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他是西域人也没什么,只要他有能耐做好这个特使,但是西域最大的隐患就是匈奴,万一他是匈奴人怎么办?”年老汉官摊开双手,满是忧虑地叹了声。
“你还怕他是匈奴的J细吧!呵呵,你真是多虑了,你以为李大人能被他轻易蒙骗吗?不可能的,这些年来,被匈奴灭掉的部落数不胜数,这些西域人都视匈奴为仇敌,恨不得匈奴早日灭亡,愿意效忠大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他为什么成天戴着一幅眼罩,生怕别人认出他是西域人?”年老汉官还是有些不服气。
“就像你说的,障眼法而已,咱们这些混官场的自然明白圣上的用意,但普通的将士们和百姓却很难理解。他们认为只有汉人才有资格做汉人的官,若是换上西域人,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年轻汉官看向年长汉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连官场上的人都很难想通了,更何况是普通老百姓呢!”
众人不再作声,冯嫽心里已有个大概,又道:“那就烦请各位替我通报一声,请特使大人尽快给出回复。”
“好,包在我们身上。”几位汉官忙不迭地应声。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带来了最新消息,看他们的神情比较轻松,应该是个好消息。
“特使大人为表诚意,决定跟您一起回乌孙见公主。”年轻汉官长舒口气,“怎样,我就说特使大人不会为难您的。”
“那他就是答应发兵了?”冯嫽也感染到他的愉悦,顿时松了口气。
“显然是啊,他们当面商议不是更好嘛!”年轻汉官笑眯眯地说。
中年汉官也道:“常夫人,特使已经备好马车,在城门恭候了。”
“这么快?”冯嫽抬头看了眼天色,“眼下都傍晚了,赶回乌孙估计也是深夜。”
“能早一时是一时,想必公主见到特使大人,也能睡个安稳觉了。”年长汉官仍然保留意见,“我们就等着听候特使的指示,调动好汉军,随时准备出发。希望这位特使大人能帮得到公主才好。”
“会的,一定会。”年轻的汉官倒是很乐观,“我相信这次特使大人一定能帮到公主,为乌孙打个漂亮仗,将匈奴打得再也翻不了身。”
冯嫽谢过各位汉官,急匆匆赶到城门与特使会合,远远地看到那支大汉的车队,却不见特使的人影。只见有名大汉的侍卫跟她打了招呼,又跑到马车前回了声话,车队便缓缓驶向乌孙。
这位特使的行踪着实诡秘,但他的身份又确实做不得假,不管他是汉人还是西域人,都是大汉朝廷任命的特使。虽说他不肯跟她见面,但只要愿意去见公主也就能安心了。也许就像几位汉官说的那样,他始终有些顾忌自己是西域人,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避免跟不重要的人见面,免得节外生枝,引来不必要的揣测。
行至乌孙草原已是深夜,冯嫽前去求见刘烨,但看见她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便为她披上棉衣,吹熄了灯,交代帐外的两名侍卫好好值夜,等王后醒来就通报大汉特使求见。
冯嫽知道刘烨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没休息了,这样下去担心她身体受不了,眼看她累极了睡去,也不忍心再叫醒她。只得告诉特使一声,稍候再安排他们见面。
“特使大人,公主已经歇下了,等她醒来再商议可以吗?”冯嫽来到马车前面,恭敬地征询他的意见。
“当然可以。”车里传来的那声汉语听着很流利,让人没法怀疑他有可能是个西域人。
冯嫽放下心:“请特使大人下车休息吧!”
乌孙的侍卫和侍女站在马车两旁恭候,车帘掀开之时,冯嫽终于看到了行踪神秘的特使。他头戴大汉官帽,脸上带着一副硕大的眼罩,肤色白皙轮廓出众,再看他的身形高大健朗,穿着一件宽松的汉式长衫,显得格外潇洒俊逸。
冯嫽看得出他还很年轻,仅凭露出的半张脸,也能算得上是美男子,但她也能分辨得出他不是汉人,是个真正的西域人。不过,汉人也好,西域人也罢,只要他是能助刘烨一臂之力的特使就好。
为了不让他有不自在的感觉,冯嫽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等他回到蒙古包休息再离开。那位特使从她身边走过,脚步很轻,像是练过武功之人,等他走过,冯嫽抬眼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异样,像是似曾相识。
冯嫽甩甩头,心想自己一定是多虑了,以为他是西域人就会心怀不轨,其实就算同为汉人也未必就团结一条心,翁归靡、图奇棠和清灵都是西域人,但他们对刘烨就是很好的,她不能对西域人有偏见。
特使带着随从们走远,冯嫽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瞟见那辆马车,不由自主想去看个究竟,借故跟车夫攀谈,仔细打量着那辆车。当车夫掀起车帘打扫的时候,冯嫽闻到了阵阵幽香,走近之后,那股味道更加清晰,那是药草混合着花香的味道。
清灵喜欢摆弄香包之类的东西,冯嫽对此并不陌生,她也知道药葫芦和毒蝎子对这些花花草草都很在行,那些有毒,那些有益,都能分得一清二楚,通常越是美艳芬芳的花草毒性越强,叫人不得不防。
冯嫽回头看去,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她带回来的这位大汉特使,究竟是救星还是灾星呢?
翌日,冯嫽前去求见刘烨,找遍各处也没找到她的人,临近午时,收到一封她的亲笔信。信中写道她已经见过大汉特使,达成共识同去讨伐匈奴,连夜赶去边境,另外,她委托老贤王代为执掌国印管理朝政。
前来送信的人正是大汉特使身边的侍卫,还送来了刘烨随身带着的乌孙国印,冯嫽拿着国印,反复读这封信,心里越发觉得不安。
“公主交回国印,让你送这封信给我,就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了?”冯嫽不相信刘烨走得这么突然,抓着侍卫不松手。
“是啊,就是这些。”侍卫莫名其妙地看着冯嫽,努力挣脱她的手,“特使大人和公主都不放心乌孙大王在边境作战,当然要去支援了。”
“那他们人呢?”冯嫽还不死心。
“走了啊,大清早就走了,昨夜公主来找我们大人,就决定一起走了。”侍卫使劲儿拍开冯嫽的手,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公文,“公主信中没写明白吗,你问我干吗啊,我还得回大宛,通知他们发兵呢!”
冯嫽连忙放手,抢过下令出兵的公文看了又看,松口气的同时将公文还给他:“好,你快去吧!”
侍卫白了她一眼,抱着公文奔向车队,动身往大宛的方向而去。
冯嫽脑子里一片混乱,将国印交给老贤王回来,路过刘烨的蒙古包,看见那两名侍卫正在聊天,上前问道:“昨夜王后去见大汉特使了吗?或是,特使他来见过王后?”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尴尬地挠挠头:“常夫人,真不好意思,我想我们都睡着了吧,昨晚实在是太累了,什么都记不得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站着的……”
冯嫽问不出个所以然,打开刘烨专用的卷轴,从左至右,从下到上,翻来覆去的看着。如果刘烨趁夜离开另有隐情,会不会透过书信告诉她呢!
第九十五章 冰火两重天
前往乌孙边境的车队之中,那辆标有大汉旗帜的马车格外引人注目,马车比西域常见的那种要大出两三倍之多,六匹高大精壮的战马昂首挺胸步履轻松。
从外观来看,这辆马车相当扎实,即使走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也不见歪斜的厉害。时值年底,西域已经下过几场雪,傍晚天寒地冻,路边的河水表面结了冰,树梢枝头也悬挂着晶晶亮的冰花,徒步跟着车队的侍卫们穿着厚厚的冬衣,连手都伸不出来,肩上扛着他们的兵器,借着小跑增加一些体温。
此时,车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小巧精致的炭炉分别置于各个角落,马车四周挂着厚重的波斯长毛毯子,足以抵御住窗外彻骨的寒风。刘烨躺在三层毛毯铺就的木板上,随着马车微微摇晃,她看着眼前这个身穿裘皮品着美酒微闭双眸的无耻男人,心里那团怒火越烧越旺。
他居然还不肯给她穿上衣服,仅仅是给她一条毯子裹身,以打量她不自在的样子为乐,很明显他是故意这样做,目的就是打击她的自尊心,让她像个卑微的俘虏一样活着,在他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卫律将她囚禁在草原随处可见的牧民家里,只是那个地方已经闲置不用多时了,平时很少有人经过,况且腌肉还没有腌好,就更没人往哪里多看两眼了。那顶帐篷的周围就是马圈和羊圈,所以不管她怎么叫,都没人听得到。
他真是会选地方,刘烨自己也很少来这种腌肉的破旧帐篷,根本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困在这儿。而她身边的侍卫,包括冯嫽,师中和清灵也万万想不到她会藏身此地,短短的一个晚上,恐怕谁也没留意出了意外吧!
卫律以大汉特使的身份来见她,就连冯嫽都没留意到异常,可见他已是格外小心,避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如果草原上没有人怀疑他就是当年那个作恶多端的马贩子卫律,也就没人能想到她被人挟持了。
刘烨知道卫律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草原,就没想过无功而返,他现在又是大汉的特使,今时不同往日,他有更大的胜算对付她。他胸有成竹来报仇,势必料想到各种可能性,不管她使出什么法子,都有能耐破解的了。
当务之急,是要卫律尽快发兵支援边境,即使自己受些委屈也不要紧。想到这儿,刘烨稍稍释然,她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边境的翁归靡和常惠却不能再支撑多久了。卫律是冲着她来的,对于大汉赋予他的权力也全不放在心上,她还能用什么威胁到他呢!
刘烨按照他的要求给冯嫽写了信,信中确实另有玄机,也许刚看上去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要是冯嫽有心,一定能看出其中的暗示。如若不然,她这封信又怎能瞒过卫律的眼睛,送到冯嫽手里呢!如今刘烨只能寄望那封信尽快被破解,冯嫽能来得及救她脱离魔掌!
天还没亮,卫律再次来到帐篷里,看到她乖乖写好那封信,看了几遍没有看出猫腻,便满意地收好。随后他抽走刘烨身上的破毛毯,解开自己身上的裘皮大氅包住她,抱着她上了马车。
自始至终,刘烨不肯看他一眼,而卫律也不气恼,仿佛早就料到她不是这么好驯服的。听到他把签署好的公文和她写给冯嫽的信交给一个大汉的侍卫,并且交代侍卫尽快回到大宛通知待命的汉官调集汉军支援乌孙。
大汉的侍卫应了声是,听到远去的马蹄声,刘烨悬在半空的心也放了下来。车队上了路,不知道要驶向何方,刘烨不想跟卫律多说一句话,也不在乎他要带她去哪儿了,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醒来的时候,刘烨发现自己身上的裘皮大氅换成了毛茸茸的波斯毯子,心知这必定是卫律给她换的,他趁她熟睡的时候又看遍她全身,也不知道他对她做过什么。刘烨看到他盘在矮几下的双脚,恨不能拔出他腰间的长剑直接砍去,让他也尝尝她心里的痛苦。
“嗯,好酒……”卫律缓缓睁开碧蓝的双眸,满意地看着低头不语蜷缩着身体的刘烨,盘起的双腿得意地抖动起来,修长的手指有韵律的敲打着隔在他们中间的矮几。
“既然醒了,不如也来喝两杯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也没喝水,这样下去,你会绝食而死的。”卫律轻轻地笑了两声,侧过身子掀开车帘一角,冰冷的寒风猛地窜进来,像刀子一样划过刘烨裸露在外的肌肤。
刘烨不由缩了缩肩膀,她现在又冷又饿,只是她不愿意向他屈服。但他说的没错,这样下去她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跟他这种人怄气丢了性命值得吗?她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她还不能死在这儿。
看出她在挣扎,卫律放下车帘,拎起酒壶为她倒了杯酒,递到她唇边:“来,喝杯酒暖暖身子,别说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我了。”
刘烨咬住唇,执拗地不肯看他手里的那杯酒,无奈饥肠辘辘的五脏庙咕咕叫个不停,向她发出严重的抗议。
“我不喝酒,我要吃东西。”刘烨依然不看他,她要活下去,决不能因为他伤害自己。
“好啊,你肯吃东西就好了,这杯酒我先放着,等你想喝的时候再喝。”卫律开心地打开身边的竹篓,端出一盘盘碟子,来回看着碟子里的各种糕点,“我知道汉族女子喜欢吃香糯的甜点,所以特意准备了桂花糕和芙蓉糕,哦,不过你在乌孙生活久了,难免也会换点口味,我还为你准备了乌孙的奶酪饼,你想吃哪一种呢?”
“随便!”刘烨闻到食物的香味,肚子里更觉得空虚,她别过脸不愿意看卫律得意的神情。
“随便?”卫律挑了挑眉,“堂堂大汉公主乌孙王后原来对吃的这么没要求,桂花糕,芙蓉糕,奶酪饼你都不喜欢,还是都喜欢呢?我猜中了你的喜好,你也没必要刻意逃避,对于你,我可是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思的。”
“来,我拿给你吃。”卫律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刘烨唇边,刘烨的身体蜷缩在毛毯里,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手,看着唇边的桂花糕,刘烨真不想多看一眼,但她这样怄气只能跟自己过不去。
刘烨想坐起来自己拿着吃,但她随即又想到毯子里的身体毫无遮掩,她可不想再被卫律多看一次。
刘烨忍着委屈,低头咬了口桂花糕,她从没觉得甜美的桂花糕这样难以下咽,吃在嘴里索然无味,每吃一口,心里都在滴血。
“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卫律一幅了然的神情,“你还要留着这条命,看我有没有发兵,对吧?”
刘烨没有应声,他有没有兑现他的承诺,只有天知道,如果清晨侍卫送公文那一出只是做戏,她也没有杀了他泄愤的力气。
“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我就不会食言,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反而是你,欺骗我利用我,还要把我逼到绝路。”卫律说起往事,语气已经相当平淡,就像是那些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不过我不跟你计较,我也舍不得跟你计较。”卫律笑了笑,忽然用力将剩下的半块桂花糕塞进刘烨嘴里。
刘烨咳了两声,用力挣扎起来,想要伸出双手推开想要靠近她的卫律。不料卫律早她一步压在她身上,两根手指继续在她口中纠缠,放肆地蹂躏着她的唇舌。刘烨吐出桂花糕,发狠地咬住他的指尖,咬到流出了血。
卫律轻微地呻吟了声,没有急着抽出手,只是看着他的血流进刘烨的嘴里,满足而变态地笑着。
“现在,你我已经融为一体,我的血流进你的身体,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
刘烨怔住了,原来他就是要她咬他,咬出血才甘心。刘烨被他压在身下,被迫咽下从他指尖流出的血,想把他的手指吐出来,卫律却坚持不许。他们相互对望着,一个满含怨恨,一个得意洋洋,感觉到他的血一滴一滴流入自己的身体,刘烨只觉得恶心。
卫律的手指开始缓慢地搅动起来,似乎是存心要把她逼疯,无赖地不肯放过她,逐步侵占她的每一处角落,让她完整地暴露在他眼前。不知过了多久,刘烨已经没力气跟他耗下去了,索性任由他的指尖在她唇舌之间来回,那股咸腥气也淡去了,他的血已经在她体内流转。
“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卫律的唇凑近她耳畔,呼出的温热气息让人心烦意乱,刘烨扭过头,在有限的空间里跟他拉开距离。
卫律望?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