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秦在风清扬怀中扑腾几下,扒着衣襟露出脑袋,眼色也是肃然。
官道两侧旷野已尽,再行得数里便进了山,丘陵低矮,林木丛生。眼下正是乡间农忙时节,这官道并没有多少行人经过,风声过耳,婉约如诉,一片安然静谧之中,前方密林深处却隐约传来一声痛呼。
那痛呼声被林中新荣的枝枝叶叶阻隔,本已不太清晰,但以风清扬之武功封秦之耳目,兀自听得那声音传至中途便成惨叫,蓦地戛然而止,想来发声之人只一须臾便死了。风清扬剑眉一轩,道:“坏了!”自马背上飞身跃起,直扑声音来处,去势之疾,竟较之奔马也未遑多让。
数里之地,瞬息既至,却见林中官道两侧已是一片狼藉。六七辆颜色光鲜的镖车胡乱停靠在道边,其中一辆侧向翻倒,车中泥金的古玩雕饰散落了一地。车旁两面三尺来长的镖旗浸在泥地里,依稀可辨一面旗上绣的是一头奕奕若生的雄狮,另一面旗上用黑线绣着“福威镖局”四个大字,银钩铁画,苍劲非凡。几十名镖师七歪八斜的倒在地上,身上染血,都已死了,只有三四名武功较高的镖头聚在一起呼喝支撑,勉力在一个杏黄袍道人的手底下挣命。
那劫镖的道人约有三十岁左右年纪,手持一柄青钢长剑,剑法凌锐,出招极快,每一剑刺出都嗤嗤有声,显然一柄长剑中所蕴内劲极是不凡。福威镖局的镖头中原本也有几个好手,但半个身子俱被那道人剑上带起的寒光笼住了,只有勉力招架之功,却再无还手之力。忽听得“啊呦”一声,一个镖头手臂中了一剑,被那道人一脚远远踢开,其余众人大惊失色,章法更见散漫。
那道人冷笑道:“林远图一手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打出福威镖局好大的名头,手底下的人却都如此脓包么?”剑势一紧,愈发狠戾起来,只怕再过不多时,余人便也要命丧当场。
突然之间一柄长剑破风而至,剑招灵动薄锐,极近幻化挪转之能事,奇变横生,直叫人眼花缭乱。那道人猝不及防,被那长剑逼得退了两步,略略凝神,识得剑上的招数正是衡山派剑法,怒道:“衡山派的哪位朋友来与贫道为难!”抬眼看时,却见来人青衣流裾,形容倜傥,一双亮晶晶的杏核眼微微带笑,正是风清扬。
那道人初时尚存了三分忌惮之意,见风清扬年岁尚轻,脸上不由便又露出了淡淡的倨傲之色,道:“你是衡山派刘鱼冠的儿子还是弟子?叫刘正风还是莫大?”他也与风清扬年岁相差不多,语意间却老气横秋,俨然比风清扬高出了一辈。
风清扬微微一笑,便如没听到他问话一般,反问道:“我瞧道长一派仙风道骨,眉中却有阴悒之气,莫不是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的青城派长青子道长么?”那道人哼了一声,道:“不错。你又是谁?”
风清扬浅浅一揖,道:“华山风清扬。”那道人长青子电也似的目光在风清扬身上冷冷掠过,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听说蔡子峰从掌门退位之后收了个挺出息的关门小弟子,擅使各家剑法,想来便是你了?”风清扬笑道:“不敢当。道长的青城派地界从来只在川中,怎么有闲心到河南地界来劫镖杀人了?”
长青子神情骤然一冷,道:“什么时候轮到你多管闲事!”撇眼见那几个镖头趁机要逃,身子一错,已拦在众人面前,喝道:“这就想走么?”
风清扬身形一晃,赶上长青子,道:“福威镖局总镖头林远图前辈持身甚正,是江湖上少有的侠义之人,他创下的福威镖局行事也一向正派,不知如何得罪了道长?”
长青子斜了风清扬一眼,傲然道:“你虽熟知各家剑法,却还不是我对手。我看在你岳清珂岳师兄的面上不与你动手,你却莫要不知进退!”
风清扬暗暗苦笑,心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意在劝解,又何尝要与你动手了。眼见长青子剑芒一闪又对镖局众人出手,急忙长剑一横,挡下他手中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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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比剑
风清扬这一挡用得却是泰山派的一招“峻岭横空”,招式凝重浑厚,已颇得泰山派剑法神髓。长青子见他横剑阻隔,勃然大怒,也是一招击出,喝道:“好哇,这你可休怪我不给你岳师兄脸面!”手中长剑一震,剑脊“嗡”的一声轻吟,已增了三分力道。
他执掌青城门户数年,一力痴于精研剑法,单剑挑遍川西未遇敌手,故而被人送了“三峡以西剑法第一”的名号。风清扬所学虽然渊博,出道却晚,论经验论火候都比长青子略逊了一筹。两人长剑相交,初时风清扬尚可一一封住长青子剑上攻势,坚持到百余招后,便只觉他出招时的真气愈发沉劲迫人,直压得旁人连气也透不过来。饶是风清扬剑招变幻,将各门各派的精妙招数都使了个遍,兀自不由相形见绌,渐渐落在了下风,便如同陷入了一张剑气交织的大网里,任是左冲右突,却也极难脱身。
长青子纵声长啸,道:“小子,若想拦我,回去再练上十年罢!”风清扬长剑斜指,一套少林派的“达摩剑法”只余下不到四成的攻势,口中却是不紧不慢的笑道:“在下不求剑招上胜过道长,只消诸位福威镖局的师傅趁机走脱了,这一场在下便胜了也是胜、败了也是胜——咱们青城华山两派世代交好,想来道长总不至于当真伤了我罢?”剑势一转,又换作最擅长守御的恒山派剑法,剑光绵绵流转,将自身门户密密守住了,意图拖延时间。
他声音清朗悦耳,虽是激战之中,这一番话的每一字每一句却都明明白白地传入在场幸存的几个镖头耳内。那几个镖头本被长青子吓得呆若木鸡,闻言这才如梦方醒,回过神拖着发软打颤的两条腿转身便跑,顷刻之间,俱作了鸟兽散。
长青子怒意更甚,喝道:“好小子,是你自己找死!”眼里倏忽已含了杀意,长剑开阖决荡,横劈直切,狠烈至极。风清扬出自华山剑宗,御剑从来重招不重力,哪里禁得住长青子这般狂轰滥炸,右臂一凉,“嗤”的一声轻响,被削了一道四寸来长的口子,登时血流如注。
长青子攻势不停,一剑既出,二剑随至,一招“鸿飞冥冥”,剑尖直挑风清扬咽喉。
便在此时,一粒极细微的什么破空飞至,“啪”的一响,正击在长青子剑铗三寸之上——长青子这招“鸿飞冥冥”以轻灵多变取胜,剑铗三寸原是最不着力的所在,一触即溃。那细微之物打得极准,直将长青子长剑撞得偏出数尺,几近脱手。
这一下奇变陡生,长青子微微变色,收剑失惊道:“——谁?”低头看去,却发觉来袭之物只是一粒半个指甲大小的南瓜子,果壳上细细的一排齿痕宛然。
树林之中安安静静,风过叶底,飒飒轻响,这一席问话全然无人应答。唯有不远处树顶一根发着新芽的细枝似被什么人拉扯过了,依旧来回弹动。
风清扬目光略垂,触及那片南瓜子时,忽然一动。
怀中空空如也,胖乎乎的灰毛松鼠早已不知所踪。
长青子提剑又问了几句,仍是不见人回答,胸中怒火更炽。他少年得志,心高气傲,不意被人摆了一道,满腔暴怒不禁都转嫁到眼前风清扬身上,手按剑柄,冷冷的道:“那人是谁?”
风清扬见长青子这般神气,知道他顷刻之间便要出手伤人,心下一刹那已有了计较,不顾流血的右臂,剑交左手,口中微笑道:“这位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道长横行三峡以西之内,这一次难得杀人越货,算是出川和武林同道打声了招呼,没听说过也就不足为奇了。”他本是个无拘无束的性子,对长青子言行颇为不满,虽身处险境,仍忍不住损了长青子一句。
长青子怒极,不待风清扬说完便已出剑,叫道:“作死么!”风清扬早有防备,立时飞身便退。他轻功却与长青子不相伯仲,长青子纵然挥剑狂怒,一时片刻也奈何他不得。
却听风清扬且退且笑道:“那位前辈一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道长以在下长辈自居,恃长凌幼,就不怕那位前辈再出手指点指点道长么?”
长青子厉声斥道:“胡说八道!”口中虽硬气,却着实心有忌惮,环目四顾,道:“阁下若想指教贫道,当面现身便是!鬼鬼祟祟暗中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躲在暗处之人藏踪匿影声息全无、以一粒瓜子便险些击落三峡以西第一剑术高手的长剑,论武功怕也只有寥寥数人可堪匹敌,震慑江湖,绰绰有余。
只一思之,便不寒而栗。
仿佛是应答长青子的喝问,异物飞来的“嗤嗤”声猛地重又响起,一粒南瓜子直直袭来。长青子见机极快,身子一仰,青城剑法“平沙落雁”反手迎上那瓜子,存心便要将它挑落在地。却不料那暗中窥伺之人似早已料到他有这一招,瓜子去势一转,端端正正击在了长青子虎口上——其实那瓜子便如随意射出一般,全然不带丝毫内劲,击出的方位却拿捏得巧妙之至,长青子痛哼一声,长剑再握不住,跌落在地。
风清扬急忙抬眼向瓜子来处看去,依稀只觉枯黄嫩绿间,一团毛蓬蓬的小小灰影一闪即没。
似曾相识。
长青子接连两次吃亏,又怒又骇,无意再理会风清扬,望空抱拳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即匆匆离去,一柄青钢剑落在地上也不拾回。而风清扬却也丝毫顾不上长青子,反是执剑呆立在地,半晌,才自枝头怔怔移开双眼,敛却了眸中不可置信的震惊颜色。
……方才恐怕是自己眼花罢。
臂上依然有血渗出。风清扬还剑入鞘,撕下中衣下摆将伤口简单扎住了。他盯着空荡荡的衣襟出了片刻的神,忽道:“小东西,你跑到哪里去了?”
草丛间沙沙一响,毛茸茸的灰松鼠自去年长草剑也似的枯黄刃叶间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吱”的一声,向风清扬身边跳了两跳。风清扬眉峰轻皱,紧盯松鼠无辜无害的圆圆小眼,口唇微动,似是想说些什么,却终是微微一笑,拎起它道:“你倒懂得趋利避害!”
松鼠眨了眨眼,何其无辜的摇了摇尾巴。
那一刹,彼此玩味,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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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围寺
风清扬拎着封秦走出树林,策马继续前行,一路上平安无事。封秦依旧常常蹲在风清扬肩头吱吱咯咯的抱着花生磨牙,风清扬却不再时时拎起松鼠调笑,反而低眉沉默,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偶尔一人一松鼠大眼小眼撞在一处,他也总是怔得一怔,便即移开了眼。
若非那日匆忙间瞥见肩上松鼠立在枝头咬住最末的树枝尖儿弹出瓜子的隐约身形,或许风清扬便不会在意这松鼠的与众不同:华山绝巘峻峭多松,常有松鼠麻雀等小兽三三两两悉悉索索的四处乱窜,风清扬长在华山,自幼见惯了松鼠,对它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已熟得不愿再多看——这世上的松鼠皆是四足着地谨小慎微的,却从来没有这么一只总是踮着小小后爪蹦蹦跶跶、睡迷糊时还会用前爪揉眼睛的松鼠。
那日它游刃有余便避过了赢不言的三招,如今看来,也决计不是巧合。
一念及此,风清扬不由偏头又望向蹭在自己脸边的松鼠,却见那松鼠正灵巧至极地剥开花生外壳,挑了一粒果仁扔进嘴里,颇为满足的大快朵颐。
……不知为什么,风清扬突然想发笑。
少林派位于河南嵩山少室山中,自古已有盛名,乃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名门正派,屹立百年不曾分毫消损。便是二百年前蒙古大军南下将终南山重阳宫全真道观付之一炬时,这千年古刹仍旧峨然而立、毫发无伤。
风清扬信马由缰,沿着少室山道缓缓上山。这少室山山势颇陡,山道却是一长列厚重宽阔的青石台阶铺排而成,规模宏伟庄重,想来极费人力。封秦扒着风清扬衣襟探出头来,遥遥望见对面山上五道白练也似的瀑布倾泻直下,珠玉碎溅,云底群山苍青,渺如蚁蛭,一时间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禁心怀大畅。
风清扬轻拍怀中松鼠软软的身躯,笑道:“这山道是专为唐朝高宗皇帝临幸少林寺开凿的,足有八里之长。你知不知道?”他从前与封秦说话多像是无聊之际的自言自语,这一次却分明有了对着知己良朋侃侃而谈的意味。
封秦仰起身子望了风清扬一眼,虽明知自己必定是被风清扬看出了端倪,却还是眨着眼睛装傻。
风清扬笑了一笑,便不言语了。
骏马踏阶,委折而上,沿着山壁转过一个弯,便依稀可见苍松翠柏后一角飞檐翼然,黄墙碧瓦,连绵着一间极大的寺院。风清扬翻身下马,正欲敲山门拜见,猛听得寺内响起了一阵钟声。
那钟声间隔急促,浑不似出家人早晚课息心清修时的宁和安详,想来敲钟之人异常焦躁,心绪早已无法平定。风清扬一惊,道:“莫不是寺中出了什么变故么?”飞身跃起,便向山门奔去,他师父蔡子峰与少林空因方丈交情甚好,他幼时也颇受少林寺“空”字辈的高僧照顾,如今倘若少林寺有难,可不能袖手旁观。
当下风清扬怀揣封秦穿过少林寺门前碑林,不及叫门,单手在墙脊的琉璃砖上一撑,直接翻墙而入。这一手本是无礼之举,然而事急从权,却也顾不上了。
他对这寺中门户甚是熟识,足下不停的赶往大雄宝殿。此时他所经之地形势已高,封秦蜷在他怀中游目四顾,但见少室山层崖刺天,横若列屏,崖下风烟飘渺,寺中屋宇庄严,不由心道:“单以形式而论,这少林派便绝非浪得虚名,倘若有难,那来的可又不知是何方神圣了。”偷眼一扫风清扬,又暗道:“你这孩子心地不错,为人倒也很合我意,这一次若是又教人欺负了,我便再帮你一帮罢!”
他心里正转着念头,忽听一个少年的声音道:“当年本教为救六大派高手汝阳王府一战,这《葵花宝典》便即横空出世,从此落入少林寺手中。空因大师,我这番话可没有错罢?”另一个老年男子的声音接口道:“不错,《葵花宝典》确是为我福建莆田少林寺下院所得。只是当年莆田少林寺的红叶禅师临圆寂之时,召集门人弟子,说明这部宝典的前因后果后,便将宝典投入炉中火化,如今这《葵花宝典》早已毁了。”
那老者声音平缓中和,字句吞吐间却甚是虚弱,仿佛身染重病一般。封秦十八岁后即工于医道,乍听那老者声音,便知他奇经八脉皆有损伤。抬眼望去,但见少林寺前殿的空地上聚集着不少人,寺中众僧横眉立目,正与十几名黑衣人冷冷对峙,各人面带病容者有之,微微喘息者有之,竟是多已负伤。反倒是那黑衣人人数虽少,却各各面有得色,显然占尽上风。
黑衣人中一个少年排众而立,面容俊秀,黑发披散,抱着手臂满脸不羁,道:“笑话,那《葵花宝典》上记载的武学何等精妙,习武之人一旦得见,痴迷沉浸尚来不及,又怎会甘心就此毁去?空因大师,你这个谎未免扯得太不圆了罢?”听口音正是方才发话的少年。
那重伤的白眉老僧空因方丈双手合十,淡淡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居室若是不信,老衲却也无话可说。阿弥陀佛。”
那少年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些个名门正派从来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若是信了你们,名字里这‘任我行’三个大字立时便改作‘任你行’!你不说,我却知道,黄钟,当初红叶禅师圆寂之前,曾经干过什么来着?”
他身后一名二十来岁的少年男子踏前两步,道:“回禀右使,红叶禅师圆寂之前曾修书一封,命亲信弟子快马加鞭送到嵩山少林。”那男子的装束甚是奇怪,旁人腰畔系的都是刀剑之类的兵刃,他却挂了一只玉箫,怀中抱着一张古琴。
那少年任我行拊掌道:“这便是了!空因方丈,这封遗书究竟写了些什么你我恐怕都心知肚明,眼下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么?依我看,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痛痛快快交出宝典最好,也省得大家撕破了脸皮再动一回手!”
他话中已是无礼至极,少林寺众僧大怒,却碍于方丈并未发话,只得暂且忍耐,怒目相视。空因方丈面色不变,道:“那书信只是写明了红叶禅师毁去宝典的缘由,却并非居士所料。”任我行仰天大笑,正要再行发话,忽地一人飞身跃起,正拦在他与空因方丈之间,朗声笑道:“空因方丈乃是武林耄耋,他说的话,我倒觉得比某些嘴上没毛贪心不足的嚣张小子更可靠些!”
开口之人眉清目隽,一袭青衣皎如玉树,正是风清扬。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松鼠会化身超人大显神威咦偶真的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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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生病生得快死鸟~~~~~~~老天让偶穿了吧~~~~~~~~~~~~~~~
六、琴音
空因方丈与任我行等人各执一词针锋相对,并无一人注意风清扬到来,见他突然出现,这才都各自吃了一惊。任我行出其不意,退了半步,一双眼向风清扬上下一瞥而过,眉峰半挑,抱臂道:“你是哪里来的无名鼠辈?”
风清扬微微一笑,并不理会任我行等人,转身对空因方丈行礼道:“方丈,少林寺名满江湖,不想却有无名鼠辈敢来滋扰,小子来得晚了,不及相助一臂之力,还望恕罪则个。”几句话轻轻巧巧间,便将任我行“无名鼠辈”四字评语还了回去。
空因方丈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笑意,道:“原来是风贤侄。令师最近可好?”
风清扬道:“家师依旧是有些咳血的毛病,所幸也没怎么坏。方丈,掌门师兄派我把这个交给贵寺。”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双手交给空因方丈。
空因方丈接过信笺略略一扫,收入怀中,颔首道:“三月十七那日老衲必定携弟子登门道贺,风贤侄,眼下寺中有人生事,恕老衲不便多留贤侄了。”
风清扬道:“小子承蒙方丈照拂,如今贵寺有难,便断没有掉头就走的道理。”右手在剑柄上一搭,直视任我行。
他与空因方丈一搭一档,直将任我行等人视如无物。那任我行器量却也颇大,不怒反笑,道:“听你说话,你是五岳剑派的弟子了?”
风清扬笑道:“华山风清扬——听你说话,你是那个魔教右使任我行了?”
任我行冷笑道:“原来是华山派蔡子峰那痨病鬼的宝贝徒弟,幸会幸会。”
风清扬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