。
“安东妮德,你和你的法兰西王储丈夫,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一瞬间,玛丽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回答,她要是说“就那样啊”,估计利奥波德会觉得太过敷衍而暴走,但她如果说“我们还没有*房”,大概利奥波德就要因为太直接而同样暴走了。
所以,玛丽决定保持沉默,这个问题既然这么难回答,不如等发问的人把问题具体化了之后,再考虑作答吧。
见玛丽不回答,利奥波德又换了一种问法,“安东妮德,告诉我,外面那些关于你丈夫的传言,是真实的么?”
玛丽承认,作为一个穿越者,她与娘家的这些兄弟姐妹们,都不算亲密,但现在,却转而需要他们在如此敏感而又难以启齿的问题上帮她一把,正因为如此,她也不能再难为利奥波德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吧。
于是玛丽笑了笑,“如果利奥波德哥哥说的是我和王储地夫妻之事。那么,你听到的传言应该与事实差不多。““可是……”利奥波德显得有些激动,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声音,“你们结婚已经一年了,难道一直在做名义上的夫妻么?”
“就目前来说,是的,”玛丽依然平静的点点头。
“唉……”利奥波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停了一会儿,他才又补充道。“约瑟夫写信给我,说我们这次要抓紧机会劝说你地丈夫接受手术,我听说他还吃过*药,是这样的么?”
玛丽便简要地说了说*药事件。
“哦……”利奥波德摇了摇头,“我很难理解你的丈夫,从传言来看,他不是一般的糊涂。但今天我见到他,觉得他至少在思维上,还是很有条理的。”
“王储并不笨,”玛丽觉得,她正好可以同利奥波德说说她过去的一年里观察出的结果,“他只是在思维上比一般人要慢一些,而且在言行上有些笨拙,这使得他在很多需要立刻做出决定的事情上。显得有些糊涂。”
“这到可以解释了,”利奥波德地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只要留给他充足的思考时间,他也能得出很明智的结果的。”
“那么,安东妮德,”利奥波德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手术么?”
“我不知道,”玛丽很坦白的回答,这也是她所郁闷的,“我曾经尝试和他说过,但他总是不愿意正面回答我。”
“你还小……”利奥波德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玛丽裸露在外的胳膊,“你的丈夫,也还是个没长大地小男孩呢。”
玛丽苦笑着,“我觉得王储不算小了吧,他的父亲在他这个年纪上。都已经有孩子了。”
“这是个问题。不过……”利奥波德笑了起来,“在这件事情上。我们的伊莎贝拉嫂子的决定没有错,男人的事情,还是留着在男人之间解决吧。”
玛丽本能的觉得利奥波德话中有话,于是她只是答应了一声,便等着她哥哥地下文。
但利奥波德的主题,却仍然停留在王储身上,“安东妮德,我觉得你的丈夫,还挺听你的话的么?”
玛丽觉得利奥波德应该是肯定语气,但他偏偏用了个问句,于是她也只好,又答应了一声。
利奥波德向前探了探身,“安东妮德,这次去帕尔玛城,你一定要控制住你的丈夫,让他站在我们这一边……”
玛丽吓了一跳,“哥哥,您打算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利奥波德有些没好气的质问道,“安东妮德,在阿玛丽亚这件事情上,伊莎贝拉皇后糊涂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她糊涂起来?”
这一回,玛丽到真的糊涂起来,听利奥波德的意思,是伊莎贝拉关于这次帕尔玛事件的决定是错误地,而且似乎她自己,也没有做对,但一时半会儿,她还实在想不明白,这错,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玛丽低头不语,利奥波德在房间里踱着步,不知是不是有意地,也不睬玛丽。突然,斐迪南那懒洋洋的声音竟飘了出来,“安东妮德,你不是奥地利嫁出去地女大公么,伊莎贝拉不是奥地利的皇后么,怎么都偏向起外人来了,玛丽亚.阿玛丽亚就算是有天大的错处,只要她丈夫斐迪南还活着,她就必须是帕尔玛公爵夫人。”
玛丽倒吸一口凉气,是的,作为穿越者,哈布斯堡-洛林王室的家族荣辱教育始终未能在她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的印迹,她还是习惯于遇事就从自己的利害来考虑,很少去想奥地利怎么样,或是自己家族怎么样。
但还有句老话叫做“将心比心”……玛丽想到这里的时候,后脊背倏的,就出汗了,同是奥地利嫁出去的女大公,她自己,或者也会有哪一天压过未来的路易十六直接控制法国的政治经济,那就同今天的玛丽亚.阿玛丽亚差不了多少了,问题是,她难道能容忍别人来对她的行为指手画脚么?
正是因为如此,不管从哪方面说。玛丽虽然没做什么大错事,但也正确不到哪里去。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先认个错吧,于是,玛丽低下头,“利奥波德哥哥,斐迪南哥哥。我知道错了。”
利奥波德没有睬玛丽,他正盯着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的斐迪南。“你睡这么一会儿就行了?”
斐迪南地注意力却还在玛丽这里,“算了,安东妮德,你也没什么大错,跟着我们去帕尔玛城吧,看看事情能挽回多少。”
利奥波德这才咬牙切齿的跟上了一句,“我真不知道母后为什么会由着伊莎贝拉胡来。约瑟夫也是,对他妻子太放纵了!”
“恐怕母后的着眼点也不在帕尔玛吧,”斐迪南到是笑嘻嘻的,“她大概更希望能借此机会,把安东妮德的丈夫的问题解决了吧,说实话,我觉得安东妮德遇到的问题,更棘手一些。”
“唉……没一个省心地。”利奥波德叹了一口气,“我看,亲爱的母后陛下是看咱俩在意大利太闲了,专门找点事情地……”
玛丽静静的听着这兄弟二人的一唱一和,突然听到斐迪南在叫她,“安东妮德。你去叫人给我们安排房间,再弄点儿吃的,我要先吃东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
玛丽赶忙去了,事实上,她一直等到晚餐的时候,才再次见到她的两位哥哥,他们地精神显得好多了。
“殿下,”利奥波德对王储说,“请您安排一个机警而忠实的人。明天随我们去和那些帕尔玛人交涉。”
王储又只能用求助的眼光看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