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今晚上喝多了,不要忘了咱们这儿可是男人们来的青楼,都是男人们来寻欢作乐的,哪有女人来凑这个热闹!人家牡丹仙子看上了这位公子,想必就是欣赏公子儒雅的风采,这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啊!”
“你少来管我,不就是稀罕钱么,大爷我有的是。 ”库伯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钱票,丢在了桑罗拉脸上,“怎么样,这些钱足够堵住你的嘴了吧,你最好劝劝这位牡丹仙子,别总看那小白脸好,想在匈奴的地盘上讨饭吃,就给我学乖点儿。”
桑罗拉弯腰捡起地上的钱票,还给库伯,陪笑道:“老爷您言重了,您是咱们这儿的常客,如果人家仙子愿意,我自当会把人给您送去的。可是仙子她不是千娇百媚的姑娘,您这样真实太为难我了。库伯老爷,有些事情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咱们想在匈奴的地盘上讨饭吃,也不用完全看您的脸色。”
“你说什么?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敢胳膊肘子往外拐!你给我滚!以后别指望我再帮你们千娇百媚说好话!”库伯扬手用力将桑罗拉推开,桑罗拉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后腰撞在坚硬的桌子上,疼得她当场就叫起来,“哎呀我的腰,我的腰……”
千娇百媚的姑娘们看到桑罗拉受了伤,接连起身上前搀扶住她,其他的酒客被库伯这么一闹,都没有了喝酒的兴致,纷纷指责他:“库伯,你这样就不对了,君子成|人之美,牡丹仙子已经有了心上人,这位公子也对仙子有意,你怎么能拆散这对有情人呢!”
“可不是啊,咱们都是来讨个快活的,这千娇百媚里漂亮的姑娘数不胜数,再加上都调教有方,随便哪一个都能把你伺候得如仙如醉,何必跟一个舞娘较真啊!”
“就是,就是,还在大堂里跟桑姐姐推来搡去,成何体统,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桑姐姐都是这儿的老人了,以前可没少照顾你,每回来的美人都先送给你尝鲜,这次的牡丹仙子还不是千娇百媚的姑娘,她不愿意跟你,谁也没法子啊!”
库伯听他们围攻,更是恼羞成怒:“你们都给我一边呆着去,老子喜欢找哪个姑娘还用得着你们指指点点?老子出来玩得时候,你们还都是穿兜裆裤的小屁孩哪!”
酒客之中有人不服气的,当即反驳道:“还以为你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都半条腿进棺材的人了,还在这种地方跟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争姑娘,库伯老爷,您是活着不耐烦想早点见阎王,还是存心只为争一口气,指望别人都能夸你一声‘老当益壮’呢!”
话一出口,哄笑声四起,有人跟着帮腔:“‘老当益壮’这四个字形容的真是好,只是关起门来,谁知道他是老虎还是病猫,姑娘拿了赏钱,面子上的功工夫还是要做做的,随便叫个几声响,不明真相的人就被糊弄过去了,完了姑娘还不敢到处乱说,得忙着帮他维护名声。”
“哈哈,原来这就是‘老当益壮’的意思啊!受教了,受教了,以前还都被蒙在鼓里的。”
“这才叫花钱买快活啊,钱财这种东西,死了又带不走,还不如多买点好名声,自己听着也得意不是。”
“你们,你们……”库伯气得跳脚,“你们都给我记着,一个个臭小子,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敢不把老子放在眼里,看我哪天不把你们的老底都揭出来,都让你们跪地来求我。”
“行,行,咱们可都等着哪,库伯老爷您麻利点儿,别等不到那一天,就心不甘情不愿去那世逍遥快活了。”
站在一旁早就看不过眼的药葫芦和常惠,双双挺身而出,一左一右钳制住库伯。药葫芦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还说别人仗着自家有几个钱,我看你才是满身的铜臭味,自以为是什么大爷,还不都是给你几分脸面。你却倒好,给脸不要脸,在这里撒起酒疯来了。”
常惠居高临下朝他头顶哼道:“你这个老不休,不好好待在家里等死,跑来这种地方丢人现眼,我看你死去的爹娘都要从棺材里跳出来骂你几句才解气。”
“你们又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该不会就是从军营牢房里逃出来的囚犯吧!”库伯憋得脸成酱紫色,说话还是不肯输给别人。
常惠愣了下,药葫芦连忙道:“刚才你说过的,刚逃出来的犯人哪有钱来喝这一桌子的酒,你嫌人家当差的不长脑子,你现在说这话不也是不长脑子吗?”
“无知狂妄之流,咱们走着瞧!”库伯气得说不出话,掀翻一张桌子,酒壶杯碟摔得粉碎。他恨恨地瞪着众人,跺了跺脚拂袖而去。
桑罗拉扶着后腰,艰难地走到刘烨面前:“请公子上楼歇息去吧!”
随后,她又招呼起其他酒客:“大爷们都快去歇息吧,今晚的事真是过意不去,酒钱全免,全免!”
“桑姐姐不用客气,酒钱自然是要给的,这都怪库伯那个老匹夫得意忘形,闹出不少笑话出来。无碍,你也快歇着,找人来瞧瞧身子,别落下什么毛病才好。”
酒客们安慰桑罗拉几句,拥着姑娘相继上了楼。桑罗拉被下人们送回房间休息,大堂里剩下刘烨等人和牡丹仙子,清灵没好气地推搡着牡丹仙子:“行了,你快走吧,都因为你惹来这么多麻烦,你别再烦我们了。”
牡丹仙子站直了身子,敛去之前的娇媚神态,微微一笑:“清灵姑娘真是健忘,这么快就不记得小女子了。”
清灵怔了怔,连忙甩头:“你胡说什么呢,我何时见过你这个舞娘,喂,你该不会连我也要勾引吧,你这个狐媚……”
蓦然间,清灵看眼前这位仙子着实眼熟,一把揭开她脸上的面纱,盯着这张熟悉的脸庞发了呆,指着她那双眼睛纳闷道:“只是,只是你的眼睛怎会变成这样?你不是南圣女吗?”
南圣女点点头,向刘烨等人施了个礼:“大家不要怀疑,我这双眼睛稍稍做了几分变化,都是为了行动方便。我确实是你们认识的南圣女,想来公主早就认出我了吧!”
刘烨笑了笑,心想幸亏她知道现代有美瞳这回事,要不然也想不通南圣女的眼珠子怎会变了颜色。看来这南圣女的本事实在不容小觑,连美瞳这么先进的技术都掌握了。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刚才那位库伯老爷估计去找匈奴兵告状去了,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南圣女向四周看了看,领着刘烨等人往后门走去,“这些天我留在都城,算是弄清楚了这里的地形,我们趁夜逃出去,应该也有几分胜算。”
“南圣女,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还要以舞娘的身份示人?”刘烨边走边问。
“说来话长,还不都是为了教主。”南圣女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刘烨。
刘烨心里一暖:“难道他知道我们在这儿,所以让你来帮我们离开?”
南圣女摇了摇头:“不,他不知道,遇见你们,我也很意外。教主确实叫我来救人,但我要救的不是常将军……”
“是不是息陵教的人也被抓起来了?”刘烨不解地问道。
“公主,现在顾不得说这么多,我们还是快走吧!”南圣女拉着刘烨往后院走,经过一座草棚,朝里面轻唤了声,有位年纪挺大的老汉颤巍巍地走出来,看到南圣女连忙叫了声“恩人”。
刘烨等人都很好奇这位老汉的身份,但是眼下也来不及多问,正要打开后门离开,却看见了一排排火把往这里奔来。
“糟糕,匈奴兵来了。”南圣女慌忙关上门,四处张望着不知怎样才好。
“索性跟他们拼了。”清灵攥紧了拳头,“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束手待毙。”
“不过……”南圣女担心身边的老汉会受伤,也怕他们寡不敌众,无法全身而退。
刘烨轻叹了声:“看来,只能背水一战了。”
第一百零八章 言外之意
自从匈奴城门被封锁后,刘烨等人就面临着重重危险,虽说侥幸逃脱过官兵的搜查,但在千娇百媚里因为伪装成牡丹仙子的南圣女得罪了当地的地头蛇库伯,就在他们准备逃出去的时候,一对官兵重又回来搜捕。
南圣女连声自责:“是我不好,我只想躲过那个库伯老爷,结果连累了公主。”
刘烨摇摇头安慰道:“这不怪你,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那种人轻薄的,就算你没有主动向我求助,我也会为了你挺身而出的。”
“公主……”南圣女感动地声音哽咽,“可惜我现在不能跟他们豁出去杀一场,要不然无论如何我都会掩护你们离开这种地方。”
药葫芦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看了眼南圣女身后的老汉,问了声:“是不是为着他?这位老人家是你什么人?你千方百计都要救他?可你说过是教主吩咐你这么做的!难道是他和教主又关系?”
南圣女为难地看着刘烨,抿着唇一言不发,众人心里虽然都觉得有问题,但也不方便即刻追问,匈奴官兵就在院外,很快就要破门而入,眼下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时机,还是等先逃出去再说吧。
“不如这样,咱们几个能打的掩护他们先走,约定好碰头的地方,如果过了时间还没来聚合,就不必等落下的那个人了。”
常惠摩拳擦掌准备跟匈奴官兵大干一场,:“我早就恨不能亲手教训这帮兔崽子了,居然大家都逃不出去,不如就放手一搏吧!谁愿意跟我一起出去!”
“我去!”师中来不及多想,加入了常惠那一边。
“还有我!”南圣女将身后的老汉推向药葫芦,“前辈,万一我没来聚合,请您将这位老人家带给毒蝎子,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药葫芦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去吧,不过你们都得回来才行,不得恋战,谁要是逞英雄不回来,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没人会给你们收尸,就当孤魂野鬼去吧!”
师中和常惠,南圣女正要打开门跟匈奴官兵拼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了声“恩人“。
师中回头一看,原来是千娇百媚的老鸨桑罗拉,她由一名小丫头搀扶着,忍着腰部的痛楚踉跄地走向他们,不停朝他们挥手。
“恩人哪,不要去送死,不值得,来,快跟我来,我带你们离开……”
清灵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愿意为了我们跟官兵作对?你也不问问我们究竟是什么人?”
南圣女也道:“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牡丹仙子,事到如今,就算我不说你也全看出来了。你们这家青楼平日里就靠着看官兵的脸色过活,你会为了我们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得罪官兵吗?还是,你想利用我们邀功?”
桑罗拉听到她们的质疑,不气也不恼,只是执着地看着师中:“我不为别的,就为了报答恩人的情意,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只要是恩人的朋友,我都会帮一把的。别说了,咱们快走,我这儿有条地道,从地道走就能安全离开都城。”
刘烨看向师中:“师大人,她是?”
“这家青楼的主人原是卫律,而她受过主子一家的恩惠,她看到了卫律的那块蛟龙玉佩。”师中实话实说。
刘烨恍然大悟,原来桑罗拉相信他们是卫律的朋友才肯伸出援手,如果她知道卫律为了救她而死,恐怕就会对她恨之入骨了吧!她很想对桑罗拉说实话,但是现在受到威胁的人不是只有她而已。
“走吧,她不会骗我们的。”刘烨带头跟桑罗拉走,其他人也不好多问什么,一行人走到角落里不起眼的杂物间,桑罗拉推开房门,层层灰尘扑面而来。
桑罗拉挥着衣袖驱散灰尘,示意身边的小丫头推开中间那只硕大的水缸,小丫头推了几下没有动弹,常惠上前双手攥住水缸抱了起来。
“看来你们当真不是普通人,不过,我家小主子结交的朋友从来都不是普通人。”桑罗拉打心底更确认他们跟卫律是有交情的,也更不后悔为了救他们暴露这条逃生的密道。
桑罗拉跪在地上,从怀里取出一支钥匙,一手拿起锁住地板的铜锁,一手拿着钥匙对准钥匙孔。
“砰砰,砰砰……”匈奴官兵用力拍打着院门,“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咱们就撞开了……”
桑罗拉身边的小丫头急得满头大汗,桑罗拉尽量保持镇静,细心试探着打开铜锁。
“给我撞开!”官兵们等不及有人来应门,一下又一下撞击着院门。
众人频频回头看着院门的方向,桑罗拉迟迟打不开铜锁也是心急火燎:“不要紧,一定能打开的,这把锁太久没有动过,才会不太灵光,哎,好了……”
只听啪嗒一声,铜锁被打开了,桑罗拉连忙掀起木板,自己拎着油灯就要先下去。师中随即将她扶起来,接过她手里的油灯,说道:“不用麻烦桑姐姐了,还得麻烦您应付那些官兵,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那也好,若是引起他们怀疑,恐怕就连这条密道也不保险了。”桑罗拉扶着后腰站起来,扶着木板示意大家先进去躲起来,“密道只有一个方向,你们沿着一直走就能离开都城,出口是郊外的山林,连着一座岩洞,出去的时候注意下有没有野兽就行了。”
“好,多谢桑姐姐搭救之恩。”师中衷心感谢她的援助,桑罗拉含笑摇头,“用不着感谢我,我只是替小主子完成心愿,一路走好,他日有缘再见!”
“大恩不言谢,走了!”常惠跳进密道,试探大概的深度,感觉空气还不算太令人窒息,忙伸出手,“来吧,尽管跳,我接着哪!”
众人陆续跳进密道,师中和刘烨与桑罗拉告别,桑罗拉眼看着院门就要被撞开了,连忙推着他们走:“行了,我知道了,改日有机会再叙,你们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桑姐姐,日后我自会报答。”刘烨留下这句话,心事重重地跳进了密道。
桑罗拉关上地板,重又锁了起来,一时搬不动水缸,便找了些废弃的木箱杂物堆在上面,做完这些才奔向院门,亲自打开门迎接官兵。
还没能来得及走远的众人,有些担心桑罗拉的处境,沿着木板的缝隙向外张望,南圣女不无担心地说道:“要是我们信错了人,这么一来就会被逮个正着。”
“是这样不假,但要是没信错,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清灵也道。
桑罗拉打开院门,被横冲直撞的官兵撞倒在地上,领头的官兵指着她叫骂:“为什么这么迟才来应门,是不是收了那帮贼人的钱财,把他们都放走了啊!”
混迹在官兵之中的库伯得意洋洋道:“桑罗拉,还不快回话?”
“库伯老爷……”桑罗拉在吓得直打哆嗦的小丫头搀扶下,缓缓爬了起来,“方才您推我那一下子,这腰都直不起来了,请来大夫敷药歇息,听到官爷们来了,连忙更衣起身,无奈这腰实在使不上力气,所以才拖到现在才来应门。”
领头的官兵看了眼库伯:“是你干的好事?”
库伯老脸微红:“我只不过随手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与我何关!”
“哼,暂且信你这一回,你要是敢把贼人放走,就把你带回军营问话。”匈奴官兵恶狠狠地说。
“哎呦,官爷哪,留宿的客人都在楼上歇息呢,未留宿的早就跟着库伯老爷一道走了,您让我去哪儿找回来呢!”桑罗拉委屈地抹着泪,“官爷您前脚刚走,库伯老爷就为了牡丹仙子跟客人们争风吃醋,结果好多客人都离开了,我这一晚上损失惨重啊!”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是不是牡丹仙子和那个小白脸都走了?我就看着他们可疑呢,你怎么能放走他们?”库伯气恼地大吼大叫。
“库伯老爷,我都说过多少遍了,牡丹仙子根本就不是咱们这里的姑娘,人家表演完了走还是不走,我哪有权力管啊!至于客人是走是留,那就更由不得我了!”桑罗拉靠近那位跟库伯有矛盾的领头官兵,“如果那些客人真有问题,刚才官爷们来搜查的时候怎么没有问个仔细?却要等人都走了,才又回来盘问?”
领头官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着库伯:“还不是因为这位库伯老爷!要不是他横加阻拦,一个可疑人物也别想从咱们眼皮子底下逃走。”