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家凌晨下班前的状态,咖啡靠垫物料合同满天飞。
一片狼藉中,有人打开办公室的窗户,是徐稚。
“今天这么早。”谢可颂坐到位置上。
“我算错出门时间了,没想到走路过来那么近。”徐稚说。
谢可颂想了想:“你家不是在黄浦区吗?”
“是呀。”徐稚点点头,“我去年有段时间在这里实习,妈妈给我在附近也买了一套。”
谢可颂听过算过,开电脑。
“妈这两年老给我买东西……”徐稚咕哝着,从包里掏出几个纸袋,“小谢哥,你吃早饭了吗?”
昨晚开始到现在,谢可颂几乎没有进食,肠胃隐隐绞痛。眼下不是挑剔的场合,谢可颂开口:“给我一片吐司吧,谢谢。”
纸袋递到面前,上面照旧印着Honey&Honey的logo。徐稚分发甜品的次数过于频繁,曾经有同事打趣他是不是下了班偷偷去人家店里打工,徐稚挠头笑笑。
谢可颂抽出一片吐司,观察,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随后啃咬,咀嚼,咽下, 面不改色,进食速度却陡然加快。
徐稚端详谢可颂的表情,小心地问:“不好吃吗?”
谢可颂喝了口矿泉水:“还可以。”
徐稚略微惆怅:“其实我也觉得没有以前那么好吃了。”
让别人的善意落空不是谢可颂的本愿,他瞧了徐稚一眼,给人发过去一个文档,提醒:“看一下。”
徐稚边打开文档边说:“这是什么呀……”
谢可颂:“专门给你写的。”
谢可颂被展游放养,轮到自己的下属,放心不下,甚至给徐稚单独写了一份交接文档,就差把饭喂进人嘴里。
徐稚感动得无以复加,正欲表示,谢可颂又当着徐稚的面,把他拉到一个个未完结项目的供应商群里,介绍“这是接替我工作的徐稚,大家日后多多关照。”
“机灵一点,以后跟项目,让别人把你拉进群里。”谢可颂教,“多跟供应商聊聊天,一来二去不就变成你自己的人了。”
徐稚手足无措:“我……”
谢可颂了然:“我知道,我也不喜欢跟别人多说话,但这是工作——”
“——小谢哥,”徐稚抬声打断谢可颂,可怜巴巴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狗,“小谢哥你为什么要走啊。”他望了望四周,尽管没人,依旧压低音量,“是因为莫总吗?”
“不是。”谢可颂干脆地说,“不管去哪家公司,都有这样的人,更何况他人不坏。”
徐稚更不解:“那是为什么?”
谢可颂陷入长长的沉默。
平心而言,是冲动。
只是这冲动早有预谋。
写字楼被复制了成千上万幢,企业大同小异,跳槽也不过是从一个牛棚跳到另一个马厩。生活仿佛滚滚向前的河,人们眼睁睁看着时间越过越快却最终一事无成。
可是展游不一样。
他是某种逆流着的、澎湃的东西,像人深夜下班时从办公楼间隙中仰望到的夏季大三角,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永远悬浮在那里,灼人眼球,让人感受到生活之外的另一种可能性。
“我不是很清楚,但如果当时展游平薪让我过去,我也会答应的。”谢可颂说,“我总感觉我能获得些什么。”
“工作能力的成长?”徐稚问。
“算吧,还有……”谢可颂沉思,眼里闪着不确信的光点,“还有……我到底想做什么样的工作。”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Y?e?不?是?????????€?n?②?0??????﹒????ō???则?为?山?寨?佔?点
第16章 与其反省自己,不如指责领导
上班人是时间的宠儿,一天8小时的工怎么打也打不完。
后天示范区开放,明天肯定得通宵,幸好营销总大发慈悲,放大家今天早点回家休息,命令一下,同事们提包就跑。
谢可颂留下收尾,顺便整理私物。
手机留在办公桌上,震了两下,谢可颂没注意。他怀里满满当当,勉强腾出一只手,将桌面上的乐高笔筒放进硬纸箱里。
“叮”,闪闪发光的东西从笔筒里掉出,落到地上。
谢可颂沿着轨迹找过去,蹲下。
地上躺着一枚戒指,当时展游送给他的那个,一直以来都被谢可颂随手丢在笔筒里。
就一转眼功夫,电脑里飞书又叫起来,谢可颂将戒指塞进裤兜,看消息。活动公司在群里问“请问预计给我们多少工期”,徐稚回“5天”。
“3天。”谢可颂蓦地出声。
徐稚人都走到办公室门口了,茫然回头:“不是5天吗?”
谢可颂头疼道:“正常是5天,但你要给自己留出余地……”
走廊回响起脚步声,楼梯口斜出一道人影。
办公室内,谢可颂耐着性子教:“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按照你的剧本走,你只能把自己的剧本做大……”
背后有人接话:“明白了?”
“明白了……”徐稚呆呆地说,察觉不对,猛一转头,“嗯?展总?”
展游含笑,抱着双臂倚在门边:“明白了就好。”
徐稚哑口无言,谢可颂手抱纸箱站在原地,没什么表情,直直盯着展游,好像在问“你来干嘛”。
“来接你回家啊。”展游晃晃手机,“前面给你发过消息。”
“哦……”谢可颂说,“我刚刚没看手机。”
“嗯,没事。”展游走到谢可颂面前,托了一下他的纸箱,“收拾好了吗?就一个箱子?那走吧。”
谢可颂手没空,应该让徐稚善后,可他不安心,便让徐稚先走,自己当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的人。
展游走路快,都到楼梯口了,见身边人消失,又折回来,看谢可颂把纸箱子放到地上,关空调关窗户关灯,最后锁上办公室的门。
“小朋友总要长大的。”展游若有所指地讲。
“我知道。”谢可颂跟展游一起走下楼,平铺直叙,“只是我刚工作的时候,没人带,现在想对别人好一点。”
展游上大学的时候,谢可颂还在念小学。展游似乎才意识到谢可颂是他年纪最小的一个员工,委婉道:“需要我对你好一点吗?”
“不用。”谢可颂回绝。
下班早,不堵车,一路顺畅。
汽车在地下车库停稳,谢可颂先下了车。他抱着西装外套,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展游才迟迟从车里出来。
上楼进门,展游快速换上居家服,径直走进书房。
谢可颂慢吞吞地把外套挂上衣架,拖着脚步陷进沙发,跟蔫掉的植物一样歪倒下去。他眼睛一闭一睁,出现展游的脸,对方正弯腰盯着他看。
二人大眼瞪小眼。
展游禁不住笑出了声。
“干嘛。”谢可颂问。
“嗯……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忘了算了。”展游把事情抛在脑后,试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