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着便不再说话了。
“……宫主,这般对赫那拉毅康,是好事么。”
“怎么?一开始咱们不是都说好了么?赫那拉毅康也好,爱新觉罗弘翊也好,都是无双会的仇人,之所以有离错宫,便是为了让他们和内城重演当日无双会的惨剧。现在你问我这么对他是不是好事?他现在只不过是走火入魔,还有更好的事情等着他呢。你又不是不清楚。”
良清一皱眉,没有面具隐藏的另外半边脸显得清秀而又柔弱。
“……爱新觉罗弘翊的话,并不可全信。或许当日他只是想拖延,才会将赫那拉毅康说得如此不堪,也许……”
“够了。”
一甩衣袖,也不管会不会让良清受伤。一抹白色便袭上了良清的身子。只见琴钦阁上忽然白雾四起,那黑色斗篷在这雾气之中向后退了好几步,几乎摔到房屋下,好不容易才在最后一刻站住。良清往后瞧了一眼,只见尚留一步,他就会被白术这突如其来的内力给推得堕楼了。
“……还请宫主恕罪,属下惶恐。”
“哼。我没兴致了,这酒,还是你留着喝吧。”
白术说着这稚气的话,身边的白雾忽然便消散开来。天还是阴沉沉的,厚重的灰黑色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良清跪在房顶上,一直不敢乱动。直到白术足尖轻点下了琴钦阁,他才敢循着白术的背影望去。只见白术刚一落地,就有离错宫的使卒前来跪在了她的面前。
“宫主。探子回报,赫那拉毅康已经转醒,这几天他动向正常。是否还继续监视。”
“……嗯。”
白术冷冷地点了点头,便径直离开了琴钦阁。良清见状,禁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白术刚才闹脾气的那一击出手可重,看样子,他要好好调息一番才可以回复了。
想到此,良清不禁又重新坐到了琴钦阁金灿灿的琉璃瓦上,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古朴的玉佩。只有看着这块玉佩的时候,他的眼神才会温柔如水,整个人都脆弱得让人不忍去看。
“……辰惜,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才能够让师妹受得痛苦少一些?”
说着,他便将玉佩紧紧抓在手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五十三指引
毅康刚转醒的那一天,是他发狂以后的第三日了。虽然依稀对之前的事情有些印象,可是硬要说什么记得,倒也不确切。他唯一在意的事情便是,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梦迴,无端端地没了。
“阿宝!阿宝!”
没了梦迴在身边,就像是没了毅康的命。他发疯似地叫着阿宝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阿宝才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脸的青肿伤痕,避无可避。
“……你怎么了?”
毅康愣了一下,见一起长大的阿宝这副模样,一时间倒也忘了生气。阿宝苦着一张脸,差点没有被毅康的这句问话给呛死。
“贝子爷,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毅康仔细想了一阵,只觉得脑袋疼得很,在脑子里闹腾的,尽是些刀光剑影,别无其他。
“……是不是,我伤的。”
阿宝没说不是,也没说是。不过这态度,多半就是默认的态度了。
“爷,奴才出去给您打点热水过来。您这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也过了三天了。待会奴才还要去王爷那儿禀报一声,福晋担心您担心的,好几天都没睡着觉。”
毅康点了点头,正要让阿宝做他的事情去。突然想起来的一件事,却让毅康不得不又叫住阿宝。
“爷还有吩咐?“
“……我的剑呢。”
毅康犹豫了一阵,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犹豫。本来佩剑不在身边,对于练武之人来说便是一件不安的事情。阿宝不听他说这话还好,一听他又提到了那把剑,忍不住便抱怨起来。
“爷,您就别想着那把魔剑了吧。那剑太邪了,司马老爷都将它带走了。总而言之,是不会再在咱们王府了……爷,不是奴才斗胆犯上,这次您走火入魔,把王爷伤得可重,就连白少爷和毅恩少爷都被你伤得不轻。再怎么,您醒来第一件事都不该是想着那把剑啊!”
阿宝摇了摇头,只觉得这样的话题多说也无益,索性便一心一意地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只留下毅康一个人在那里皱眉苦思,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想起来什么。
待到五日后,毅康身上的外伤也好了七七八八,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期间从来不曾露面的爱新觉罗弘翊也来看过他几次,可是因为夭夭的事情,毅康心里总是有个死结打不开,在见面的时候,本来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也变得客套得很。毅康对他冷淡,弘翊也不是那种看不懂人家脸色的人,既然二人没办法有什么冷静的对话出现,索性便见好就收。所以每次弘翊也只是来坐坐而已,多余的话不说,看到了人没多一会儿就会走。
两个如兄弟一般男人的事情,旁人无从插手。可是就连阿宝这样的知情者也插手不得,可见他们之间现下的隔阂到底有多大了。
入夜,毅康虽然早早上了床榻,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间,再次转身向着门口的时候,分明看到自己床前立着一个人影。
“谁!”
他冷汗四起,下意识地便向床头抓去,却扑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梦迴,早就被人舀走了。
“……你不要乱叫,我不会伤害你,至少现在不会。”
陌生人开口说话了,字里行间安抚意味一半,威胁意味也是一半。毅康一身中衣地坐在床上,除了眼睁睁看着别人在自己床沿边上坐下,也是别无他法。这么徒手对峙一个有可能成为敌人,取自己性命的家伙,毅康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撞见。或许,并不是第一次。无端端地,黑色的人影,让他想起了夭夭。
“听说,你很想知道白夭夭的下落。”
黑衣人的声音很是鬼魅,带着些不愿意吵到旁人安眠的低哑。轻描淡写的语气竟然就这么言简意赅地读出了他心里所想。毅康避无可避,只得迎面还击。只不过被人看透的那一丝狼狈和懊恼,怎么都没办法抹去。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毅康说完,黑衣人就沉默了。房间里安静得好像毅康在和一团空气说话一样。忽然,衣角蹭得床沿沙沙作响,看样子,那团黑影是又站了起来。若毅康没听错,他分明是在叹息。
“……你还是和从前那样。说你害了夭夭,我可真是不信。”
“你,你到底是……”
毅康一阵疑惑,感觉就差那么毫厘的距离,他就可以抓住整个事情的真相,当年无双会发生的事情。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黑衣人却出手点了他的哑|岤,让他如何都没办法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毅康双手抓紧了被褥,只觉得有一把若有似无的利刃横在了他的喉咙处。
“你知道么。我有多想就这么杀了你算了。可是我不能,你死了,她真正会伤心。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在告诉她,是你背叛了她。可是她心里还是放不下你。她是为了你,才将自己那件美好的外衣活活剥下来的。也是为了你,她才会满身血腥,鲜血淋漓地走过这几年。赫那拉毅康,如果你还有点良心,还是个男人,你就应该自己去弄清楚,看明白。而不是问我这个外人。要知道,我不是一个想帮你的外人,而是一个想杀你的外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
黑衣人没有将话说完,突然身形一闪,不管是那利刃还是他的影子都消失在了毅康的房间里。又是一阵劲风袭来,毅康闷哼一声,这才发现刚才那刮得凛冽的风,大概是出自那黑衣人,为的就是解开他身上的禁锢。
“毅康,你没事吧。”
突然,外屋的烛火大亮,先到毅康身边来的,正是礼郡王允鎏。
毅康摇了摇头,脸上虽然平静,心里却早就因为黑衣人的那番话没了之前的安宁。
☆、五十四狭路相逢
不管这黑衣人是谁,目的又是怎样。他的一番话,确实给毅康带来了足够的影响。毅康隐隐觉得,这个人应该便是当年事情的知情人之一。从他的只字片语之中,毅康所能够得到的信息并不多。可是他心中的一些疑问,无疑却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解答。
比如,那个恨他的白术,一定便是当年无双会灭门的幸存者。再比如,那个黑衣人口中的“她”,或许是指的夭夭?又或者指的是其他人。如果夭夭还活着的话,她一定是在做危险的事情。毅康光只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就会抑制不住出发寻找从而挖掘出真相的冲动。可是,要从哪里开始呢?
御书房。
心底一个声音这么告诉毅康。
当他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心里真正是被吓住了。可是他只是犹豫了那么一时半会儿而已,思想便不由自主地一心都扑在了这个计划上。事到如今,他才明白,所谓的痛彻心扉,根本就不足以来形容他失去夭夭的痛。
就算这个黑衣人是故意泄露这种让他蠢蠢欲动的消息由得他去犯傻,就算这个疯狂的念头会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他也在所不惜。 因为这个也许,代表着的正是白夭夭的生死。
毅康在精心策划之后不久,终于在残月如钩的一个夜晚里行动了。那一天,因为之前白天总是在没日没夜地下雨,就算是到了晚上,也是乌云密布。
一身黑衣装扮的毅康完美地潜伏在这黑暗之中,似幽灵一般灵敏。只不过是几个兜转,便轻松躲过了外围所有的岗哨,悄悄向御书房进发。
雍正虽然狠厉冷酷,他又确实是一个勤劳工作的好皇帝。毅康在皇城里头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雍正有什么南巡的兴致过。不仅如此,他还会时常伏案疾书到深夜,一个月下来,就那么几天是休息的。而今天,便是其中一次机会。
毅康小心翼翼地潜入到了御书房,那里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一片灰暗。这个时候,估摸雍正早就已经在寝宫安眠了。说来也真是奇怪,大概是因为雍正这人本身就严肃谨慎得可怕,毅康还真没有见过他有什么特别宠爱的妃子过。也正因为如此,雍正才会生活如此规律,废寝忘食,一心扑在国家大事上吧。
毅康以短刀插入到门缝之中,轻轻一顶,厚重的门栓竟然就这么被他弄开了。这种鸡鸣狗盗的技能,还是当初他与白夭夭交好的时候,夭夭教给他的。可是那个时候的他们又怎么能够想到,这技能竟然会用在毅康追寻夭夭生死下落之上。时至今日,猛然想到这技艺的由来,毅康忍不住就悲从中来。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不愿意再想这些当初让他甜蜜,今日让他痛心的过往,转头间,便已经三步两步地进了雍正存储奏折和机密文件的地方。雍正生性多疑,如果是他看重而又授命于人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假手他人,更不会将这些东西放在其他地方。毅康平心静气地穿梭在诸多公文之间,小心地避开任何光亮,渀佛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就连透过窗棂照射过来的月光都不意外。
又是一个闪身,毅康手里舀着刚翻到一半的奏折隐蔽在了最里间的书架旁边,静静等着窗外的巡逻队伍过去。见着窗外的人影渐渐没了,他还不敢轻举妄动。直到那脚步声以他的内力再也听不到了,他这才又开始行动起来。
只不过他刚踏出一步,露出一只脚在月光下,却又再度停住了。屏息凝神之间,他十分确定,在这御书房内,竟然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
莫非是皇上的亲信不成?
自己到底是去是留?
若是驻守在这儿的人倒还好,可是若是宵小之辈,又该如何?
毅康额间不觉一滴汗落下,那身影若隐若现,似乎也发现了御书房的藏书阁内,有另一个人存在。
二人静静等待着彼此的动静,测试着彼此耐心的底线,甚至连呼吸都调到了同一频率。终于,在这场较量之中,还是那人忍受不住了。一个闪身,便跳出了藏书阁。
☆、五十五爱耶恨耶
不好,一定是贼人。
那人的突然逃脱印证了毅康最不愿意看到的想法,他将手里的奏折随手丢在藏书阁内,一个探步就抓到了那人的右肩。
柔若无骨,是他对这肩膀的第一个感觉。
是个女人?!
正在毅康恍惚的时候,那人的肩膀以一种不可思议地幅度抖了一下,便将他震开了。毅康诧异地看着抖得不受控制的右手,索性左手抽出随身短刀,一个起落便拦在了白衣人面前。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女人竟然穿着一袭白衣,即便是被人抓到了也是一派轻松的模样,根本不见任何紧张神色。如果不是因为月光照出了这女人的影子,毅康还真以为她是个孤魂野鬼。
“是你?”
毅康愣了半晌,说不清楚自己再见到白术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现下心里空荡荡的,好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又猛烈地撞击在了一起,毅康有很多话想问,可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可笑的是,白术恨他,恨得竟然还赠了一把魔剑给他,任他自生自灭。可是他并不恨白术,竟然还觉得白术做得一切情有可原。
虽然情有可原,却还远远没有达到可以理解的地步。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和夭夭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只要一想到夭夭,毅康就阵脚大乱。
至于白术,似乎早就猜到了今日会和毅康短兵相见。见他用的是短刀,冷冷一哼间,便大方抽出手中白绫,白绫前端缀有铃铛。几个回转,铃铛丁玲作响,毅康左躲右闪,眼睁睁地看着御书房的地板与廊柱被这平庸的铃铛给焀出了好几个洞来。
一长一短间,毅康因为进不了敌人的身,占尽下风。
“你来这里做什么?”
毅康咬牙切齿,一刀割向白绫。可恨这白绫竟然被白术注入了十成十的内力,光是用蛮力,根本就没办法割断他。无法,毅康只好又退了几步,默默做了个防守的状态。
白术见状,白绫忽然便软了下来,漂浮在她周围,真正将之衬托成了一个鬼魅。
“……你在躲我,更不敢用内力,为什么?”
毅康不答,不是他不想答,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给一个原因的答案,未免太难。欺骗自己的话,他说不出口。欺骗她的话,他渀佛更说不出口。
白术沉默了半晌,忽然呵呵一笑,瞬间就将白绫给收了起来。前一刻还对着毅康张牙舞爪的铃铛在呜咽了一声之后便悄无声息地隐入白术袖中。除了御书房内那一声微弱的回响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证明它曾经来过,渴望着见到血腥。
“我知道了。你是怕用了内力,咱们这边硬碰硬,那边侍卫们就杀到了。”
白术的话语里,嘲讽意味明显。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样一个为了能够剥夺掉她使用弱水剑的权利而不惜出卖感情的人,她还有什么好信的?
她不该信他。
她若不信他,好好地呆在无双会,那一天朝廷赶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那一人一剑保护大家了。
她若不信他,她就不会弄得自己如此狼狈不堪。非要母亲牺牲了半生功力来退敌与保护走火入魔的她,而她自己则在鬼面堂的各种药材之中生不如死地活了三年!
她若不信他……她若不信他!
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就算白术心里有个声音发疯了似地声讨着赫那拉毅康,到头来她还是对他下不了手。毅康微微一皱眉,觉着自己好像是闻到了一丝眼泪的味道,可是白术却将之理解为了被人戳破心事之后的不堪。
“侍卫一般都是一个时辰一换防。平常这里的守卫,是半个时辰一班。可是今天不一样,皇帝不在,他们就只是一个时辰一班。从我进来遇到那一批开始算起,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要离开,就趁现在,莫与我纠缠了。”
白术默默地听着这番话,心中的愤怒更甚。恨他的不知所谓,恨他的温柔多情,更恨他到了这般田地还用这该死的体贴去迷惑已经遍体鳞伤的她!就在她几乎发怒,再一次游走在发狂的边缘的时候,突然一个想法让她的心又回复平静。
白术,你不是说了么?改了名字以后,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只为当日无双会的幸存者们,今日离错宫的教众们活着么?
你不该被他所影响,千不该,万不该。
白术微微闭上了眼,一闪而过的金银灿烂便在她棕色的瞳孔里头消失了。站在毅康面前的,险些要发狂的白夭夭,可是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又变成了娇媚可人的白术。
毅康明明离真实仅仅只有一步之遥,却因为这个不一样的夜晚,不得不又开始走近新的迷宫。可是这一切,毅康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拼尽全力去阻止。
“好,既然兵部侍郎大人都已经把布防图说给我了,那么奴家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侍郎大人,依小女子看,您还是新配一把好剑吧,短刀,可不适合您。”
白术诡异一笑,突然便推开了御书房的门扉,一跃到了房顶。毅康叹了一口气,正打算今晚也先行撤退,无端端地声响却引来了正在周围巡逻的侍卫,毅康一愣,忍不住苦笑一声。
看样子,是那白术耍得小手段吧。
正在这么想着,弘翊便带头冲了进来。他舀着灯笼一跨进御书房便吓了一跳,怎么都没想到这个黑衣人竟然是毅康。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就已经将门一关,带来的几个亲信只是来得及往里头看几眼,就被他关在了门外。
“侍郎大人?”
在侍卫里头还算说得上话的一个领头人硬着头皮问了一句。弘翊一双眼死死盯着毅康,半天没说一句话,突然被外头的人这么一问,才想起外头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将灯笼轻轻一吹,外头果然又是一阵马蚤动。
“没事,我很好。你们在外头守着,任何可疑人物,都不可放过。”
“喳!”
就在众人在外头齐声领命的时候,弘翊已经一把抓着毅康的胳膊,将之带到了藏书阁内。
☆、五十六反目
啪的一声,毅康就被一脸冷漠的弘翊一把扔在了书架上。
“……只不过在家里休了几日假,竟然就知道这鸡鸣狗盗之事了。”
弘翊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了毅康一句,俨然一幅兄长的模样。他左右瞧了瞧这藏书阁里的环境,又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难道,只有你一个人么。”
毅康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子来,就好像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一样,径直就要往外头走。
“上哪儿去。”
弘翊微微一皱眉,似乎对于毅康这种不合作的态度真正觉得生气了。他一把将毅康给推了回来。大概是因为之前走火入魔内力还没有回复的缘故,弘翊一碰他的手腕,便知道他的身子有多虚。
“怎么?不让我走?既然不让我走,何必又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呢。将我的脸面全都给你的部下看了便是。又为何将他们拦在门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